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曦早上醒來,伸了個懶腰,頓時感覺血液充盈了每一個關節縫,神清氣爽,元氣滿滿。


    最主要的是,這兩天隱隱有些麻木的腰感覺舒服多了,因此,心裏不由得感到一種對方敏抒的感激。


    他照例洗漱燒水,動作很輕,鍋裏的水很快沸騰,他把雞蛋放了進去,火關小的時候,水霧騰起,把眼鏡也搞模糊了。


    眼前霧茫茫一片時,就想起她那時而嫻靜、時而溫婉,時而俏皮的笑臉,以及她說過的一些話。


    譬如,“我也可以養你啊。”


    譬如,“你做遊戲需要錢,我現在掙錢了。”


    譬如,“我想做個獨立歌手。”


    ……


    之前沒有什麽感覺,這會兒想起來,就感覺像是有一個人貼在自己身上似的。


    雞蛋放進開水裏,開水變得平靜。


    臥室門一樣沒關,薄被蓋著她的小身體,她還是一如既往蜷成一團,一動不動。


    木晨曦把放在沙發上的背包打開,裏麵有他的證件,結婚證就放在裏麵。


    紅本本領迴來之後就一直放在包裏沒有動過,此時翻開,上麵的合影竟也讓人覺得有點夢幻。


    他倆的長相都可以用上‘清秀’一詞來形容。


    照片上,他是簡約的黑短發,她是蓬鬆栗色頭發編織出來的單麻花辮搭在肩膀前,辮子又粗又大,紮著一個白發圈;


    他有點黝黑,拍照時候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擺出來一個陽光自然的微笑;


    她白如脂玉,笑容微甜,還帶著難得一見的忸怩。


    木晨曦自顧無聲一笑,撫了撫照片上的她,然後把結婚證放迴了背包裏,迴到廚房看著那煮著雞蛋的鐵鍋發呆。


    要說喜歡,她單憑美貌和歌喉就已十分動人,然後就是這快一個月的生活裏的她的點點滴滴,大家閨秀的品格,有主見而且堅強。


    他想,她動人的、值得人喜歡的地方太多。可能她這幾天有些輕躁狂吧,思想跳脫了一些。


    昨晚天台上的事情,現在想起來仍是心熱,他也曾幻想過這樣的場景,沒想到幻想成了真……


    雞蛋差不多要熟了,他關了火,他問自己,你能對她好嗎?


    不由自主地迴頭望了望,廚房裏有牆擋著,看不見裏屋。


    他發現心裏多了個牽掛,比友誼曖昧很多,跟愛情還差一點距離。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說,你已決定照顧她了。


    照顧她,希望照顧好她,希望她好。


    ……


    有些藥吃多了,人肯定是得變呆的,同時還會讓內心變得十分淡然平靜,不過,是藥三分毒,吃藥和生病永遠是兩害相較取其輕。


    方敏抒一直睡到鬧鍾響了才起來,茶幾上的早餐都已經放涼。


    她又是搖搖晃晃地下床,出門,趔趄,這次沒撞門框上,而是砰地一聲撞在門上。


    眼皮半死不活地耷拉著,頭發淩亂似雞窩。


    木晨曦看著她一副落拓樣子笑,她也笑,笑容裏的靈性全沒了,活脫脫一個傻子。


    她嘴巴半張著,那樣子,仿佛下一秒哈喇子就要順著嘴角淌出來。


    她還拍著自己的腦門問,“幾點了。”


    “鬧鍾把你叫醒的,你說是幾點?”


    “啊?”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哦,七點了。”


    然後她試圖去洗漱,全然忘了昨天她親自把這屋的格局改了,剛邁出一步就被絆倒。木晨曦早有準備,大手一伸直接就把失去平衡的她扶住了。


    “你慢點。”


    她晃晃腦袋,睜睜眼睛,片刻後才‘哦’了一聲。


    這是徹底變傻女了,得等一會兒她腦子才能開機。


    客廳狹窄,她摸著牆進了小衛生間,用她的粉紅毛巾就著冷水洗了好一會兒臉才摸出來。


    木晨曦問她,“清醒了?”


    “困。”


    “困就睡覺,起來幹什麽?”


