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禾老公笑笑,毫不猶疑的說道:“沒問題,正好我挺少聽魏禾講起她同學的事,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我陪她的老同學喝點 ”,他說完便一仰頭喝掉了一整杯剛倒的白酒。


    “爽快”,說罷,我也一飲而盡,接著又重新倒上了一杯酒,說道:“魏禾當時在我們學校特別有名,出了名的優秀,我真羨慕你能娶到這麽一個好的妻子,來,再走一個。”


    “慢喝點吧……”,我一旁的方小北小聲關切道。


    我沒有不理會,轉頭對狄森說道:“你去給其他桌的客人敬酒吧,這桌有我陪著。”


    “妥,那你可得替我陪好了”,狄森拍拍我的肩頭,便走去下一桌了。


    “你倆都少喝點吧”,魏禾皺著眉,用一種苛責的語氣對她老公說道:“今天是高興,但也不能這麽喝酒吧,哪能一口一杯的往下灌呀?你的身體不要了?”


    “這點酒對我們男子漢大丈夫來說算個啥啊,還不夠開胃的呢”,我盯著魏禾老公問道:“是吧?朋友。”


    如果魏禾老公說個不字,那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不是男人,身為男人,試問誰不好麵子呢?激將法——永遠是至死是少年的男人最容易中的計。


    我這帶有挑釁意味的話,果然激起了魏禾老公的自尊心,他不顧魏禾擔憂的眼神,為自己滿上了一杯酒,對我說道:“當然,這點酒真算不得什麽,不瞞你說,我自認為酒量不錯,不如今天我們來切磋切磋,看看誰才是站到最後的那個“真男人”,你覺得怎麽樣?”


    我用再次清空的酒杯來迴應了他的話,然後淡然道:“正合我意。”


    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我懂魏禾老公的死要麵子,魏禾老公懂我的來者不善,我倆不顧周圍人的勸阻,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婚宴在陸續離開的人們之中接近了尾聲,放眼望去,整個大廳裏就隻剩下我們這一桌人還在“吃飯”。


    我一手扶桌,一手在暗暗在桌下緊掐著大腿,酒精帶來的暈眩感,讓我眼裏事物都開始上下顛倒,我隻能靠疼痛感來保持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醒,周圍人好像在說著什麽,我已經聽不清了,我現在隻有一個念頭,要麽把自己喝死,要麽把魏禾的老公喝趴下,想想挺可笑的,我目前做的最有毅力的一件事,居然是和別人拚酒。


    魏禾老公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長年混跡酒桌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現在也是在咬著牙硬撐,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吐出來,喝到這個份上,那比的真就是意誌力了。


    我又為自己滿上了一杯酒,說道:“喝……接著喝……還是一口悶……”,我這是在虛張聲勢,別說喝下這一杯,就是再喝一口,我也會受不了生理上的刺激吐出來。


    而魏禾老公,空洞著雙眼,用沉默來迴答了我,博弈進行到此,勝利的天平終於傾斜到我這邊了。


    我不依不饒道:“怎麽了?喝不下了?……你還是個男人嗎?啊?還是個男人嗎?”


    “陳瓊你夠了!”,魏禾拍桌站起,一雙寒如霜的水眸卻是冒著火光怒瞪著我,她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麽幼稚,你喜歡贏是吧?那好,你贏了,你是男人,我老公不是男人,你滿意了嗎?開心了嗎?”


    我滿意,但是我不開心。


    朦朧的眼中,我看見魏禾攙扶著酒醉的她老公向大廳外走,走到門口,魏禾留給了我一個令我永生難忘的滿是怨恨的眼神。


    我愣在原地,看著魏禾的身影漸漸消失,我知道,這是我們今生最後一次見麵了。


    不過我一點也不難過,真的,至少我不需要別人扶著走出大門,贏的人是我,我是真正的男人,我是那個男子漢大丈夫,是那個在絕望中淚濕雙眼的男子漢大丈夫!


    我把桌上的最後一杯酒端起,帶著怨,帶著痛,帶著不甘帶著祝福,一口喝下,然後……我的大腦就變的一片空白,後麵發生的事就徹底記不清了。


    ——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我看看周圍,應該是在賓館,我支撐著起身,頓覺頭痛欲裂,接著就是一陣心痛,魏禾那個充滿怨恨的眼神就像是烙印一般,狠狠的烙燙在了我的心頭,在這一刻,那種極端想法再次浮現,既然活著要承受這麽多的痛苦,那我不如一死了之來的輕鬆,說不定人死後真的會上天堂,不對,天堂是外國人的,我死後應該會下地府吧,也不對,人死後應該就會永遠消失,隻剩下一片虛無,虛無……那不就代表著也沒有痛苦了嗎?


    ……想著,我舉起自己的手腕,入神的看著,纖細的青色是那麽的脆弱,餘光所及的床頭櫃上,正好放著一把看上去很鋒利的水果刀,我那種極端的衝動瞬間到達了頂點,我伸手去拿那把水果刀,可手裏卻握到了一杯水。


    疑惑中我抬頭看去,方小北就站在我的麵前,她說道:“你終於醒了,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


    我搖搖頭,她繼續說道:“12個小時!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打120了,真的是,這麽大的人了,還學人家拚酒,讓你少喝點少喝點,就是不聽,氣死人了,喝死你算了……”


    我語氣出奇的平靜,“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哼!知道錯就好!”,方小北的語氣軟了下來,頗為擔心的望著我,“好啦,快喝點蜂蜜水吧,我特意去買的蜂蜜幫你衝的……下次可別這麽喝酒了。”


    “嗯,謝謝。”,我輕輕的抿了一口,真的很甜。


    “你跟那個男人是有什麽仇嗎?”,方小北疑惑道。


    “沒仇,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哈——?”,方小北撐圓了小口,問道:“你不會是拿我當三歲小孩了吧?要是沒仇你能跟他往死裏喝……還是說,是因為那個叫魏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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