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吃過飯,江勇斌和木晨曦就跟著泥工班去幹活了。


    這個班組十幾個人,全是四川人,工地上這種幹活的施工班組,一般都是一個工頭帶著附近鄉鄰出來抱團打工的。


    小工頭跟著大工頭,大工頭跟著工程公司。


    阿斌和木晨曦這倆外人加入他們,是項目部的施工員安排的,因為工期被縮短了,要趕進度,搶工期,所以項目部在海雲市這邊臨時找了一批人來幹力氣活。


    室內砌牆,塔吊沒法支援,他們隻能用小推車把磚和水泥運上樓,放在劃定好的工作麵邊上,幾個瘦瘦的四川老姐負責攪拌灰漿,她們的老公負責砌牆。


    水泥一包一百斤,他倆沒一會兒就扛了三噸多。


    氣溫還不到二十度,兩人都是單衣,隻在背上墊一塊破布保護肩膀。


    阿斌說,“晨哥你這耐力不低啊。”


    “沒你厲害。”木晨曦喝了一口,看著眼前的‘勞動成果’說,“比我多扛了十包。”


    阿斌精壯,而且年輕,個子不高,所以十分靈活。


    他笑著說,“我是天天扛,跟你不一樣。”


    木晨曦問他,“去年攢了多少錢?”


    阿斌一笑,“十萬,嘿嘿。”


    “可以啊,”木晨曦說,“是攢十萬,還不是賺。賺的話,十五六萬是有的哦。”


    “那肯定啊,說錢都是說攢下來的錢,花掉的不算。對了,你的遊戲做完了嗎?”


    木晨曦搖了搖頭,“沒,早著呢。”


    “嗨,晨哥你遲早發大財。”


    “哈哈,”木晨曦說,“好啊,發財發財,今年你也爭取搞二十萬,攢十五萬。”


    阿斌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今年估計差不多。”


    木晨曦從他的笑容裏讀出點意味來,“噯,看你這樣,談對象了?”


    “是哦,一個鎮上的,她在批發市場幫人看檔口的。”


    木晨曦問,“那她管你要錢嗎?”


    “她說她也攢錢,攢夠了錢就結婚。”


    木晨曦拍了拍他緊實的肩膀說,“那不錯。”


    休息了一會兒,兩人迴去接著拉磚。


    項目部兩個年輕的施工員來看現場,一邊看一遍感歎工期緊,其中一個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頓時滿臉的無奈,


    “經理,我現在上哪去找電焊工來做支架啊,那電纜溝支架差五百個,老徐說那是之前材料供應的角鋼沒供應上。唉,我要找也隻有去人力市場找。行吧行吧,我再去看看。”


    那小夥子和木晨曦差不多大,也戴著眼鏡。


    木晨曦就問他,“帥哥,你找焊工做電纜溝支架?”


    施工員打量了一身灰的木晨曦,問他,“師傅你會?”


    木晨曦笑道,“當然會啊,我聽到了,五百個支架,給多少錢?”


    木晨曦長得端正,說話聲音不卑不亢,戴著眼鏡,即使一身的灰也蓋不住那積極的氣質,於是那個施工員把他叫到了一邊去,“你打算要多少?”


    木晨曦咧嘴一笑,小聲說,“五塊一個,我給你五百。”


    施工員擺手,“太高了太高了,兄弟,我不敢賺你這五百。”


    “嗨……”木晨曦做了個手勢,笑道,“格局打開啊大哥,你就去給經理說,這邊有個人會做電纜支架,開價五塊錢一個。你看他答應不答應,答應的話,結了錢之後我給你五百,不答應的話,我繼續扛水泥搬磚,咱都沒損失。”


    施工員露出佩服的眼神,“可以啊老哥!你說你這麽活絡幹嘛要扛水泥?”


    木晨曦爽朗一笑,“因為不費腦子。”


    那施工員也笑了,並且答應了他的提議,馬上往項目部跑去。


    一刻鍾之後,他又迴來找木晨曦,讓他去鋼材堆場。


    看來這事兒成了。


    木晨曦喝了點水,最後又和阿斌一起拉了一車磚才跟他道別,“我去把那兩千賺了再迴來。”


    江勇斌擦擦汗,“晨哥慢走,我在三樓等你扛水泥。”


    他笑著一擺手就先離開了。


    反正總的工作量是一定的,少了人,多幹一天就多掙一天的錢。


    鋼材堆場那裏,負責電氣的那個專工和項目經理,以及剛才那個施工員正等著他。


    木晨曦問,“怎麽弄?”


    電氣專工說,“400規格的f型電纜溝支架五百個。”


    “好。”


    他應了一聲,看見電氣專工手裏捏著根石筆,就說,“石筆卷尺用一下。”


    專工和氣,給他了。


    他抽出一根整的角鋼,用卷尺量好尺寸,石筆劃好線。


    切割機火花飛舞,半分鍾不到就切出來一個支架的材料。


    焊工的裝備在一邊放著,但那個沾滿了泥巴的交流電焊機卻沒有接線。


    他把線接好,戴好帆布手套,麵罩遮好臉,拿著焊把很快就把幾塊切好的角鋼焊在一起。


    他又隨手抓了一塊斷鋼筋在焊縫上敲了敲,那焊渣就掉了,焊縫飽滿勻稱,看上去十分漂亮。


    木晨曦站起身,“好了。”


    專工說,“不錯,上漆吧。”


    說完就遞給他一桶紅底漆。


    木晨曦笑著揶揄,“上完紅底漆還要上銀粉漆,你們這個五塊錢工序蠻多哦。”


    “那是,”專工說,“五塊錢哪有這麽好掙的?可以了,小夥子,幹得快兩天就好了。”


    “老哥,這天氣,油漆不晾幾天能幹?別忽悠我噢,這樣吧,我做完了上了底漆你們就給我結賬,底漆幹了我再來上銀粉漆,反正我還要去那邊下勞力,也不怕我跑了對不對?”


    “還挺會討價還價。”


    “那是,”木晨曦說,“誰也不會白幹活嘛。”


    眾人嗬嗬笑了會兒,最後按木晨曦的條件成交了。


    五百個支架,全部做完兩千五,給人迴扣五百塊,他自己得兩千。


    專工不愧是專工,看他動作就知道這也就兩天的工作量,價錢已經是相當之高了,這種就屬於是飛來的橫財,不掙白不掙。


    整個下午,木晨曦都蹲在工棚裏燒著電焊。


    中間那個施工員跑來找他抽煙,不過他沒抽煙,婉拒了。


    沒人打擾,無需說話,身後的電纜溝支架堆成了小山,時間也很快就過去了。


    身體力行,不內耗,精神充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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