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大學那會兒挺窮的,學費是貸款交的,父親做木匠活兒掙不了幾個錢,生活費自然給的不多,有時候我還要靠做兼職才能勉強維持下去,生活過得捉襟見肘。


    在那四年裏,前前後後收到過幾次陌生人寄的錢,我斷定是我母親寄過來的。我不關心她是良心發現或是另有所圖。那些錢我都用了,隻當是借她的,遲早還給她,一共是七千六百五十塊。


    當時大學已經開始流行網絡遊戲了,最多人玩的是傳奇。我不玩遊戲,一個是因為沒興趣,再就是真沒錢上網。不像何文揚,家裏直接就給他買了一台筆記本。我喜歡打籃球,目的是強生健體,但我強生健體的目的很直接,禦寒。身體壯點兒,冬天不穿棉衣也冷不出毛病。


    貧窮讓我早早的明白到了金錢的重要性,甚至說在一個較長的時間段裏我都以為隻有金錢可以給我帶來快樂,後來才發現它隻能帶來快感。而我真正最快樂的時候卻是我最貧窮的時候。


    大二的時候,我和何文揚已經是經管學院籃球隊的主力了。我們先是輕鬆幹掉了張胖子所在的人文學院,在那場比賽上,我連續扇了張胖子三個大帽,扇得他畏首畏尾,不敢投籃。何文揚也故意找機會單吃張胖子,迎著張胖子的防守得了20多分,最後比分打了個82比26,完沒給人文學院留麵子。


    之後我們又陸續拿下了材化學院、生物工程學院。在與土木工程學院兩個加時的鏖戰後,我們艱難挺近決賽。這是經管學院近7年第一次打進決賽,大家都很開心。我的腳踝在那場比賽中扭傷了,但無所謂,由於期末考試科目太多,學校決定將最後的決賽延遲到下學期進行。


    我坐在食堂的座位上等何文揚去打飯,我的腳踝扭傷,行動不便。那天76人贏下猛龍,何文揚心情很好,端著餐盤得瑟走過來,然後一陣吹噓艾佛森。他喜歡艾佛森,但是我喜歡科比,我們常常因為艾佛森和科比誰強的問題,爭得麵紅耳赤。那天也不例外,我們情緒激動,各自例舉偶像的戰績,互不相讓。


    這時小馬卻端著飯過來潑了一盆冷水,說有幾科期末考試的成績出來了。


    “那又怎樣?!”我倆正吵的起勁,哪有空關心這些!


    “你們倆一人掛了4科目。”小馬淡淡道。


    什麽!臥槽!四科!耍卵!但是我們正處於針尖對麥芒的理論中,氣勢不能軟,“那又怎樣?!”我們異口同聲再道。


    “哦,沒什麽,袁頭說要是你們補考不過的話,就不讓你們參加下學期的籃球賽了。”小馬嚼著飯,慢慢悠悠說道。


    “靠!什麽?!”


    迴到寢室一查,還真掛了四科目。我倆掛的都一樣,《英語》、《數學》、《戰略性績效管理》、《馬克思主義哲學》。


    “《馬克思主義哲學》是開卷考試,你們是怎麽掛的?專業就你倆掛了。”小馬難以置信道。


    我沒好氣的指著何文揚說:“你問他。”


    考試那天我先進的考場,何文揚迴寢室拿的書,這他媽的真是人才!把《***思想》當成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帶到了考場。考試開始了才發現書不對,我倆大眼對小眼,強行把開卷考試考成了閉卷。


    何文揚老臉一紅道:“意外,意外,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現在最重要的是袁頭不然我們打決賽了,你說怎麽辦?”


    “他敢!”我拍桌而起,腳踝猛的一陣刺痛,我又強忍痛坐下。


    小馬說道:“袁頭也沒說不讓你們打,隻是要你們通過補考。下學期才補考,現在先複習一點,假期再複習一下,準沒問題。”


    何文揚笑道:“放假誰還看書?考得過個毛啊!”


    我說:“不管!我倒要看看袁頭怎麽不讓我們打決賽。”


    何文揚問道:“那不複習了?”


