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嫵深吸了口氣,抿了抿嘴。


    “會,一定會。”


    秦紓嗤笑一聲,眼底泛起無盡的悲涼,這一刻的秦紓沒有了往日的外殼偽裝,顯得那般的無助與悲傷。


    “可阿五,你經曆了這麽多,也看到了。人類自己的曆史都是偽造的,那求神拜佛真的就可信嗎?他們是不是真的存在,都尚未可知。”


    霍嫵微微揚起嘴角,伸手指了指自己。


    “秦紓,你別忘了,我可能就是人類口中的神明哦,所以啊,我現在都站在你麵前,其他神佛又怎麽不能是存在的呢。”


    “可我拜了那麽多神佛,為什麽,為什麽她還一直在醫院裏昏迷。”


    霍嫵伸手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上前半步,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姨一定會好的,神佛也是存在的。”


    霍嫵知道,秦紓的母親在五年前就出了車禍,一直昏迷不醒,整日裏靠著唿吸機和營養液過活。


    秦紓已經想了各種辦法,但始終沒辦法治好她母親。


    秦紓甚至為了她母親能康複,去了趟拉薩,三步一叩首,直至大昭寺。


    然而,哪怕秦紓額頭結痂,雙膝生繭,她母親依舊沒有醒過來。


    其實,這世人求神拜佛,無非兩種,一種是有求於神佛,一種是信仰於神佛。


    然而,有求者未必如願,信仰者也未必良善。


    秦紓便是其中之一。


    許久,秦紓推開霍嫵,再次恢複到往日的冷漠。


    “可說到底,求神不如求己。我想要得到佛像不是為了叩拜,而是那裏麵有一種東西,可以治療我媽。”


    霍嫵挑眉,心下卻是並不意外。


    要知道,那酆都裏都有這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弱水,這炳靈寺石窟裏怎麽就不能有讓人蘇醒的靈藥呢。


    這些個古人手裏的東西啊,隻怕是不止科技超過我們,連帶著醫術也在我們之上。


    “行,為了阿姨,這次的墓我一定傾盡全力。”


    “謝謝。”


    霍嫵聳了聳肩。


    “謝就算了,你啊,記得多給我點補償,要是裏麵還有什麽好東西,我們五五分。”


    “嗬,那你可先走了。”


    霍嫵切了一聲,撇撇嘴。


    “四六行了吧,再少就說不過去了。”


    秦紓乜斜了霍嫵一眼,點了點頭。


    他們四族的人啊,下墓都各有目的,倒也不是非在意這分贓的問題。


    畢竟都是千年的大族,家底深厚著呢。


    當天晚上,秦家的人再次來找霍嫵和秦紓,兩人正在酒店餐廳吃飯,來人就那麽恭恭敬敬的站在桌旁。


    引得酒店裏的人都忍不住側目,這是哪家道上的做派。


    霍嫵低頭捂臉,他們霍家的家教嚴明,但也沒像秦家這樣,一出門跟黑幫大佬帶小弟似的,簡直是尷尬的都快在腳下摳出三室一廳了。


    “已經按照掌飾人的吩咐,跟地方的交涉過了,他們決定派人一起,協助我們。”


    秦紓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們都下去。


    等著人都走了,霍嫵才把手從臉上拿下來,十分嫌棄地看向秦紓。


    “我說秦紓,你們秦家的排場是不是忒大了點啊,再這麽嘚瑟下去,小心被上麵的人查。”


    秦紓垂眸,認真的舀著碗裏的魚湯。


    “我喜歡排場。”


    霍嫵嗬嗬了一聲,喝了口飲料。


    “但我喜歡不尷尬。”


    “大姐,你這個樣子搞得咱倆就跟那個動物園裏的猴似的,淨被人看熱鬧了。”


    秦紓卻不以為意的挑了下眉,並不想繼續搭理霍嫵。


    霍嫵見跟她說不通,索性閉了嘴,心下卻是暗暗決定,以後少跟秦家人出門辦事,忒社死了。


    又在酒店休整了兩天後,霍嫵和秦紓才啟程前往炳靈寺石窟。


    眾人坐船而去,一路倒是看了不少風景。


    藍綠色的黃河與洮河交界處格外明顯,讓人一眼看過去便驚歎於大自然的神奇。


    隱隱地,幾條魚在水浪翻滾間遊走。


    霍嫵突然在想,若是水中的生靈能探知人類的作為,會不會憤慨。


    畢竟,海納百川又以雨水的樣貌重新歸於百川。


    不知還要多久,這些水中的生物便會遭到侵害,也許是物種滅絕,也許是物種變異。


    人類的罪行,最先受罰的卻是無辜的動物與海洋。


    或許終有一日,自然反噬,人類,終究要為了他們的舉動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很快,船靠了岸。


    岸上,十幾個人正站在那裏等著霍嫵他們。


    瞧見眾人下船,便迎了上來。


    離著近了,霍嫵才發現,這些人大抵都是些領導,一個個襯衣西褲加皮帶的。


    不說是廳級的,最起碼也是坐辦公室手拿保溫杯的。


    領頭的看了眼霍嫵又看了眼秦紓,一時有點糾結,這倆人的氣場和裝扮還真是分不清誰才是老大。


    秦紓直接後退半步,將主導權交給了霍嫵。


    霍嫵挑著眉瞥了眼秦紓,後槽牙磨得哢嚓作響。


    他們秦家定的墓,她霍嫵來當什麽老大啊。


    不過還不等霍嫵再多想,領頭的就笑盈盈地伸手。


    “歡迎,歡迎。”


    霍嫵連忙扯出笑容,握手。


    “辛苦幾位了,這大熱天的還在這裏等著。”


    “領導也辛苦了,還從上京親自跑過來,我們這知道消息的太晚了,招待不周啊。”


    霍嫵牽了牽嘴角,眼神卻看向秦紓。


    什麽時候她成了上京來的領導?秦紓手下的人到底靠不靠譜啊?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不過想歸想,霍嫵麵子上還是極力維持著笑容。


    “這眼看就中午了,領導們也在船上好半天了,都餓了吧,我們弄了點當地的特色菜,您幾位嚐嚐。”


    霍嫵笑著點頭,卻不好解釋,隻能跟這人上了車。


    她就說嘛,秦紓這貨幹嘛把主導權交給自己。


    感情讓自己過來,跟這些坐辦公室的打官腔來了。


    霍嫵倒不是不會,隻是說話辦事都不能隨心,累的要命。


    吃飯間,幾次眼神攻擊秦紓,似乎要把她千刀萬剮剝皮抽筋。


    秦紓卻不以為意,低著頭打死不看霍嫵的眼神。


    終於,這頓吃的霍嫵消化不良的飯局結束了,一眾人開著車前往了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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