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eet boy,you''ve been out too long.”


    (街頭男孩,你在外麵太久了)


    “街頭男孩,是時候迴家了。街頭男孩,你這樣會孤獨終老,你需要愛與包容,並且懂得,生活不是像你計劃的那樣的死胡同。”


    “你迴到家但不能久留,因為總有事情讓你再次遠行,你問了聲好然後告別,你隻是個與眼中街燈相伴的街頭男孩,你最好重新振作起來,去尋找更好的……”


    羅德裏格斯的歌詞總是在頹廢之中帶著希望和反抗,但是旋律和他的歌聲卻總是溫柔如良夜中的輕語。


    如果聽不懂歌詞,或者刻意不去聽歌詞。


    就像木晨曦看著此刻的敏敏一樣,眼裏和歌聲裏都是希望和快樂。


    敏敏全程帶笑唱完了這首《街頭男孩》,木晨曦當然知道她就是隨意唱的。


    他就說,“這歌真的好朋克。”


    “旋律的情感和歌詞的情感是反的是吧,哈哈哈,”她笑著說,“要不然,他怎麽是巨星呢?是吧。”


    “嗯呐,就像在這個令人迷茫的世界裏,有個人開開心心地走過來跟你說,嘿,兄弟,沒事,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敏敏又吹起了口哨,兩隻手一起打起了響指,人又靈動活潑地擺動起來。


    這次她又清唱了這位已故巨星老爺子的另一首歌,《rich folks hoax》(《富人的騙局》)。


    看她高興那樣,木晨曦前一陣子正好也跟著學了這歌,就和她一起唱了。


    “……貧窮創造巨富的騙局,隻有沒斷奶的傻子才盲從,所以別向我兜售你的成功,更別向我空許幸福……”


    這歌是真有魔力,笑著唱竟然能唱出來一種玩世不恭的反叛感覺來,還不用像搖滾一樣嘶喊。


    唱完了,敏敏給木頭鼓起了掌,“老公唱得真好!”


    “小天後帶得好!”


    敏敏興奮起來表演欲很強。


    輕躁狂是這樣的,自我估計高,表演欲強,精力旺盛,活潑又靈動。


    這又是她可愛的一麵。


    木晨曦真願意這一麵永遠駐留在她的心間。


    她多美!


    ……


    沒過幾天,方敏抒也買了一套工裝。


    工作室的裝修就這麽幹了起來。


    圖紙是沒有的,按木晨曦的話來說,就這麽小一個工作室,還要什麽圖紙。


    買了一套簡單的工具就開幹。


    白天的事情一做完,木晨曦立刻就去工作室開門幹活。


    打掃衛生那天他就已經把原來的舊牆皮鏟了個幹淨,這天他又自己騎著電動車去裝修建材一條街買了兩桶牆固。


    迴到工作室,穿好工裝戴好口罩,拿著滾刷就開始把牆固往那已經鏟幹淨牆皮的水泥牆上刷,不一會兒時間,大半的牆麵就被塗成了黃色。


    方敏抒天快黑了才過來,看見木頭已經幹了許多活兒,她也沒說話,拿了另一個滾刷幫著一起幹。


    “要塗均勻一點噢,”木晨曦說,“不要太厚了,還有,你站遠一點,小心別弄到身上去了。”


    “你這家夥,還挺細心。”


    方敏抒這麽笑著說,但手也沒停下來。


    藍工裝穿在她身上不顯山不露水的,背麵看過去,與普通女工完全無異,而她幹這種簡單活的動作,也一樣的簡潔而幹練。


    第一天的活兒很快就幹完了,兩個人這才感覺到肚子餓,一起出了巷口,找了家普通的麵館,各要了一碗麵。


    “要不後麵幾天你就不要來了,”木晨曦喝著麵湯說,“袁瑞好的第四場就要開始了,你事情也多。”


    “不幹,”她說,“我和你一起幹活,感覺挺有意思的。”


    “真有意思啊?”


    “有意思。”


    “那是今天刷牆固,還沒那麽累,後麵拖電線,還有刮膩子,刷牆這些事情,就沒有這麽輕鬆了。”


    “我還是要幹。”她說,“刷牆不是蠻有意思的嗎?顏色都是我自己選的,我要親自把牆刷好。”


    她說著又小聲唱起來,“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


    “哇哦,這首歌我都快要忘記了。”


    “那我幫你把幼兒園的記憶找迴來了,哈哈。”


    “是,幼兒園的時候學著唱的。”


    方敏抒說,“我現在是在社區教孩子們唱這些兒歌,我們還有一個白鶴路社區童聲合唱團呢。”


    她又開始喋喋不休了。


    她說那個叫夏也歡的小男孩和另一個女孩子爭領唱輸了,哭得很傷心,接過好幾次課都沒有來。


    再來的時候一臉不開心。


    他媽媽給方敏抒道歉,她說其實沒有事,又跟歡歡媽媽講,其實合唱團的領唱不是因為誰唱得最好就能做領唱的,而是歡歡年紀小了一些,氣息有些不夠。


    她說她後來把夏也歡留下來,還單獨給他開小灶上課。小男孩忘性大,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諸腦後,又努力地唱起了歌來。


    她還說社區老年大學的那個魏大叔最近有點煩惱,因為有個老太太喜歡他,但是老太太的女兒不同意,說魏大叔覬覦老太太的財產。


    對此,魏大叔很是無奈地說,“一般都是女的比男的命長,我都不知道她孩子為什麽這麽說,唉,我也有退休金啊,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還有一迴,是劉阿姨帶著她的高中同學過來請方敏抒幫她們排練《總以為來日方長》,一群阿姨就在社區的老年活動室裏排練的。


    結果有一天排練完碰見了肖敏,肖敏笑哈哈地跟方敏抒說,“方老師,您這教得好啊,退休金要是沒八千,少一分都唱不出這個氣勢來。”


    當時就把方敏抒給逗樂了,她說,“劉阿姨是紡織廠退休的企業職工,哪有那麽多退休金,一個月四千來塊錢。”


    “這是誇你教得好啊,看把這群大媽得精神頭兒整的。”


    “那可不,”劉阿姨湊上來說,“敏敏是白鶴路社區最好的音樂老師了。”她又神秘兮兮問方敏抒,“噯,敏敏,有對象嗎?阿姨認識一個航空公司開飛機的飛行員呢,要不要介紹你認識一下?”


    性格風風火火的肖敏這次沒比方敏抒嘴快。


    方敏抒說,“謝謝阿姨好意,我是已婚婦女呢。”


    這俏皮話逗得肖敏和劉阿姨捧腹大笑了好一會兒。


    木晨曦就靜靜地聽她講關於白鶴路社區裏的車軲轆瑣碎事,一直聽一直聽,等她說夠了,她才驚叫一聲,“呀!麵都膩了,你壞,怎麽不打斷我?”


    木晨曦笑而不語,“膩了沒轍,浪費一點吧。”


    她撇撇嘴,“你壞。”


    說完,又挑了一餅膩掉的麵吃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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