    “複習個錘子!”


    “好!我聽你的,你不複習,我也不複習。”


    我說:“誰複習誰是孫子!”


    “對!複習是孫子!”


    小馬亂說道:“哎呀!你倆也別這樣,袁頭也是好心,你們倆這麽聰明,能考過的。再說,袁頭還讓班長王卉放假前輔導你們呢。”


    “你說什麽?”我打斷道。


    小馬懵道:“啊?我說袁頭讓王卉放假前輔導你們啊。”


    “上一句呢?”何文揚道。


    小馬迴憶道:“上一句是:袁頭是好心,你們倆這麽聰明,能考過的。”


    何文揚挺起胸膛義正言辭道:“我覺得小馬說的不錯!袁頭一片心意,我們也不好辜負了,要不我們試試。”


    “你要當孫子?”我尷尬道,靠!剛才就不該把話說那麽死。都怪小馬,早說有王卉輔導啊!


    何文揚說話擲地有聲:“這不算!我們逃了那麽多課,去了教室也是睡覺,不能算是學過,既然沒學過,複習一說就是無稽之談!”


    “對!我們不是複習,我們是新學!走找袁頭去。”


    王卉拒絕馮博文表白的事已經傳開了,無數男同胞們又獲得了一親芳澤的機會。一時間,什麽妖魔鬼怪都往前湊,寫情書錯別字連篇的,彈琴唱歌鬼哭狼嚎的,大冬天袒胸露背秀身材的,但是沒人能博得王卉的歡喜。大家都在揣測,難道王卉喜歡不正常的,後來有一個沒有下巴的大頭外星人晚上跑去10棟樓下表白,嚇得10棟女生雞飛狗跳不敢進出宿舍。最後還是靠宿管阿姨一杆長掃帚把他掃走。百萬大軍表白無果,漸漸的向王卉表白的人越來越少,大家得出一致結論:王卉不喜歡男的。


    王卉第一次給我們倆輔導是在一個寒冷的早上,我和何文揚天不見亮就開始打扮,還吵醒了隔壁的阿燦哥借來發蠟,頭發往後搭,就是周潤發,倆個周潤發大搖大擺的來到教室。


    我跟何文揚達成默契,公平競爭,誰追到就是誰的,不影響兄弟關係。


    王卉抱著一摞書,戴著大黑框圓眼鏡走了進來。進來的時候站在門口一愣,呆呆的盯著我倆,然後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我和何文揚相視一笑,果然被我倆給帥到了。


    有美女的輔導,學習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其實王卉教得挺一般的,但是我倆聚精會神的程度到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王卉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單詞問道:“wonderful你們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何文揚搶答道:“wonderful我知道!嘿嘿,我高中數學老師叫王德富,我們都叫他wonderful,意思是,哎喲!臥槽,什麽意思來著?”


    我最差的就是英語,大學來混了這麽久,以前高中學的那點英語還給老師了。哪裏還認識什麽王德富,李德富的。”


    王卉無奈搖頭道:“那我給你們4個選項吧,a糟糕透的;b極好的;c恐怖的;d邪惡的。”


    我說:“我選a。”


    何文揚:“那我選d。”


    王卉歎氣道:“正確答案是b,極好的。你們的英文有這麽差嗎?這麽簡單的單詞都不認識嗎?”


    何文揚指著我大笑道:“哈哈,你錯了。”


    “說的像你對了一樣。”我無語道。


    “我對了一半啊!”何文揚得意道。


    “哪裏來的一半?”我和王卉好奇問道。


    “b的一半不就是d嗎?所以我選d就算對了一半。”


    我沒想到在放假前的最後一周裏,王卉會每天不厭其煩的給我們倆輔導。我和何文揚想著法兒的取悅她,她笑點很低,經常都被逗的笑出眼淚。


    我不經意的問王卉為什麽願意給我們倆學渣輔導,她笑著說希望我們能為經管學院的籃球隊拿一個冠軍。


    何文揚靠著我的肩旁道:“保證完成班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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