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沒打算瞞著木晨曦,吃完飯一迴家,就一五一十地把綜藝的事情跟木晨曦講了。


    “老公,我們倆還是窮了點,”她總結道,“所以我覺得這綜藝是個機會,應該去爭取一下。”


    “到時候孟佳陪你去?”


    “那肯定的。”


    木晨曦思量了一會兒說,“如果可以的話,到時候我陪你去也好。”


    “這麽說你讚同咯?”


    木晨曦笑笑,“我能攔著你嗎?你就是轉天給我說,你要去參加競技類綜藝,我也隻會支持你。”


    他說完就把筆放下了,手裏這支鉛筆頭已經鈍了,敏敏拿起來想用削筆刀轉一下,發現即使套在鉛筆延長杆裏也太短了,於是把鉛筆頭從延長杆裏扯下來,放進一旁的透明收納桶裏去了。


    她說,“不知不覺攢了這麽多鉛筆頭了。”


    “咱們兩個人一起攢鉛筆頭,當然快了。”木晨曦站起身,拿過她的馬克杯,“你坐一會兒,我去給你衝牛奶。”


    她莞爾,“好。”


    少頃,木晨曦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脫脂牛奶迴來,遞給她。她喝了一口,濃鬱溫暖的牛奶立刻驅散了冬天的寒意,醇和的感覺一路從舌尖暖到了肚子裏。


    她一口喝掉一半,又把剩下的半杯遞給了木晨曦,“你喝。”


    “成花貓了。”


    木晨曦接過杯子,順手把她嘴角掛著的些許奶漬擦去,然後也是一口,就把剩下小半杯牛奶全倒進肚子裏去了。


    敏敏說,“如果攢錢也有攢鉛筆頭這麽快,現在也不用這麽拮據,你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好了,你不要矛盾,”木晨曦說,“知道你是為了樂隊和公司,再說了,這種綜藝對你的人脈拓展好處也挺大。炫哥這樣出道幾十年的知名歌手能留意到你,這也是一種機會。將來是做獨立歌手也好,還是轉型做音樂製作人也好,多攢點人脈沒錯的,這和生活又不矛盾。”


    木晨曦的心裏話說到了敏敏心裏去,她自己就是這麽考慮的,因此聽木頭老公這麽說完,她已是眉開眼笑的了。


    “怎麽這麽開心?”


    她忸怩了幾下,然後說,“不告訴你。”


    她站起身,“我去洗衣服了,你好好弄你的筆記,把今天的整理完。”


    “好。”


    房間外麵傳來她搓衣服的聲音,木晨曦忽然抬頭,看著窗戶外麵的衣服,忽然覺得應該添置一個什麽家電。


    隨即他打開京東,輸入‘熱泵烘幹機’,結果很快彈出,三千多塊錢一台。他考慮了兩分鍾,最後放棄了,給敏敏攢的工作室用到電腦都還沒有攢齊呢。


    而且房子太小,根本擺不下烘幹機,或者可以把洗衣機也換成滾筒的,這樣可以疊起來放,那這就不是三千多塊的問題了。他悄悄歎息了一聲。


    如今貧窮是蒙蔽不了他的雙眼的,但是每個貧窮具象化的時刻,他還是會微微歎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對麵那一間房沒有人租,也許可以把五樓整個兒租下來,這樣就會寬鬆很多,但是感覺又有一點不劃算,屋裏家當越堆越多,這老樓沒有電梯沒有小區,始終是一個硬傷。


    雖然房租便宜。


    屋外‘滴’了一聲,她啟動了那台老舊的波輪洗衣機……


    ……


    又過了兩天,九九興高采烈地告訴木晨曦和小滿,自己又成功搞定一個技術難題,木晨曦和小滿祝賀他的同時,又關切地問了一下關於何心的事。


    他說隻是鬧了一點別扭,異地戀嘛,哄一哄就好了。


    小滿問,“是不是半夜煲電話粥,一煲就是兩三個小時那種哄?”


