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嫵輕聲開口,淺羽星熠猛地看向她,眼尾瞬間泛紅,慌亂的打開車門,一把將霍嫵摟進了懷裏。霍嫵有些訝異,遲疑的抬了抬手,旋即又緩緩放下,隻是任由著淺羽星熠把腦袋埋進頸窩。


    “你……沒事吧?”


    淺羽星熠搖著頭放開霍嫵。


    “抱歉啊,我剛剛唐突了。”


    霍嫵輕笑一聲,瞧著他清秀的臉上布滿淚痕,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淚水,旋即又開始沒正形的調侃。


    “怎麽?幻覺裏我嫁給你然後死了?”


    淺羽星熠瞬間臉紅,錯開視線,嘟囔著。


    “還沒到婚禮那步呢……”


    霍嫵顯然是聽到了重點,眉梢輕挑,準備調戲一下,卻聽到身後傳來玉蟬的聲音。


    “二位,咱們秀恩愛也講究一下時間和地點唄。”


    霍嫵轉過身,看著玉蟬這個幹擾氛圍的電燈泡,撇了撇嘴。其實,霍嫵在發覺一切都是幻覺後,就猜到玉蟬能很快醒來,畢竟,經曆了那麽多的她早就不會長久的陷入假象裏了,哪怕裏麵有她短暫快樂的那幾年。


    “這些人還得多久才能醒啊?總不能一直在這兒耗下去吧。”


    “要不,你求神拜佛一下,興許能有用呢。”


    霍嫵的胡說八道引來玉蟬的一記眼刀,霍嫵連忙佯裝委屈,伸手拽著淺羽星熠的衣服。


    “你看她啊,又瞪我。”


    淺羽星熠輕笑著搖搖頭,玉蟬在一邊撇嘴腹誹,小白花這個人設霍嫵是真的裝不來,撒起嬌都讓人後背發毛。霍嫵見自己撒嬌沒有半分成效,索性也不裝了,斜倚在車門旁靜靜等著眾人蘇醒。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霍嫵正點著頭瞌睡,就被淺羽星熠叫醒,半眯著眼睛有些茫然的四下看了看,才把目光放到淺羽星熠臉上。


    “怎麽了?”


    話音剛落,淺羽星熠就點著嘴唇示意噤聲,隨後又伸手指了指不遠處。霍嫵順著看去,坐在城牆下的玉蟬頭頂,有一道蜘蛛一樣的黑影正在緩緩靠近。


    霍嫵唿吸一滯,右手摸上腰間的刀柄,這鬼東西自己絕不會忘,酆都鬼吏,當年害的四族慘死的守城怪物。


    “小心些。”


    淺羽星熠知道霍嫵要出手,低聲囑咐了句,便迴到車裏不給她增添負擔。


    眼見著鬼吏距離玉蟬越來越近,霍嫵終於飛竄過去,腰間鬼刀出鞘,正手握刀,手臂高舉。臨近玉蟬,便見她猛地睜眼,右手握腕,遞到霍嫵腳下,霍嫵踩手玉蟬用力抬臂,直接將霍嫵撐了上去。


    刀刃劃破鬼吏的脖子,黑漆漆的粘液噴出,濺在城牆上,鬼吏被激怒,瘋狂的撲向霍嫵。霍嫵鬼刀一轉,反手握住直直插進牆壁裏,借力擰轉腰身,大長腿直接砸在了猛撲而來的鬼吏頭上。


    鬼吏被踹到地上,濺起塵土,玉蟬輕巧躲避,隨後舉木倉射擊,子彈如泥牛入海,未傷其分毫。玉蟬微微一怔,身後霍嫵已經抽刀滾身落地。


    “這玩意隻有霍家的刀才能殺死,不過冷兵器也能傷它一傷。”


    玉蟬聽話收木倉,躬身從腿上抽出匕首,兩人一左一右包抄鬼吏。興許是忌憚霍嫵手中的鬼刀,鬼吏纖細的四肢頂著碩大醜陋的身軀飛速撲向玉蟬,玉蟬怒極反笑,這狗東西瞧不起誰呢。


    玉蟬側身躲過鬼吏,反手就是一刀,刀刃沒入鬼吏粗糙的皮隻有半寸後便無法向下,用力拔刀卻隻覺一股阻力將匕首緊緊鎖在了它的皮肉下。眼見鬼吏再次朝自己衝來,玉蟬隻能無奈放棄匕首,滾地躲避。


