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大哥,我想問你,你剛才的話是不是自相矛盾?”


    叢月的問題,讓本想掛斷電話的陳峋愣了一下。


    “你為什麽會這麽說?”


    “你說要幫助我,讓評委那邊更正最後的名次,那麽,如果我會是冠軍,陳清姝則會是亞軍,那還不是把陳清姝牽扯出來了?她獲得亞軍,自然要引起討論,她仍舊麵臨著走後門的嫌疑。可你又警告我們,說不想讓陳清姝牽扯在內。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你的邏輯不通,還要打這個電話,我不了解你的用意。”


    陳峋那邊又沉默了很久很久。


    “或許是你想多了。”


    “清姝不會是亞軍,你也不會是亞軍。”


    “到時候——會有兩個冠軍。”


    叢月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突然很想笑。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他們讓步的結果了吧。


    大不了就兩個冠軍。


    陳家的麵子不能落,也可以給叢月一個相對公平的答案。


    這年頭,並不是沒有並列冠軍的情況。


    好惡心。


    叢月又問他:“你不怕我把這段錄音發到網上嗎?”


    “發不出來的。”


    陳清姝隻是一個小輩,且剛剛從國外迴來,沒有什麽能力,所以她能被掛在熱搜上,但陳峋不同。


    就連視頻中他的臉都被打碼了,沒人敢惹不該惹的人。


    “真的很厲害。沒想到你們還可以這麽做,我對你們的了解真是太淺了。”


    陳峋的語氣很溫和:“你不用著急,我也沒有想針對你的意思。這一次真的是個意外。我以為是陳清姝的能力達到了,才拿到那個獎項,我對畫畫這些東西也不太懂,但你的畫畫的不錯,我看到了。你們要是想獲得公平正義,可以通過很多個方麵,不要執著於一個小小的比賽。”


    “你真是一個好大哥。”


    叢月非常認真地誇獎了他一句。


    她誇他的時候,陳峋正在看她的照片。


    這個熱搜爆出那麽高的熱度,可以說最關鍵的點是叢月這張臉。


    這麽漂亮的人,任誰看到她遭遇了不公平,也會有拔刀相助的正義之心。


    尤其是很多女網友,更是對她鼎力相助。


    陳峋看著她領到了亞軍差點垂淚的那一幕,久久不語。


    “撤我家的熱搜,我們不會一點付出都沒有。叢小姐,你可以提一下你想要的,隻要陳家能辦到,我們都不會拒絕。”


    陳峋的語氣鬆了許多。


    叢月在那邊輕輕笑了一下:“沒有別的想要的,我不是說了嗎,我想要的是公平。陳先生,你說的一切都打動不了我。洛寒青站在我這邊,他不會幫你們撤熱搜的,我也不會接受兩個冠軍。我隻想看實力。”


    陳峋心口有些發悶:“叢小姐,你已經30歲了吧,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女兒。如果你真的有作為母親的責任,就該想想,世界上最常見的就是事與願違。洛寒青不撤熱搜,他的公司要是出了什麽麻煩,別怪我沒提醒。”


    又是威脅,好像有了權力就可以威脅別人,好像這群人從來都沒把人當成人。


    碾壓他們會滿足那高傲的優越之心嗎?


    “洛寒青不會在乎的,他也不畏懼接受你的挑戰,但是,我真的想知道——陳家的伯伯是這麽教育的你嗎?我記得他很講究原則。”


    聽她提起自己的父親,陳峋的臉色一瞬間冷了下去。


    “叢小姐,有些人不該提,有些事你也不必去過問。”


    “不,我可以過問,我也可以提。”


    “我們就事論事,你不要牽扯到家裏的長輩。”陳峋的語氣越發冷淡。


    叢月彎了彎唇:“我隻是有點失望,今天就聊到這裏吧。洛寒青不會撤掉熱搜,我們也接受你的威脅。至於你的威脅會不會奏效,或許——”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清姝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來,隨之響起的,還有陳峋發出的命令。


    “陳清姝,我在跟別人談事情,你出去。”


    “哥,讓我跟叢月說。叢月,我們兩個人可以用實力來交鋒。但是,你讓陳家因為我受到牽連,那我哥就隻能采取非正常手段維護整個家族,希望你能停下。以後還會有其他的比賽,到時候誰贏誰輸,依舊可以看實力。這一次你就收手吧。”


    陳清姝的語氣很冷靜,甚至還帶著幾分高傲。


    她是天之驕女,比起顏瀟瀟,陳清姝沒有經曆所謂教育的斷層。


    她一直都是白天鵝。


    對於叢月,她認為自己的態度已經夠好了。


    “陳清姝,那我們就事論事,你認為這一次的獎項合乎規則嗎?”


    “評委的意見是主觀的,我不認為我比你差。”


    陳清姝對於自己的實力很看重。


    她不想承認失敗。


    “那麽你的大哥要做出威脅我的事,你也認為是對的嗎?”


    陳清姝長長歎了一口氣:“叢月,你是一個底層的生活者,不了解我們這些家族裏的彎彎繞繞。我們每個人都身不由己,大哥不隻是為了我,也是為了整個陳家。我們總得守護著整個家族的名聲。”


    “我明白了。”


    叢月突然說了四個字。


    陳清姝鬆了一口氣:“如果你願意就此罷休,哥哥應該會滿足你的條件,你想要錢還是要別的,都可以提。”


    “我是不是不應該跟陳家作對?”


    陳峋剛拿過手機,就聽到了叢月的詢問。


    他的心裏一緊。


    陳清姝那邊已經替他迴答了:“不是不應該,而是你做不到。你跟大賽的相關人員對抗,我家不會插手,可影響到我家,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叢月,或許你也該好好思考一下,每個人生活的環境是不同的,地位不同,帶來的影響就不同。我敬佩你的實力,也希望你能夠理智看待一些利益的劃分。”


    叢月笑了,她甚至很讚同地說:“陳伯伯的教育原來是這樣嗎?”


    聽她提起父親,陳清姝的語氣驟變:“叢月,不要牽扯不該牽扯的人。他不是你的陳伯伯,你不要跟他套近乎。陳家,你真的不能惹。你問問你男朋友,是不是他手裏的公司已經在出問題了。”


    那邊正在用另外一部手機接電話的洛寒青正巧跟叢月的視線撞上了。


    “是,應該是出問題了,他的表情有些焦躁。”叢月如實迴答。


    陳清姝跟著歎一口氣:“那你應該明白怎麽做了吧。”


    “是的,我明白了,這次我真的明白了。”


    叢月強調了一遍,突然就把電話給掛了。


    還沒等洛寒青說話,叢月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曾經記在腦海裏的電話。


    那邊響了好幾聲,一個有些嚴肅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好。”


    叢月沉默了一秒鍾,做了一個自我介紹:“陳伯伯,我是叢月,也是以前的顏月……”


    十分鍾後。


    陳峋的手機再次響了。


    看到來電,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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