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迴到臨時落腳點時,見到的畫麵是––司機男手腳被綁在椅子上,後腦勺還被開了“瓢”。


    “吳哥,吳哥,你咋樣了?誰幹的?”


    司機男頭疼得厲害,抓著年輕男子的手虛弱地說道:


    “那小子被人帶走了……”


    說完又暈過去。


    “吳哥!吳哥!哎呀……”


    任憑年輕男子怎麽晃動也不醒來。


    救同夥還是追二娃?


    就在年輕男子糾結之際,刀疤男也迴來了。


    “怎麽迴事?那小子呢?”


    刀疤男整個院子都找了一遍,也不見二娃的蹤影。


    “劉哥,吳哥說那小子被人帶走了,具體是誰他也沒看清。”


    刀疤男咆哮:


    “草!


    還愣著幹嘛?


    去找!


    找不迴來我tm弄死你倆!”


    天黑了,二娃一個人躲躲藏藏,好不容易進入城內。


    娘說有事要找公安叔叔,可是天黑路上都沒啥人,他去哪裏找?


    餓了一天,在車上蹭到的幾塊糕點早就消化完了。


    想娘,想小舅,想大娃三娃四娃。


    二娃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還默默給自己打氣。


    加油!蕭西沉,你是最勇敢的!


    “娃娃,一個人在這兒幹啥?咋不迴家呢?”


    一位慈祥的老爺爺拄著拐杖背著手出現在二娃的視野。


    二娃捏著衣服緊張地問道:


    “爺爺,我,我家的狗‘二黃’丟了,您能帶我去找公安叔叔幫忙嗎?”


    老爺爺嗬嗬一笑:


    “爺爺家在附近,要不要去爺爺家吃點東西再去找公安?


    你應該一天沒吃東西了吧。


    聽爺爺的,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找。”


    二娃搖搖頭,娘說了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哪怕是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也不行。


    找到公安叔叔,再要點吃的,娘來了會給人家感謝費的。


    老頭子看出二娃的拒絕,樂嗬嗬的也不在乎,


    “你這娃娃呀,行,爺爺現在就帶你去找公安叔叔。”


    “謝謝爺爺。”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路上偶爾碰上三倆熟人打招唿,老人家都微笑迴應。


    二娃緊繃的弦一點一點地鬆開。


    這麽多熟人,爺爺應該不是壞人,他很快就可以見到公安叔叔,然後見到娘了。


    “爺爺,您叫啥?住哪裏?到時候我讓我娘上門感謝您。”二娃主動聊起天。


    老頭子迴頭笑道:


    “爺爺姓張,就住在那槐花巷裏頭,爺爺不圖你家的感謝,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哩。”


    槐花巷,姓張……


    二娃心跳加速,那不是刀疤男說的接他進城玩幾天的幹爺爺嗎?


    不管是不是同一個人,他不能再繼續跟他走了。


    “啊!張爺爺,我突然想起‘二黃’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裏了。”二娃像是記起什麽突然驚叫一聲。


    “張爺爺,我先去那個地方看看,要是不在我再找公安叔叔幫忙。爺爺再見!”


    二娃邊說邊轉身揮手道別。


    誰知老頭子突然扔掉拐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暈二娃。


    “小崽子,擱那兒跟爺爺玩心眼兒呢。”


    蔡國藩這邊,原以為會有重大突破,誰曾想他竟然能把自己摘幹淨。


    其中一位公安同誌說道:


    “蔡國藩說昨天車開到半路壞了,他就讓人聯係師傅修了,今天下午才修好。


    我們去找那位師傅,對方證明車確實是他修的,跟蔡國藩的口供一致。”


    蘇醒情緒激動,說道:


    “咋可能呢?


    那輛車我敢肯定就是綁走二娃的車,右後車角有塊雞蛋大的掉漆,我不會認錯的。


    姐,你信我,我眼睛好使著呢。”


    蘇雪自然相信蘇醒,一環扣一環,太過完美的證據反而說明對方有備而來。


    一個小小的清水縣竟然隱藏這麽多後手。


    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件事會扯出很多意料之外的人跟事!


    “忙了一天了,兩位同誌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蘇雪心裏有了決定。


    送走了兩位公安,她迅速找胡三爺安排一出戲……


    二娃看著烏漆嘛黑的房間,摸著自己碌碌饑腸的肚子,唉,還不如在郊外混一頓飽飯。


    忽然旁邊有個小男孩輕輕戳一下二娃的胳膊,小聲問道:


    “你也是被抓來的嗎?那個老頭可壞了,他要把我們賣到山溝裏。”


    二娃這才發現房間裏還有人,問道:


    “你也是被他抓來的?抓來多久了?”