    霍嫵臨近鬼吏,鬼刀對著匕首戳進去的位置插下,直接連刀帶肉一並挑出。鬼吏吃痛撞飛她,霍嫵順勢抬腳將匕首踢向玉蟬,玉蟬舉手握刀,繼續防備著鬼吏。


    霍嫵翻滾落地,幹淨的衝鋒衣上已經沾滿了灰塵,她現下重傷未愈,頭也在隱隱作痛,和鬼吏打起來倒是吃力地緊。強忍下手臂傷口撕裂的痛意,直接拿著鬼刀劃開袖子和纏繞的紗布,將滲出的血擦在了刀身上。


    “阿五!”


    玉蟬知曉霍嫵要做什麽,抬手想要阻止,霍嫵卻搖了搖頭。


    “它若不死,咱們都得死。”


    下一刻,鬼唳之聲自刀身響起,無數旁人無法看見的厲鬼從刀柄爬出,瞧見霍嫵後,便像絞殺藤一般死死纏繞上霍嫵。霍嫵被厲鬼纏身,臉色變得異常慘白,隱隱地無數玄紋浮現在了她的左臉,細細看去竟與鬼刀刀鞘上的玄紋一致。


    那鬼吏瞧著霍嫵的樣子,呆愣了一下,竟然很有智慧的轉身要跑。


    霍嫵嗤笑一聲,飛奔向鬼吏,伴隨著靠近鬼吏,那些厲鬼也似乎是找到了什麽美味,竟然一窩蜂撲到了鬼吏身上,下一秒,霍嫵手中鬼刀落下,直刺入鬼吏的眉心。


    霍嫵拔出鬼刀,刀尖上還戳著一條扭動的白色肉蟲。霍嫵有些厭惡的將肉蟲甩在地上,抬腳用力地碾了碾,直至變成一灘肉泥才肯罷休。沒了肉蟲操控,鬼吏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最終成為了一張皮輕飄飄的貼在骨頭上。


    而那些附在鬼吏身上的厲鬼吸幹了血肉後,便老老實實迴到了鬼刀裏,可霍嫵知道,這不過是厲鬼們在吸收力量,為得隻是反噬持刀人,最後脫離鬼刀的掌控。霍嫵倒是不在意這些,拿著衣服擦了擦刀身後,便收迴了刀鞘,看著地上的皮,輕啐了一聲。


    “鬼東西,老子要是沒傷分分鍾宰了你!”


    見霍嫵解決了鬼吏,淺羽星熠才拿著藥箱和新的衝鋒衣下車。自從霍嫵不再扮演受害者後,她倒是真成了整個隊伍裏唯一的常駐受害者了,不是劃傷胳膊就是切手掌的,淺羽星熠都懷疑離開酆都時,霍嫵能不能完完整整的。


    心下雖這麽想著,可淺羽星熠還是心疼的替她包紮傷口,反複崩線讓她的胳膊傷口扯爛了不少,上麵還沾著鬼刀擦血時留下的灰塵,看上去比剛受傷時還嚴重。


    “我沒事兒,不過是一些小傷而已。”


    淺羽星熠幫她消毒的手一頓,抬眼看了看她。


    “嗯,小傷,小到再這麽下去我這個不是醫生的都能知道你手臂不保了。”


    霍嫵訕訕一笑沒敢多話,玉蟬蹲在鬼吏旁邊,拿匕首挑起幹癟的皮囊。


    “這東西要是隻有你們霍家的刀能殺死,那你這一路進去不得累死啊。”


    玉蟬這話說的倒是讓霍嫵一怔。


    “對啊,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才想起來?而且霍家隻有七把刀,那為什麽我的記憶裏,當初是眾人與鬼吏廝殺啊。”


    霍嫵越說臉色越差,她能記得的不多,但她確信當年四族絕不止霍家的持刀人殺過鬼吏,可他們到底是怎麽做的呢。


    “要是能再來一隻就好了。”


    淺羽星熠手上一個加重,慍怒的看著霍嫵。


    “還來?你是嫌你傷口不夠深麽?”


    霍嫵扯了扯嘴角,沒再胡說八道。玉蟬嘖嘖兩聲,刀尖戳著地上的蟲子肉泥。


    “欸,這蟲子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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