    九九笑著說‘是的。’


    木晨曦想了想說,“你們隔著那麽遠,何心肯定沒有什麽安全感,時不時地來事也可以理解。但是你總要想一想未來啊。”


    九九說,“我希望她能過來。”


    木晨曦問,“她怎麽說?”


    “她說還有很多關於做生意的事情要學。”


    小滿評價道,“那這就是沒有答複嘛,對了,你是跟人家提出來的讓她過來的?”


    “沒有,”九九說,“她有一天自己說的,她說在昆明生活了二十多年,其實也想換一個環境。”


    木晨曦眼前浮現起何小姐的樣子來,“她還是很感性的,也不一定真的是想離開昆明。”


    “其實我也不是不可以過去,”九九說,“爸爸和昆明植物所也有一些合作項目,時不時的也會去版納待一陣。現在交通這麽發達,其實我並不怎麽在意距離。”


    木晨曦說,“你是相信她的。”


    九九點點頭。


    木晨曦和小滿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感受到少爺的糾結,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片刻,九九說,“錢不錢的沒什麽,我得安心和二位大佬待在一起啊,來都來了,要做出個什麽東西來才好。”


    所以九九對人生的想法其實也很清晰,一步一步地全走在他自己的節奏上。


    即使是年初在篝火堆邊上對何心表白時,與其說是情不能自已,倒不如說是他覺得他和何心的事情可以往前推一步了。


    反而是昆明那位一直處在苦戀的狀態裏。


    木晨曦熱心,後來又問敏敏最近同何心聯係得多不多。


    敏敏跟何心的關係近,她說,“她家生意挺忙的,有時候我跟她通視頻電話,她有點不像上半年那麽開心。”


    “你和她平時都聊些什麽呀?”


    “吉他、音樂、花花草草,美食,還有昆明的風土人情,”敏敏笑笑說,“我挺想去昆明看看的,四季如春的地方,還有過橋米線。老公,你不要擔憂九和她的感情。有時候吵吵鬧鬧,我們外人看起來好像他們這份感情經營得累,但咱們也不知道人家平時甜膩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啊?”


    她又說,“萬一人家就是冤家呢?就是那種,我愛你,我恨你,我又不能離開你那種冤家,有的人後悔婚姻後悔了一輩子,但最後躺在醫院裏彌留的時候,卻口吐真言,下輩子還選那個人……”


    木晨曦笑著猜測,“是你們方家某個親戚就是這樣的模式吧?”


    “呐,你猜咯,”她抿抿嘴,“我是你的冤家,你不是我的。”


    木晨曦申訴道,“別把戰火往我身上燒啊。”


    她說,“你這個男人,最近是不是低穀期到了?變得多愁善感的。”


    木晨曦連連擺手,“我沒有。”


    “好嘛,”她笑笑,“何心愛他的,有些東西,是不經意間的流露,你這個直男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冰一下你。”


    “你這手,”他又按住她的手掌,“還真是微涼。”


    木晨曦心裏有點小慌張,也不知道是最近寫沈南晴那本書寫到了某些拉扯情節導致的,還是因為木木鎮的故事遇到了某些瓶頸,確實有點多愁善感,自己又說不上來那個感覺。


    可是老婆這樣和自己閑談一番,又覺得心裏恢複了一些力量。


    於是他把工程項目打開,是nez的開源工程,他琢磨著給社區貢獻點啥,換換腦子好了。


    敏敏看他進入了狀態,就自己把那一摞稿紙拿出來,削了一支新的鉛筆,自己也沉到樂符織體裏去了,一首好歌可以一氣嗬成不假,不過她總是為曲調和歌詞斟酌沉澱許久。


    還有她扒譜下來的那些這個世界的好歌,她也會反反複複琢磨許久,一首歌的旋律隻有一種,但是這一種旋律的發聲方式可以千變萬化,一首她喜歡的歌,她可以琢磨出幾十上百種唱法來,她徜徉在這個音樂世界裏,腦海裏的自己也仿佛安靜地坐在碧海藍天之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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