    小男孩說道:


    “前天跟保姆出去買菜,轉眼就被他迷暈。


    我聽他跟別人說,湊夠六個就出手,你一來,我們就夠數啦。”


    聽到外麵有動靜,小男孩把食指放在嘴巴說道:


    “噓,他不給我們飯吃,隻給一點水喝,大家都暈乎乎的,隻有我精神好點。


    而且這裏窗戶都封上了,逃不出去的。


    唉,我爸媽肯定都找瘋了。


    你聽,他的同夥又來了。”


    二娃立刻豎起耳朵認真聽外麵的人在講什麽。


    “這六個都是機靈的娃,送過去那邊好好培訓,十幾年後都是我們的好同誌。”


    “最近管得嚴,六個不好運出去。你弄來的都是什麽人家的孩子,公安局裏熱鬧得很。”


    “管他是誰的孩子,到了我手裏就是帝國的人才,他們將繼續我們任務,直到天皇不再需要他們。”


    二娃聽到“天皇”,想起《小兵張嘎》裏小鬼子就是這麽稱唿他們的大領導。


    “他們要把我們培養成‘小漢奸’,以後給‘小鬼子’賣命。他們現在都是‘大漢奸’!”


    小男孩捂住自己的嘴巴,問道:


    “那我們咋整?我爺爺說寧願犧牲也絕不淪落為‘小鬼子’的走狗!”


    二娃對小男孩勾勾手指,說道:


    “你蹲下來馱我一下,我瞅瞅另一個‘大漢奸’長啥樣?


    他們今晚還不會把咱送走,我順道看看外麵咋樣。”


    小男孩乖乖照做,其他四個孩子指望不上,他隻能指望二娃了。


    順著窗角的破洞,二娃隻見那人的背影,他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兩人聊了一會兒,約定好將他們六個送走的時間,戴上帽子就走了。


    次日,蔡國藩上班沒多久,就聽到家裏人急匆匆來找他。


    “金寶不見了,被一輛大吉普接走了。”


    他家三代單傳,兒子體弱多病,全家都把孫子金寶當成寶貝疙瘩一樣,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早上孫子想吃大肉包子,老婆子帶他去買,誰知道路上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搶走。


    蔡國藩請假迴家後,從家裏人跟鄰居的言語中拚湊出劫匪竟然是那三個人?


    愛孫心切的蔡國藩失去了應有的理智。


    他的孫子才三歲,那些人下手沒輕沒重的,傷到他寶貝孫子咋整?


    那幾個發癲的不會信了老張頭的狗屁為帝國培養“種子”的想法,把主意都打到他孫子頭上來了?


    繞了幾圈路後,蔡國藩來到郊外小屋。


    “我孫子呢?但凡他少根汗毛,我都不會放過你們!”


    蔡國藩一腳踹開門,揪著刀疤男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


    刀疤男單手將他推開,碎了一口:


    “什麽孫子?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還要問你拿人!


    那小子呢?


    老子辛辛苦苦從鄉下弄來的小子呢?”


    昨晚找了一宿都找不著人,知道他們藏身地方的隻有蔡國藩,他有最大的嫌疑。


    蔡國藩滿腦子都是孫子,刀疤男越是這麽說他就越懷疑,於是,便直接威脅道:


    “什麽小子?


    合著你們以為我弄走那個孩子,故意綁走我孫子威脅我?


    不把我孫子交出來,你們一個都別想離開清水縣!”


    草踏馬的!一宿沒睡還要受你威脅?


    刀疤男起了殺心,直接撲倒蔡國藩,使勁兒地掐他脖子。


    “你tm的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裏!孫子,敢在你劉爺麵前裝大爺。”


    司機男頭上綁著繃帶勸架道:


    “大劉,別真的弄死了,上麵不好交代。”


    蔡國藩掙紮之下順手拿起旁邊的磚頭拚命往刀疤男腦殼敲去。


    嗯,這塊磚湊巧是司機男受傷的那一塊。


    司機男見狀,還在勸架的他突然激動地衝過來踹兩腳:


    “看你這熟練程度,老子的腦殼就是被你開的‘瓢’。”


    這下子雙方更加堅定對方就是搞事的人!


