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顏辭拖長了調子,手上不知從哪兒摸來了一把小刀,上麵還殘留著發黑的筋膜。


    “一個舞姬,被蜀佑皇當做禮品送到燕未,刺殺本宮謀害父皇。”


    “蜀佑使臣,你認為,本宮要如何處置幕後黑手呢?”


    她手中的刀轉得晃眼,蜀佑使臣隻感覺背後滿麵的冷汗,浸濕了衣服。


    難不成,她都知道了?


    不,怎麽可能,除了奚挽玉之外,沒有人會清楚此次行動。


    “殿下,小臣……”


    蜀佑使臣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不料顏辭隻是丟掉了刀子,好整以暇的起身:“蜀佑送來的禮物甚得本宮心意,雖然挽玉刺殺的手法實在拙劣,可本宮瞧著卻是有趣。”


    她讓人把椅子撤掉,打算結束這場沒有營養的對話。


    “挽玉是個沒腦子的,想來也密謀不出什麽大事。”


    “蜀佑使臣膽小如鼠,本宮思考了許久,覺得那些刺客應當是蓬萊派過來的人。”


    雖是被罵了一通,可蜀佑使臣顧不上生氣。


    她這是要放過他們?


    想清楚後,蜀佑使臣大喜:“是,殿下,小臣也以為蓬萊對燕未居心叵測,宴會上的刺殺定是他們折騰出來的詭計!”


    顏辭沒再說話,自顧離開了潮濕的牢房。


    “殿下,長垣傳來的密信中,蜀佑才是刺客的主使,您為何要幫他推脫?”


    小網子感到茫然,蓬萊多無辜啊,人家隻是單純來吃個飯的,莫名其妙被扣了一頂殺頭的帽子。


    “你難道不覺得,父皇在那位置上坐的太久了麽?”


    顏辭望著陽光,刺目到讓人看不清四周景色。


    “萬一父皇一不小心就死了呢?本宮還想看看,他要是駕崩了,母後要該何去何從。”


    小網子閉了嘴,燕未皇再不濟也是她的父親,殿下可真是個……連親生父親都要算計。


    提及皇後,顏辭原本打算迴東宮的腿又換了一個方向:“好久沒有見到母後了,本宮還真有些想她。”


    “今日是個吉日,本宮也當去母後的佛堂那兒拜拜,去一去晦氣。”


    小網子:你就折騰吧!


    可勁兒折騰,一天不作能閑死你。


    ……


    錢來要急死了!


    奚挽玉的腿上來來迴迴的折騰,他估摸著,燕未太子到時候沒死,他反而先把自己給弄沒了。


    東宮內眼線居多,錢來隻能偷偷摸摸的扛著昏迷中的奚挽玉跑到外麵的客棧裏。


    為了保密性,他還特地挑了一個京城內最大的客棧,塞給掌櫃的不少銀兩後,才繼續扛著人開了一個天字號廂房。


    一路秘密傳送訊號,等放下奚挽玉後沒過一會兒,房間裏又閃身進來一個人。


    “哎呦我的神醫大人,您可算是來了,趕緊給主上看看!”


    來人帶著一方鬥笠,半透的麵紗嚴實的蓋在臉上。


    一身樸素的粗麻衣裳包裹住勁道的腰身,他提著藥箱走到床邊,單手摘下鬥笠,裏頭還戴了個花紋複雜的麵具。


    錢來撲過去的腳步一頓,有些無語道:“我說神醫啊,您每次出門都把自己裹這麽嚴實幹什麽,又沒有人要搶了你。”


    知道他長得好看,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金無風沒迴答他,隻是將手搭上奚挽玉的脈搏。


    隻一下,麵具下的眉頭便死死擰起:“他又在鬧些什麽?”


    錢來猜到奚挽玉的身子不好,如實將這些日子裏發生的事情匯報給他。


    “主上對燕未太子估計起了興趣,這幾天又是服毒又是用腐藥的,今天早上昏迷後就一直沒醒來。”


    錢來看了看外麵的天,已經快黑了。


    金無風聽到奚挽玉服毒,氣的差點大罵出來。


    “他還有七日左右就會毒發,最近還吃毒藥,是嫌自己活得太長?”


    錢來縮著脖子任憑他指責,這事兒他也做的不對,但問題是,他攔不住啊!


    主子要發瘋,他個做下屬的怎麽攔?


    又不能陪著一起瘋,他可沒有那個折騰不死的命數。


    “你剛才說他服了毒?是什麽毒藥?”


    金無風仔細檢查了奚挽玉的身體,發現除了他身體裏本來就有的蠱蟲外,再無其他藥性。


    “呃,斷腸散鶴頂紅之類的,主上雖然是被顏辭喂著吃下去的,但是劑量不多。”


    錢來非常的沒有底氣。


    眾所周知鶴頂紅是劇毒,隻需服用一點,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


    更別說奚挽玉還是混合了三種毒藥一起吃的,這為什麽沒死,他隻能歸根於主上命大福厚上。


    “他沒事吃毒藥幹什麽?”


    金無風氣的肝兒疼。


    他每迴作死都得他來兜底,當他沒事幹呢是吧?


    “主上本來是想毒死顏辭的,可沒想到顏辭根本一點事都沒有,還把主上給陰了一把。”


    錢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嘶,這問題該不會是出在她身上吧?”


    不對啊,難道皇家人命都大嗎,那麽多毒都起不到作用。


    “嗬,確實是出在她身上。”


    金無風收迴了脈枕,探究的冷笑一聲:“你家主子好的很,身上沒有毒素殘留的痕跡。”


    “至於為什麽會醒不來,他腿上的肉都快爛到了骨頭,這樣要是還能醒,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個妖怪。”


    金無風先開了一張藥方,讓錢來去附近的藥鋪抓了之後,煎了一碗送到奚挽玉的口中。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去,灌到他身體裏的藥終於起了作用。


    奚挽玉剛醒,就察覺到房間裏有人。


    下意識的想要動手,就被強行摁了下去:“還想保住腿的話,就別動。”


    奚挽玉認清了他。


    散亂的青絲鋪在枕頭上,狹長的眼睛半闔著:“怎麽著,我們日理萬機的神醫大人,這是有空來看望我了?”


    金無風聽著他欠扁的語調,沒忍住一刀戳到了邊上的好肉:“沒空又如何,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尋死。”


    奚挽玉撐著個腦袋趴起來,鼻腔裏充斥的全都是濃鬱的血味。


    他不怎麽在乎金無風透過麵具要砍死他的眼神,隻是看著前方半遮半掩的窗戶:“你來的時候做好準備了麽?我們暫時還不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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