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德宮正殿之中。


    燕淩墨倚在四哥的懷中是不住地抽噎著。


    燕淩宸心疼地攬著這個最小的弟弟,他們的母妃都是被這個蛇蠍婦人給害死的。


    燕淩夙和燕淩痕盯著德柔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給淩遲了。


    德柔打量著殿中的眾人,猛然間,她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個局。


    “燕啟沒死是不是,是不是?”她的雙眼已經變得通紅,麵目也變得猙獰起來。


    就見四位皇子扯掉了腰間的孝布,脫下了外層的素服,跪了下來。


    “兒臣恭迎父皇。”


    一道明黃的身影出現在了正殿的門口。


    他的身後跟著姚羽鸞和喜公公。


    老皇帝寒著臉,邁著虎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起來吧。”


    “謝父皇。”


    四位皇子站起身來,看向了主位之上的父皇。


    姚羽鸞則站到了燕淩夙的身邊。


    看著哭成花貓的六兒子,燕啟的心如刀割一般難受。


    他的這幾個兒子都是在淩墨這個年紀失了母親的。


    “淩墨,來。”老皇帝朝他招了招手。


    燕淩墨跑了過去,鑽進父皇的懷裏就哭了起來。


    他聽姚羽翰說了,是可以抱著父皇哭的。


    老皇帝拍著最小兒子的背,心裏越發酸澀起來。


    “皇上,皇子們太可憐了!”喜公公也抹起了眼淚。


    “是朕對不住他們,對不住他們的母妃。”


    要不是自己寵幸了德柔這麽些年,也不會有那麽多的人丟了性命。


    “墨兒乖,去你三嫂那裏,父皇處理一些事情。”


    “是,父皇。”燕淩墨從父皇的懷中退了出來,走到姚羽鸞的身邊站定。


    “德柔,朕隻給你一次機會。”老皇帝看向德柔的目光從未那麽陰冷過。


    “皇上的話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來人,把燕淩煜帶進來。”老皇帝冷聲道。


    很快,燕淩煜就被帶了上來。


    德柔仔細一看,煜兒的腿根本就沒事。


    她想要上前去好好看看,可一把利劍橫在了她的身前。


    她扭頭怒視著高高在上的皇帝,“燕啟,你到底想要怎樣?”


    老皇帝根本就不同她廢話,“父皇是因何而死?”


    “難道不是病死的嗎?”德柔轉過頭,不願看老皇帝。


    “來呀!”老皇帝的話剛出口,就聽“噌”的一聲,龍二拔出寶劍就抵在了燕淩煜的咽喉之處。


    眼見煜兒的脖頸處就出現了一道血痕,“滴答”,一滴血順著劍身滴落在地。


    這滴血狠狠地刺激著德柔,“燕啟,他是你兒子。”


    “朕也是父皇的兒子。”老皇帝說著抬起了自己的手。


    隻要他的手落下,燕淩煜就會被一劍抹了脖子。


    德柔妥協了,她沒有辦法了,“你放開煜兒,我說!”


    得了皇帝的命令,龍二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劍。


    德柔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落下淚來,“母妃對不起你。”


    “母妃……”燕淩煜被龍衛押著根本就動不了。


    “先皇確實是我下毒害死的。”


    “為什麽?”燕啟不知自己的猜測對不對。


    “為什麽?先皇的眼中隻有容琇,何曾看到過我?”德柔滿眼都是嫉妒。


    “就因為父皇對容琇好,你就要了他們的命?”這個女人是何等的可怕。


    “當然還有皇位,這個位子本該就是煜兒的。”


    看著德柔的那副樣子,老皇帝決定不再跟她掰扯了。


    燕淩夙卻有些不明白,“德柔娘娘,你是如何給皇祖父下毒的。”


    “很簡單,侍疾時下在湯藥中就可以了。”德柔提起來頗有些自得。


    燕淩煜自始至終都沒有和自己的父皇說一句話,他的眼中除了恨什麽也沒有。


    “把德柔、燕淩煜關進密牢去。”老皇帝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德柔。


    “是。”


    待二人被帶下去後,老皇帝的脊背瞬間就塌了下去。


    幾位皇子急忙上前,“父皇沒事吧?”


    老皇帝擺了擺手,“哎,猜測是一迴事,猜測得到證實又是另一迴事,朕有些接受不了。”


    “皇伯伯還是先迴清心殿吧。”姚羽鸞走上前去勸道。


    “好,迴清心殿。”


    翌日,朝會停了。


    老皇帝當政以來是勤勤懇懇,不曾停過一次朝會。


    今日他病了,發著高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妘西風被急招入宮,此時正在為老皇帝把脈。


    禦醫院的馮禦醫連同其他兩位禦醫正在邊兒上候著。


    對於夙王請妘老穀主進宮的事,所有的禦醫都很服氣,誰叫人家是天下醫者敬仰的人物呢。


    幾位皇子和容秋河、六部尚書,外加一個姚羽鸞此時都在寢殿內候著。


    見妘西風撤了手,燕淩夙緊張起來,“妘爺爺,父皇怎麽樣了?”


    “操勞過度,鬱結於心,要好好修養些日子才好。”


    妘西風準備為老皇帝施針了,“今日老夫留下來,待皇上的高熱退下後,就沒什麽事兒了。”


    眾人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有勞妘爺爺了。”燕淩夙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本來妘西風已經準備迴藥穀了,他的一句話就把人留了下來。


    可父皇高熱不醒,他實在是不放心。


    “都是自己人,淩夙不必客氣。”


    燕啟是位好皇帝,為他治病,妘西風還是很願意的。


    見父皇沒有大礙,燕淩夙就把六部尚書都遣走了。


    一刻鍾後,施針完畢。


    “妘老穀主,父皇什麽時候能醒?”燕淩痕問道。


    “再睡上一個日夜差不多就能醒了。現在對皇上來說,能好好的睡上一覺,比吃什麽藥都管用。”


    父皇雖然病了,可這朝政不能停呀!


    燕淩夙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鸞兒在這兒陪會兒父皇。”


    “嗯。”姚羽鸞點了點頭。


    喜公公望著躺在床榻之上的老皇帝,是淚流不止。


    他跟著皇上已經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帝昏睡不醒。


    皇子們和容秋河已經出去了,姚羽鸞見喜公公的臉色不是很好,有些擔心。


    “喜公公要不去休息會兒,等皇伯伯醒來還要你陪著呢。”


    “姚大小姐放心,奴才沒事兒,奴才要看著皇上醒過來。”喜公公哪裏舍得走。


    姚羽鸞不再勸了,她搬了個矮凳放到了喜公公的身後,“公公累了就歇會兒。”


    “謝姚大小姐!”


    喜公公抹了抹眼睛,繼續望著床榻之上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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