    她又轉身進廚房,“我說給你做早飯來著,噯,早飯……”


    “茶幾上!”木晨曦喊了她一聲,“都涼了,快來吃,吃了接著去睡。”


    方敏抒腦子裏正執行著的前台任務就這樣被一聲喊給終止了,她又恍恍惚惚坐到沙發上來,喝了一口稀飯,才想起來時間對曦木來說已經有點遲了,這才問他,“你怎麽還沒去上班。”


    木晨曦朝著窗外揚揚臉,“下雨了,工頭讓遲一點去,去了也不一定能幹到活。昨晚你睡太晚了。”


    方敏抒說,“我想起來了,你叫我睡不著吃藥,我說我會變呆萌。”


    “嗯,很呆,很萌。”


    她笑了一下,第二次說,“困。”


    按醫生的說法,她又需要休息了。


    木晨曦說,“吃了再去睡會兒,我過一會兒去上工。”


    她捧著碗說,“好。”


    她好像覺得這迴答太簡單,又說,“我睡醒了再起來,放心,我不逞能,好麽?”


    “好。”


    清明前後的雨淅淅瀝瀝的,好像小了一些,木晨曦拿了雨傘準備出門。


    她吃完了飯,喝水當漱口,然後摸迴房間,倒到床上去,甩了拖鞋,把被子一扯,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木晨曦從家門邊又走了迴來,第一次在她躺著的時候走進臥室。


    那是條單人被,裹在她身上,就一個腦袋露在外麵,像個蠶寶寶。


    她忽然睜開眼睛,帶著許多的倦意笑了笑,“你放心吧。”


    “好,我放心。”


    她閉著眼睛有氣無力說了聲,“拜拜。”


    二十秒不到,她的臉上便隻剩下平靜的睡容了。


    木晨曦這才出了門。


    清明時節的雨沁人,他沒打傘。


    在地鐵上不由自主地刷起了微博娛樂版,一會兒這個歌手和那個演員戀情曝光;


    一會兒又是某某藝人和誰誰分手;


    一會兒又是某某演員陰陽怪氣製片人和導演……


    他大概翻了一下評論區,吃瓜群眾的戰鬥力也不低,天知道這些人的心髒是用什麽煉成的。


    所以,他想,她來到這個世界,和那名利場有沒有關係?


    估計是有的。


    手機冒了個泡,是九九給他發消息說何心已經到長水機場了,帶著琴的,問怎麽給他。


    何心就是九九的遠方閨蜜。


    木晨曦迴複他,【要不然晚上我來拿?不知道今天晚上你們方不方便。】


    九九迴,【方便,到時候聯係。】


    這時,‘難民營篝火堆’裏彈了新消息,是小滿在冒泡,【今天周六,晚上要不要聚一波?】


    阿錘和五車立刻響應。


    九九沒吭聲,私聊消息在幾個人的手機上往返了好幾輪。


    文青九需要征詢一下何心的意見,最後終於決定晚上一起到‘蒲月酒館’吃晚飯,老規矩,aa製。


    方敏抒在睡覺,木晨曦替她答應了,她肯定樂意去的。


    ……


    臨到中午,細密的小雨才終於停下來,停得十分不是時候。


    多下一會兒雨半天就過去了,少下一會兒雨,用工方也不好克扣這一個多小時的工錢,這雨偏偏給上午時間留出來一個小時,這時候幹活,幹到下午正點下班也隻能算半天的錢,一百五。


    大家說笑著揶揄了一會兒,還是該幹啥幹啥。


    木晨曦給方敏抒發消息說了晚上的約,她即刻迴複表示同意,看來是成功補覺到了自然醒。


    接著馬上就是一張懟臉自拍表情,淡妝,精怪,難掩興奮之情。


    作為交換,木晨曦也自拍了一張迴給她。


    她問,【你今天怎麽那麽幹淨?】


    他說,【還沒開始幹活。】


    【嗯,注意安全。】


    她這兩天是有些變化,不知不覺地從溫婉嫻靜變得有點精怪,且活潑。


    估計就是她說的,抗抑鬱的藥吃多了,有點轉躁狂,但他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不安,畢竟正經治療著的,維持期裏有點起伏也正常,不用那麽神經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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