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刀尖在距離靳九笑眼睛,不足半厘米的位置頓住。


    霍嫵眉梢輕挑看著靳九笑,靳九笑頓時鬆了口氣。


    “你……”


    話音未落,霍嫵的手腕一轉,橫刀劃出,直接抹了靳九笑的脖子。


    頸動脈的鮮血噴射而出,霍嫵早有防備,快速躲閃。


    沒有一滴血濺在了霍嫵身上。


    靳九笑雙手捂著脖子,張著嘴想要將空氣吸入。


    耳邊,嗚嗚的風聲吹響。


    似山穀中的一陣風誤入,打著轉的想逃離,卻被高聳的山壁擋了迴去,從而發出的聲音。


    霍嫵躲在一旁,抱著胳膊,似笑非笑的看著靳九笑。


    “被割喉的人都能聽到死亡的樂章,怎麽樣?聲音好聽嗎?”


    靳九笑雙眼怨毒的看著霍嫵,那笑麵虎的外皮是再也偽裝不下去了。


    霍嫵卻找了處幹淨的地方坐下,看著牆壁上噴濺的血跡,心疼工人要刷牆。


    “我知道你也在弱水裏泡了,這種傷早晚會愈合,隻不過愈合之前會難受一些罷了。”


    說話間,靳九笑的傷口已然愈合。


    這速度是霍嫵沒有想到的,但依舊麵上不顯的看著靳九笑。


    隻見他口中嘔出鮮血,倒灌進去的血液讓他咳嗽不止。


    許久,靳九笑狼狽的抬頭,嘴角和鼻子都有鮮血不時滲出,卻已經無礙了。


    霍嫵看他的慘狀,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可惜了,我以為你會溺血而亡呢。”


    靳九笑從口袋裏取出手帕,依舊強撐儀態的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霍掌飾,你夠狠啊。”


    霍嫵笑著聳了聳肩。


    “彼此彼此,我這叫禮尚往來。”


    靳九笑嗤笑一聲,將帕子扔到了一旁的煙灰缸裏。


    “我請你住在這裏,又是玩又是吃的,你迴我這種禮啊。”


    “哦,你說這個啊,那我還欠你兩份禮。”


    霍嫵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又折下一根手指。


    “酆都的禮勉強算是還了,還剩下我七叔的,和星熠的。”


    “嗯……你要是覺得要請你吃喝玩樂,我不介意帶著你去霍家一日遊。”


    靳九笑沉著臉,手指用力抓著手杖上的鷹頭,險些把鷹眼上的紅寶石摳了下來。


    “你我之間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有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嗎。”


    霍嫵挑了挑眉,心下腹誹,靳九笑的臉怎麽可以這麽大。


    “各為其主?我沒有主子,畢竟隻有狗才需要主人。”


    “至於把事做絕,靳九笑,咱們倆誰做的事更絕啊。”


    其實,說到底,霍嫵和靳九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站的立場不同,那自然是看的結果不同。


    於靳九笑而言,他是為了解救自己的祖先,這有什麽錯呢。


    可是,事情一旦做絕了,那便無法轉圜了。


    “靳九笑,你可以想著複活蚩尤,你也可以和原住民們為伍,這是你的選擇。”


    “但你不該動我重視的人,若隻是傷了我,大不了我也把你的腿打折,再給你的車子或者房子裏裝個炸彈。”


    霍嫵雙手一展,嘴裏學著爆炸的聲響。


    “這樣一來,我們就扯平了,以後還能愉快相處。”


    “說不定,什麽時候又能一起下墓溜達溜達。”


    霍嫵站起身,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這世上沒有如果,她和靳九笑絕對是個你死我活的結局。


    靳九笑冷冷地看著霍嫵,許久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靳九笑離開的背影,霍貝貝整個人還是一臉的懵。


    “姐,他就這麽走了?”


    霍嫵點了點頭,對著門口揚了揚下巴。


    “走了,這裏全是血汙髒的很。”


    說罷,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


    霍貝貝呆愣在原地,許久還是起身跟上。


    剛迴到石洞,就看到阿秀正坐在岸邊,兩隻腳泡在水裏,輕輕晃動濺起水花。


    看見霍嫵她們迴來,臉上頓時揚起笑容,起身穿了鞋便跑了過來。


    臨近了,看清楚霍貝貝衣服上滿是血跡,臉色一變。


    “你們受傷了!我去找醫生。”


    霍嫵伸手拽住阿秀,微微搖頭。


    “沒有,這是別人的血。”


    隨後,霍嫵看向霍貝貝。


    “去上樓洗個澡,再換身衣服下來,我和阿秀在這兒等你。”


    霍貝貝點頭上了樓,霍嫵則拽著阿秀跳上了船。


    船槳劃動,小舟前行。


    “阿秀,你知道靳九笑嗎?”


    阿秀坐在船尾,正探著身子將手插進水裏,聽了霍嫵的話連忙坐好。


    “當然知道了,靳先生是個頂好頂好的人。”


    “是嗎?”


    阿秀點了點頭,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自從靳先生來了這裏,我們寨子才漸漸好起來的。”


    “靳先生還建了學校,免費教我們,我們寨子裏的孩子全在靳先生的學校念過書呢。”


    霍嫵眉梢輕挑,腦子裏卻怎麽也沒辦法把衣冠禽獸的靳九笑,和教書育人的老師聯係在一起。


    “哦,還有呢,靳先生還出錢給我們修了房子,修了路和燈。”


    阿秀張開手臂,對著周圍比劃著。


    “大姐姐,這裏的好些東西都是靳先生出的錢。”


    “靳先生還幫我阿搭治了病呢。”


    “阿搭?”


    阿秀點了點頭,幫霍嫵解釋道。


    “就是我外婆。”


    霍嫵了然點頭,照著阿秀所說,這靳九笑還真是個大善人呢。


    “那阿秀,姐姐想知道,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關於蚩尤的傳說啊?”


    阿秀歪著頭,皺眉想了想。


    “嗯……好像沒什麽。”


    “不過,小時候我們就知道,我們苗族人是蚩尤的後人。”


    霍嫵突然湊近阿秀,眼中帶著一絲八卦。


    “我聽說,你們苗疆善蠱,是不是真的啊?”


    阿秀臉色一變,連忙擺手。


    “沒有的,沒有的,我們村長說了,我們不能隨意用蠱的。”


    霍嫵哇了一聲,忍不住笑出了聲。


    “原來,你們不能隨意用啊。”


    阿秀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伸手捂著嘴巴,慌亂搖頭。


    霍嫵看著她的樣子,臉上笑意更濃了。


    但心下卻有些犯難。


    如果真如阿秀所說,他們苗疆真的都是用蠱的,那對付起來怕是有些難度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血能不能壓製了苗疆的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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