“你怎麽來了?”


    奚挽玉說不震驚那是假的,她難道不知道這是懸崖麽,跳下來尋死?


    “本宮的玩具要丟了,本宮過來找找。”


    顏辭抱著他向下墜去,風輕雲淡的來了這麽一句。


    奚挽玉的母語是無語。


    偏生顏辭的神情很是認真,他抵抗著失重感,呢喃道:“瘋子……”


    風太大了,顏辭沒聽清他說的什麽。


    懸崖峭壁上樹枝不少,雖然大多很細,但顏辭拉著也能緩衝不少。


    山崖的底下是河。


    水源湍急,岸邊全是被打磨到光滑的石頭。


    快到下方時,顏辭在空中扭轉了個方向,自己背部朝下,迅速掉了下去。


    巨大的衝擊不比掉在地麵上好,顏辭落入水中後,不可避免的吐了口血出來。


    但她感受不到多少疼,反觀奚挽玉的狀態就沒有那麽樂觀。


    毒發、傷口潰爛加上撞擊,讓他在進入水中時就暈了過去。


    顏辭拖著人,一時之間難免失言。


    她要是記得沒錯的話,這位蜀佑五皇子可是個狠人。


    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嬌滴滴的比她這個女人還要弱小?


    野生的水不利於傷口愈合,她隻能先暫停多餘的想法,先把人拉扯到了岸上。


    懸崖底下到處都是雜亂的花草,以及一些躲藏起來的生物。


    顏辭抱著人,大致判斷了一下方位。


    想要出去的話,約摸得往南邊去。


    但是她走了一會兒,發現奚挽玉的身上越來越燙。


    再一看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顏辭用為數不多生過病的經驗判斷了一下,大約摸有那麽點小發燒。


    她本來沒想管,可是太燙了,燙到她隔著衣服都覺得燒手。


    “挽玉。”


    “奚挽玉。”


    顏辭喊他,試圖給他喊起來。


    奚挽玉聽不到啊,一個生病的人都昏迷過去了,要是能有反應才叫奇了怪。


    顏辭很頭疼。


    這要是死了可咋整。


    沒辦法,她隻能加快了腳步,試圖早點找到出口出去。


    顏辭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是一直順著河邊往前。


    也算是奚挽玉運氣好,讓顏辭給發現了一個狼住的洞穴。


    她幾乎沒怎麽想,直接給那幾頭狼掐死了。


    屍體丟到邊上,把奚挽玉放到了裏麵裝飾用的樹葉堆上。


    死不瞑目的狼:您禮貌嗎?


    想住我們家不會講一聲啊,直接給俺們恁死了是想幹什麽!


    洞穴的麵積還算不小,顏辭從外麵撿了點枯樹枝迴來,堆在一塊點了個火。


    奚挽玉就靠在火堆邊上,能夠很好的獲取暖源。


    顏辭沒照顧過病號,她自己好幾年都不生一次病,也就不懂得正常人生病了要怎麽整。


    反正她是用內力烘幹了衣服,推算著小網子什麽時候能把那些人全給解決掉。


    暖意使人昏昏欲睡。


    顏辭受了傷,她是不疼,但不代表她不累。


    她抵抗了一會兒睡意,發現實在是抵抗不住了後,慢吞吞的起來,從腰間摸了個信號彈出來。


    這東西的密封性頂好,泡了水也不會被浸濕。


    獨特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她站著,混沌的腦子有了些許清醒。


    她不能睡,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隻要睡了,有很大的可能會醒不過來。


    所以,她得去確定一件事。


    顏辭身邊是跟著不少暗衛的。


    但要是主子沒有主動召見,他們通常會找個地方躲起來待命。


    信號彈發射了沒一會兒後,山洞外就冒出來幾個人。


    “殿下。”


    長命一直遠遠的跟在顏辭後麵,一開始主子掉下去他還納悶兒,這要上哪兒繼續跟著。


    沒想到主子自個兒找了他們。


    “上麵怎麽樣了?”


    “小網子公公跟另一批殺手聯合起來,剩下的刺客已經死了幹淨,隻留了一個活口。”


    顏辭對小網子處理事情的手段還是相當滿意的。


    她指了指山洞裏麵躺著的奚挽玉:“你們可有攜帶退燒藥?”


    長命遲疑了一下:“殿下,屬下身上隻有清理傷口的藥。”


    退燒藥他們用不著哇,執行任務要麽是死了,要麽就是咬牙繼續幹。


    幹贏了包點上藥迴去,發熱了自然會有醫師處理,用不上退燒藥。


    “……算了,給本宮分點。”


    顏辭伸手,長命順從的把藥包遞給她。


    “以後出門準備點退燒的。”


    顏辭拿著藥包吩咐。


    “是。”


    長命應下,同時也好奇:“殿下,您不跟屬下迴去嗎?”


    “不迴去。”顏辭顛著藥包,粲然一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本宮要和挽玉體驗一迴野外求生的刺激遊戲。”


    長命:“……”


    估計這種遊戲隻有您一個人喜歡玩,燒到失智的那位可不願意。


    但這種話他沒說,隻是領著人又退了出去,重新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蹲著。


    顏辭拿著藥包揭開奚挽玉腿上的衣物,不出意外的,化膿了已經。


    她這次沒再使什麽手段,而是認真的幫他處理幹淨,扯下了他裏衣的布料,仔細包好。


    她其實也挺想撕自己的,就是上麵全是混亂交雜的血,蓋到傷口上不好。


    探了探奚挽玉的頭,還是燙的。


    一時半會兒退不了熱,她索性抱著人閉眼睡覺。


    他身上很暖和,加上發熱後就更加溫暖,對她這個冰坨子來說,是個很好的暖爐。


    況且,有長命在外麵守著,不會出什麽事。


    奚挽玉睡得不是太安穩。


    他隱約又看到了母親被父皇處以剮刑的樣子,身形嬌小的女人除了腦袋,身上隻剩下了白骨。


    父皇給她喂了許多吊著命的藥,再把他帶到牢裏,讓他親眼看著母親咽氣。


    蜀佑皇說他母親低賤,他也是個低賤的人。


    他把他送到宮外的青樓裏,逼他和女子一樣學習舞蹈,無時無刻不帶著淩辱。


    奚挽玉的運氣好也不好,在青樓裏日日挨打,也沒有飯吃,隻能用些幹硬的饅頭充饑。


    再到後來,有個男人非要強迫他,當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用酒壺砸死了他。


    奚挽玉逃出去,意外碰到了一個好人。


    那個好人給他洗幹淨,教他練武,教他識字。


    可惜好人活不長久,那個人最後死了。


    死之前把他送迴了皇宮,告訴他,要學會忍耐,布置暗棋。


    長大了一些的奚挽玉變得好看起來,再也不是瘦巴巴的樣子。


    蜀佑皇見他有用,就把他養成了個殺人的利器,一遍遍把他磨成了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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