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住處,天已經蒙蒙亮了。


    我帶著失落且悲催的心情,去衛生間衝了個涼水澡,然後躺到沙發蒙上被子,像小孩子一樣通過蹬被子來發泄內心的情緒——但嚴格來說,我算不上有什麽情緒,或者說我不該為了這麽件事而產生情緒,亦或者說我是羞於承認沒能(那啥上)而生氣。


    此時的我,身心俱疲,每塊肌肉都像是要癱軟融化一般,恍惚之中我似乎聽見手機響了,可我已無力接聽,就這麽沉沉睡去了……


    我做了一個夢。


    我聽說正在做夢的人是很難分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的,但我卻能很清楚的知道此時眼前的景象是夢境,因為我見到了魏禾了。


    一間屋子裏,她穿著一襲白色婚紗站在我的麵前,這婚紗很漂亮,與我當初想象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對她問:“你穿婚紗幹什麽?……是想起了那個約定嗎?”


    魏禾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反問道:“什麽約定?”


    我苦笑,但很平靜,“就是決定分手後,要穿著婚紗和西服迴到咱倆第一次認識的那條小巷”


    魏禾又問:“為什麽?”


    我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卻還是答道:“因為自欺欺人吧,說的矯情點就是…就當咱倆在那條小巷子結過婚了,我完成娶你的約定,你完成嫁給我的承諾,這樣雙方就都沒有遺憾,沒有虧欠了,我很想用自欺欺人來概括,但還是忍不住說出來,夢裏的我可能比較話癆,可能也不是,我就是想跟你多說幾句話”


    “你是不是睡傻了呀?”,魏禾笑靨如花,整理了一下我領帶,蹙眉道:“我昨天就說讓你少跟他們喝點酒,你就是不聽,連今天咱倆結婚都喝忘了,還淨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哈哈…”


    我不再說話,牽起魏禾的手便推開了屋子的門,門外很亮,光晃的我根本睜不開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夢中醒來,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在悵然若失中打開手機,看到了下午3點半的時間,還有一通狄森的未接電話。


    我眯著眼睛把電話迴撥過去,卻聽見鈴聲在我耳邊響起。


    “瓊哥,你昨晚幾點睡的啊?”,站在我麵前的狄森掛斷電話,順手丟來一支煙,“我9點就來了,看你睡的挺香就沒叫你”


    “這幾天有點累…”,我瞥了眼狄森身後麵露不悅的祁緣,隻好悻悻放下了打火機,對他問道:“來找我是有啥事嗎?”


    “狄叔叔說是來找你鬥地主的”,祁緣手裏攥著一副撲克牌,表情平淡,走上前接話道:“狄叔叔說你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在宿舍打牌,後來畢業之後就再也沒玩過了,他很懷念,所以就過來找你玩鬥地主”


    找我鬥地主?


    我茫然困頓的看向狄森,不解道:“你不會真是來找我打牌的吧?…就算是,就咱倆人也沒法玩鬥地主啊,可拉倒吧”


    我想到了狄森那通淩晨打來的電話,我猜這可能是某種幌子,狄森多半是有話不方便當著祁緣說,就隨口編了這麽個無厘頭的說辭。


    可未等狄森開口,祁緣又搶先一步說道:“怎麽沒法玩?算上我不是正好三個人嘛,而且狄叔叔還給我講了一遍鬥地主的規則,我已經學會了”,祁緣說罷,大眼睛狡黠的眨了眨,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狄森趕緊忙不迭的附和道:“嗯呢瓊哥,我都已經把緣緣妹妹給教會了,你快起來收拾一下,咱趕緊戰上幾局”


    “行吧,行吧…”


    我縱是心中起疑,但見狄森都已經表態,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我隻好頂著一頭問號走進了衛生間洗漱,看見祁緣與狄森擊掌慶祝的動作,我差點沒一腦袋撞到門上,這個臭丫頭,背著我的麵沒說過狄森一句好話,可當著狄森的麵,卻表現的相處極其融洽!


    不過祁緣那個偷偷望向我的眼神,仿佛在說:我這是裝的,你懂什麽?


    靠!這丫頭真是生錯了年代,要是早生幾年,一定能成為一名天才間諜…


    簡單的洗臉刷牙後,我便算是收拾完畢,出了衛生間,隻見祁緣狄森這二人,一左一右,殺氣騰騰的端坐在廚房的椅子上,桌上鋪了一張墊布,撲克牌整整齊齊的碼放在正中央,而這中間椅子的位置,想必就是給我留的了。


    甭管狄森來找我打牌是不是幌子,但隻要涉及到打牌,我定會認真對待,要知道我當年在宿舍可是有著“賭聖”之稱的綽號,連續贏下5個室友一個月的早餐,這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也是我創下的,對待牌局,我可是有著崇高精神的。


    “既然要玩,那必須有輸贏才有趣兒,說吧,咱贏點啥的?”我邁著方步,氣定神閑的坐到了椅子上,看看身邊嚴陣以待的二人,頗為自信的說道:“不如還是按老規矩來,一分5塊錢的,你倆有意見不?”


    就打牌來說,這裏麵的學問還是很深的,其中玄學尤為重要,玄學之中氣勢又很重要,第一步,就要從氣勢上壓製對麵,別人的氣勢低了,你的運氣就自然來了 ,畢竟鬥地主是三分靠水平,七分看運氣的遊戲。


    我這一招先發製人,就是先樹立起自己穩操勝券的形象,繼而從信心層麵來有效的打擊對方。


    “瓊哥,我沒意見”,狄森說完拿起牌洗了洗,但卻掩蓋不了他語氣的軟弱。


    “我也沒意見”,祁緣一張俏臉看不見絲毫怯意,水汪汪的眸子中竟滿是堅定。


    哼哼,看你這臭丫頭還能裝多久,要知道,祁緣可是沒有籌碼的,簡單來說,這臭丫頭隻要不小心輸上一局就會被淘汰。然後欠下“巨額”賭債,且無力償還,等到我朝她要錢,但她又沒錢給的時候……嘿嘿嘿……


    靠!我想哪去了!?


    沒想到祁緣的牌運還不錯,前3把她都作為地主贏了,但這沒什麽值得驕傲的,牌運這東西是輪流轉的,就打法來說她還是過於稚嫩了,運氣遲早會用光,笑到最後看的還得是實力。


    ……可打著打著,我和狄森的眉頭都緊緊的鎖在了一起,我臉上猖狂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再打著打著,我的嘴角已經不可控製的向下撇去,腦子裏全是震驚與不解……再再打著打著,我的膝蓋已經趨於向地麵砸去的狀態,祁緣能贏的如此誇張是有運氣的成分不假,但更多的是靠她那驚人的記憶力與分析能力,隻要出牌,小姑奶奶祁緣便會記住,並精準分析出你的牌型和打法,她甚至能說出我手中最後剩牌的花色!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和開了記牌器的心理醫生打牌一樣!這要怎麽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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