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暗門,霍嫵第一個鑽了進去。


    下一瞬,一股惡臭襲來,霍嫵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險些吐了出來。


    鑽進去後,霍嫵才從地上爬起來。


    舉著手電照了照。


    視線驟然停在了角落裏。


    一個渾身髒汙的人正縮在角落裏,破爛的衣服下是遍布傷痕的身體。


    長發結團打綹的披散著,遮住了女人的麵容。


    手腳和脖子上都被鎖鏈禁錮,鎖鏈不長,那些汙穢便隻能留在了女人身側。


    手電的燈光因為霍嫵顫抖的手而有些不穩。


    霍嫵躊躇片刻,才步履維艱的走了過去。


    明明隻有幾步,霍嫵卻硬生生走出了幾百米的感覺。


    終於,霍嫵來到女人身前,緩緩蹲下身。


    抬手撩起女人的頭發,這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女人就是霍貝貝。


    刹那間,眼淚落下,心疼痛苦夾雜著擔憂席卷著霍嫵。


    顫抖的伸出手,緩緩撫上霍貝貝的臉。


    霍貝貝雙眸緊閉,毫無意識。


    霍嫵小心的探了探頸動脈,手指不受控的抖動讓她好半天才摸到微弱的脈搏。


    霍嫵張著嘴,無聲的痛哭。


    直至憋悶到喘不過氣來,霍嫵才仰起頭努力的深唿吸了一下。


    她現在無比自責,如果她帶著霍貝貝一起去六盤山,也許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如果她當初態度再強硬一些,也許霍貝貝就不會跟這個人渣畜生有交集了。


    隻是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便是白家的時間迴溯,也無法讓這件事情發生改變。


    淺羽星熠緩步走上前,伸手搭在了霍嫵的肩膀上。


    隻一瞬,霍嫵那被痛苦所哽咽住的聲音終於發出。


    悲痛的大哭聲在暗室內迴蕩。


    竟是將昏迷的霍貝貝叫醒。


    霍貝貝費力的撩起眼皮,看著在自己麵前掩麵痛哭的姐姐,手指勉強壓住霍嫵的衣角。


    霍嫵似是察覺到了,放下手,正好和霍貝貝的雙眼對視。


    下一刻,霍嫵徹底崩潰,一把抱住霍貝貝。


    又怕是弄疼她,隻能虛虛的環抱。


    一下下不停地重複著。


    “對不起,對不起,是姐姐錯了,是姐姐錯了……”


    哭著哭著,霍嫵便想起了鎖著霍貝貝的鎖鏈。


    抽出鬼刀,直接將其砍斷。


    又拿著鋼絲,伸手抹著眼淚,試圖讓自己看清楚鎖孔。


    好半天,才戳進去,將鐐銬打開。


    手忙腳亂的把鐐銬從霍貝貝身上拿下來,甩在地上。


    霍嫵才招唿著人過來,將霍貝貝打橫抱了出去。


    眾人跟在後麵出了暗室,卻並沒有離開地窖。


    霍貝貝體力不支,已經暈過去了。


    霍嫵終於停止哭泣,看著昏死的霍貝貝,拿著刀將高定的外套直接劃下來一長條。


    隨後,小心翼翼地綁在了霍貝貝的眼睛上。


    長時間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生活,哪怕閉著眼睛出去,眼睛也會受不了。


    必須要拿東西遮住雙眼才可以。


    “帶貝貝先走。”


    隨後又轉過頭看向淺羽星熠。


    “你陪著一起出去吧。”


    淺羽星熠嘴唇翕動想要說些什麽,霍嫵卻抬手阻止。


    “去吧,我不會殺了他們的,周家人的狗命,不該是我去取。”


    淺羽星熠點了點頭,也跟著離開了地窖。


    霍嫵和幾個霍家人關了手電,隨意的坐在地窖的角落裏。


    黑暗之中,霍嫵的那雙眼睛變得愈發陰冷。


    淡漠而噬殺。


    好久,地窖門被打開,透下來的光線,讓霍嫵微微側目閉眼。


    緊接著一個男人便跳了下來,肩上還扛了一隻貓頭鷹似的鳥類。


    “大人,這女人不能再留了,我看山下來了不少人,好像都是來找她的。”


    “蠢貨,什麽事都辦不明白,她的血我喝起來好極了,你要是殺了她,就再給我弄一個迴來。”


    “大人,這已經是第七個了,再這樣下去我會被懷疑的。”


    “那還不是你辦事不力,這點小事都能留下尾巴。”


    “大人,我也沒想到啊,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女人她家裏這麽厲害,甚至都驚動了政府。”


    霍嫵蹙著眉,看著黑暗中的一人一鳥。


    那鳥竟然開口說話了,也就是說,周翰家真的是守山人,而這隻鳥就是山中精怪。


    周翰帶著鳥走到水缸旁,剛將水缸搬開。


    一把冰涼刺骨的刀便架在了周翰的脖子上。


    周翰僵硬迴頭,肩上的鳥猛地扭轉一百八十度脖子,四隻眼睛緊緊盯著刀的主人,霍嫵。


    “是你!”


    那鳥尖厲的聲音猛然響起。


    與此同時,霍家眾人的手電齊齊照了過來。


    霍嫵這才清楚的看清周翰和他肩上那鳥的樣子。


    周翰勉強算是個帥哥,隻是眉眼間帶著一絲陰鷙與算計,這種人,一看便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那鳥,身似貓頭鷹,卻長了張人臉,臉上四隻眼睛還有耳朵。


    “顒(yong)?”


    霍嫵沒想到,這鳥竟然是傳說中的顒,確切的說,她是女魃。


    其實,古籍有記載,原本的顒隻是女魃的坐騎,但女魃因涿鹿之戰導致民不聊生,天帝震怒欲殺之,黃帝求情留下女魃一命。


    但女魃肉身被毀,神魂則與坐騎顒結合,這才使得顒有多雙目。


    顒見霍嫵認出了她,便對著她噴出火焰。


    霍嫵當即後退,避開烈火。


    神色陰沉的看向顒,剛剛她明顯是將自己認成了黃帝。


    如今卻是直接動手,想來,古籍的記載也有誤啊。


    一擊未中,顒並沒有再噴火。


    而周翰看著這麽多霍家人,倒是沒有反抗,乖乖被擒住。


    眾人出了地窖,顒也跟著飛了出來。


    四隻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霍嫵,似乎要將她挫骨揚灰般。


    “你這個小人!你為什麽還活著!你為什麽不去死!”


    霍嫵並不確定古籍是不是真的有誤,便還是開口試探道。


    “我為什麽要死,顒,哦,應該叫你女魃。你別忘了,是誰替你求的情。”


    顒怔愣一瞬,下一刻卻又撲扇著翅膀,圍著霍嫵飛了一圈。


    “不可能,你的味道不是軒轅,你明明是精衛!”


    這話讓霍嫵神色大變,旋即又收斂了表情。


    按照女魃的話來講,黃帝和精衛,長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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