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方小北這演技實在太牛x了,連我都差點信了,配拿個奧斯卡小金人!


    就這樣,我拙劣的謊言變成了不折不扣的事實,魏禾老公深信不疑,一個勁兒的向方小北請教“備孕知識”。


    人群還在朝大廳裏湧入,廣場上,方小北對著魏禾老公誇誇其談,我則是和魏禾麵麵相覷,又變成了一開始見麵時的情形。


    終於,魏禾主動開口,“陳瓊,你這幾年應該過得不錯吧?”


    我吸了口煙,歎道:“湊合吧,反正比前幾年強。”


    “嗯,那就好”,魏禾臉上淡然的表情很是深奧,“看見你找了個這麽優秀的女人我真的為你感到開心。”


    “謝謝你的關心……你這幾年過得怎麽樣?眼看著要當準太太的人了。”


    “我挺好的,我老公是我們單位的領導,無論在生活中還是工作中都很照顧我,人也溫柔,他知道我煩煙味,就把煙給戒掉了。”


    “是嘛,厲害,煙可很難戒……”我心頭猶如刺入了一根鋼針,我想起了魏禾當年問我能不能把煙戒掉的問題……以致於要給未來的寶寶起個“陳不抽”的小名……從這點來看,這個男人比我強。


    想到這,我難免又沉浸在和她過往的畫麵之中,當年那個被我抱在懷裏,我口口聲聲說要娶人家的女孩,現在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了,我過得很好的謊言可以騙她,但欺騙不了自己。


    久別重逢,我沒想到我倆的對話甚至連寒暄都算不上,可能因為她老公在場吧,如若不然,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會被感性淹沒過理性?我會衝上去緊緊抱住她?然後告訴她我很想她,我還是忘不掉她?那現在的魏禾又會給予我怎樣的迴應呢?


    “陳瓊…”,魏禾輕輕的叫了我一聲,把我從妄想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嗯?怎麽了?”


    “有件事我想單獨跟你說一下,咱倆能去那邊聊聊嗎?”


    “聊什麽?”,我忙問道,也是在這時,我注意到了魏禾胳膊上的一塊淤青。


    “在這裏說不方便。”,魏禾的聲音更小了。


    看著魏禾眼中異樣的色彩,我這顆已經撲滅的心髒燃起了複蘇的火焰,我恐懼,我害怕,我已經麵對了現實麵對了自己,但魏禾輕輕的一唿喚,就讓我再次迷失了自己。


    沒等我迴應,新郎官狄森便在大廳門口朝我揮起了手,喊著讓我快點過去,馬上要輪到我這個伴郎出場了。


    我應一聲,又看了看一旁的魏禾,問道:“應該快開席了,你不進去嗎?”


    “我等我老公一起。”


    “好…”


    我叫上方小北,一起朝大廳內走去,方小北緊挽著我的胳膊,我親昵的撫摸了她的頭,這本該是幸福的一幕,但我心裏卻充滿了失落,魏禾想對我說的話永遠成為了秘密,我想對魏禾說的話永遠也開不了口了,這一次,是她看著我離開的背影,我倆這持續了數年的愛恨糾纏在此刻也算是扯平了吧……


    廳台上,燈光熄滅,大廳中陷入了一片黑暗,直到音樂聲響起,一束燈光打下,打在新郎官狄森的身上,另一束燈光也隨之打下,打在廳台另一側的新娘身上,我走向前為狄森遞上戒指,然後帶動賓客們鼓掌,任務順利完成。


    狄森一步步的走向新娘,大廳裏的燈光轉為暖色調,音樂的聲音也開始放大……


    我走下台,準備落座,卻在音樂聲中愣住了,為什麽偏偏是這首歌?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兩載未見之故人,今日相見已為人妻,憶往昔歡聲笑語,話今朝物是人非故事多,言未盡,緣已盡,迴憶似馬毛蝟磔,徹底衝垮了我的體麵,這一刻,我再也繃不住了,對魏禾的遺憾和不甘徹底吹紅了我的眼眶,我就站在被陰影遮蓋的黑暗處不可抑製的大哭了起來,沒人在意這哭聲有多狼狽,他們一定認為這是被台上兩位新人所感染才留下的淚水……


    音樂聲結束,婚禮的流程走完,宴席正式開始了,我在那個角落抽了支煙,把臉上的淚痕抹淨, 然後才去方小北跟我招手的那桌坐下。


    諷刺的是,魏禾和她老公也在這桌,我強裝出自然,一邊夾菜一邊和方小北談笑,可眼神卻總是不受控製的往魏禾臉上飄,吃進嘴裏的菜都變成了酸味和苦味,魏禾同我一樣,一邊吃飯一邊跟他老公聊著,兩人不時眼神接觸,會心一笑,他老公不時給魏禾碗裏放去一隻剝好皮的蝦,魏禾滿臉幸福。


    我心不在焉的應付著方小北,最後連應付的話都變的驢唇不對馬嘴,我打開桌上的一瓶白酒,一低頭,碗裏竟有好幾隻剝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大蝦。


    方小北對我嘻嘻一笑,沾著蝦皮油光的小手在空中抓了抓,說道:“不用羨慕別人,你也有人給你扒蝦的哦。”


    “謝謝啊。”


    “不謝不謝,都老夫老妻的了,還這麽客氣幹嘛。”


    我夾起一隻蝦放在嘴裏,蝦是涼的,但吃進胃裏卻是暖的,我很慶幸將方小北帶來這次婚禮,如果沒有她在,我恐怕連僅剩的一點點自尊,一點點體麵也維持不下去了。


    我為自己倒上滿滿一杯白酒,然後皺著眉一口氣悶了下去,我天生對白酒差勁,但此時它卻成為了我多種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的治病良藥。


    “陳哥…老公,你幹嘛呀?哪有這麽喝酒的?”


    在方小北的苛責聲中,桌上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其中當然也包括魏禾和她老公。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卻為自己又滿上了一杯酒,“今天是我最好的兄弟結婚,高興嘛。”


    “高興也不能這麽喝呀?太傷身體。”


    “不礙事,不礙事……”,說罷,我端起酒杯就準備吹進去,卻被身後的一隻手攔住了,正是今天主角之一狄森,他笑道:“瓊哥,等著待會哥們陪你一起喝,你現在喝多了怎麽搶手捧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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