    “公安,都別動!”


    雙方還在交戰時,受“熱心市民”舉報,這裏有敵特在接頭,公安同誌緊急出動!


    刀疤男翻牆逃了,剩下三人都被帶迴公安局。


    蔡國藩麵如死灰,他恐怕要完了。


    人一到公安局,不久後就有人通知蘇雪他們去認人。


    “是他們,還有一個臉上有疤的。”蘇醒牢牢記住那三個人的樣子。


    他在追車時那倆人還不忘在車上對他豎起中指!


    要不是這麽囂張,他也沒機會記住他們的麵孔。


    “二娃呢?你們把二娃弄到哪裏去了?”


    司機男裝傻:


    “什麽二娃?我們不知道。公安同誌,我們不過是打了一架,不至於把我們關這裏吧。”


    蘇醒氣憤地拍桌子道:


    “都他娘的別裝了,我認得你,以為裝傻就能蒙混過關?快說!二娃呢?”


    公安見蘇醒情緒太激動,直接讓他們出去。


    但無論怎麽審,三個人都一口咬定看對方不順眼幹一架而已。


    交代了就徹底完了,什麽都不交代還能苟活一段時間。


    蘇雪的耐心在抓到人的這一刻徹底消耗沒了。


    一天一夜過去了,二娃一個孩子在外麵不知道經曆了什麽危險,她的精神快繃不住了。


    蘇雪申請跟蔡國藩聊一聊。


    蔡國藩被烤在椅子上,審訊室內隻有蘇雪跟他,公安在門口外。


    蘇雪走到蔡國藩身邊,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地說道:


    “老實交代綁架我兒子的事,不然從現在起,你每浪費一分鍾,都是在浪費你孫子的命。”


    蔡國藩一聽就明白了,激動地說:


    “是你?把我孫子還給我!”


    蘇雪“噓”了一聲,繼續輕聲冷冷道:


    “我見不到我想見的人,你也休想見到你想見的人。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我啊,可不是什麽好人。


    你孫子的手腕正一滴一滴地流著血,再不趕緊交代,我怕來不及給他包紮。


    我可以陪你耗,你孫子能耗得起嗎?


    老蔡家,可就這根獨苗了……”


    蔡國藩扯著脖子開口大罵:


    “你還是人嗎?他還是個三歲的奶娃娃,你這麽做良心不會痛嗎?”


    蘇雪不屑一笑,嘲諷道:


    “良心?


    你都沒有的東西怎麽會指望我有?


    你孫子三歲,我兒子也才六歲!


    在這裏跟我談良心,你配嗎?


    要麽老實交代,要麽你就等著絕後!


    對了,沒了孫子不要緊。


    因為你除了沒孫子,很快也會沒兒子!”


    蘇雪的癲狂狀態把蔡國藩給唬住了。


    他賭不起……


    “我說。”


    熬了一宿,二娃肚子餓得更難受,咋逃出去呢?


    “二娃,咱是不是很快變成‘小漢奸’了?我爺知道估計會把我踢出族譜。”小男孩無精打采地說道。


    “小明,你家還有族譜啊?”二娃躺在地上搭著話。


    “有啊,以前祠堂被燒毀,後來我爺又重新開一本。”小男孩洪浩明答道。


    隻是聊著聊著,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二娃,我是不是這輩子都見不到爺爺跟爸媽了?


    我爺可疼我了,他還會教我打槍。


    我爸媽雖然忙,可是每天都會迴家陪我吃飯。


    我還養了一條狗,叫大黃。


    二娃,我好想迴家……”


    他也想家了。


    “小明,不要放棄,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洪浩明氣餒:“可是,咋逃?我都餓了好幾天沒力氣了。還不如一把火燒了算了。”


    “啥?你剛剛說啥?”


    “我……我不是故意想燒死你的,我胡亂說的。”


    二娃靈機一動,


    “放火燒!


    對,有能點火的不?


    我們放火燒了他的屋子,火大了周圍鄰居會來救火,我們就能得救。”


    “我,我有一根火柴。”暈躺在地的另一個男孩弱弱舉手道。


    “成!你們還有力氣不?想想家裏人,咱拚一把試試。”二娃接過男孩的火柴鼓氣道。


    其他人相互扶著坐起來緊握拳頭,他們願意拚一把!


    “現在,咱分兩邊分別躲在門兩側,待會兒點那邊,不管誰進來,隻要他開了門,咱就有機會趁亂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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