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送過孩子,徐榮光跟秦淮茹來到車間的時候,這裏已經熱火朝天的大幹起來。


    雖然感慨大家的熱情,但是很多人的臉上已經能看到疲倦。


    想想也是啊,這都大幹了半個多月,那些激情與熱情早就消耗一空了。


    這住廠裏宿舍的,每天抓緊時間還能勉強睡個八小時。


    可要是住廠外的,稍微有點啥事耽誤一下,那一天隻能睡五六個小時了。


    而到了白天還要精神集中幹一天的活。


    這一天天的光是受累,還得不到很好的休息,這能不疲倦嘛。


    因此雖然生產了半個多月,大多數人的技術都有了提升。


    但是因為精神跟體力的下降,在此消彼長之下,生產效率反而是不升反降。


    像是第一個星期,因為狀態最好,雖然技術最差,可是進步的空間很大。


    那個時候產量是每天都在增加,最高的一天全車間一天完成了六千多台微風扇。


    那一天是胡公的牌匾送達的日子,全廠敲鑼打鼓的迎接了牌匾掛到吊扇車間。


    而後就是所有工人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激情。


    整整一天,所有人都處在一個亢奮的狀態之中。


    當第二天生產量統計出來以後,廠領導一個個笑的嘴都咧歪了。


    一天就是六千台多啊,隻要二十天就能完成任務了呢。


    隻是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因為亢奮了一天,第二天就有不少人精神不振,產量也是下降不少。


    不過多少還有點餘威,所以第二天依然生產了五千多台。


    對於這個結果,廠領導也是不在意,哪可能每天那麽高產量不是。


    隻要能維持住五千台,那也是可以提前完成任務的說。


    就是可惜,後麵每天的生產量都在下滑。


    對於這個結果,廠領導也是鬱悶異常。


    按理說,都生產了這麽多產品,怎麽也該熟能生巧了吧!


    可現在倒好,不說產量大增,這怎麽還一直下降呢?


    到了月底的時候,眼瞅著單日生產都降到四千出頭了。


    對於這個,領導們還特地開了個會,討論討論。


    原本是興高采烈,期望著大幅度提前完成任務,可以好好打打那些電扇廠的臉。


    可想現在倒好,要是一直這麽降下去,可別最後完成不了任務,那可就難看了啊。


    想到這裏,楊廠長皺眉看向旁邊:“李副廠長,這微風扇是你主抓的,對於最近產量一直下降的事你怎麽看?”


    自從胡公的牌匾送來之後,廠裏已經改名不叫小吊扇了。


    而是叫微風扇,《春風牌微風扇》。軋鋼廠的拳頭產品。


    ‘怎麽看?我坐著看站著看還能怎麽看?總不能讓我擼袖子去生產吧。’李懷德腹誹一下。


    不過雖然腹誹,這種話他是不會說的,能當領導的就沒有傻子,傻子都在車間掄大錘呢。


    再說了,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是為什麽,就是之前大煉鋼鐵的時候也沒出現這種情況啊。


    不過說點套話忽悠人他還是會的,於是他對著楊廠長笑笑:


    “工人們的那股子勁頭過去了,這下降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畢竟不是誰都是鐵人不是。


    何況我們的生產效率已經可以了,十七天的時間,我們生產了將近九萬台。


    而後麵我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隻要完成之前定的生產量,提前完成任務還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說其實廠長您不必太擔心的,這都是正常情況,我早就料到了。”


    楊廠長定定的看著李懷德想了一會,隨後他大笑了起來:


    “好你個老李啊,我說你怎麽在生產一開始,就拚命給微風扇車間的工人劃拉福利呢。


    原來你是在這等著呢,先趁工人們勁頭足讓他們多生產點,然後再用每天的生產任務吊著。


    這樣不管後麵會發生什麽事,咱們軋鋼廠都立於不敗之地。


    這招使的妙啊!高,實在是高啊,哈哈哈……”


    說著話,他對著李懷德豎起了大拇指。


    當他笑起來以後,旁邊幾個關聯車間的主任 ,副廠長,廠書記啥的也誇讚起來。


    “李副廠長這手玩的可真漂亮。”


    “是啊是啊,咱們以後可得多跟李副廠長學學啊。”


    “是要多學學呢,李副廠長調動工人情緒真是厲害呢。”


    ……


    見到同僚們的誇讚,李懷德也是一臉的懵逼:


    ‘我特麽啥時候就這麽厲害了?我使啥招了啊?就是徐榮光那個小家夥要啥我就給啥罷了。


    不過這麽說的話,我還得感謝那小家夥呢,可還真是我的福將啊。’


    他的懵逼隻是懵在心裏。


    這人的臉上還是維持著笑意盈盈,擺著手一臉的謙虛:


    “哪裏哪裏,我隻是被上麵逼的沒辦法了順勢而為的,對對,順勢而為而已。”


    “哈哈,李副廠長你太謙虛了,我們也被逼了,可也沒想出這個方法啊。”


    “是啊是啊,太謙虛就是驕傲了哦。”


    ……


    眾人又是一陣吹捧。


    事情有了定性,大家自然也就不再著急了。


    反正隻要有人抗雷,任務能夠完成,那就沒啥大事了。


    於是他們氣氛和諧的又討論了一些其它的事也就散會了。


    李懷德鬱悶的迴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對秘書下達了任務:“去,把徐榮光給我叫來。”


    “是,我這就去。”秘書點點頭,轉身急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


    而我們的光哥這會在幹嘛呢?


    這家夥吃過了早飯,正抱著個大茶缸在消食呢。


    是的,消食了快一個小時了。


    這家夥跟以前一個德行,每天最少一半的時間在劃水。


    他一般吃過了晚飯,就利用自己技術指導的權利全車間溜達。


    看看大家的生產效率,然後迴到自己的工位努力幹幾個小時的活。


    隻要估算著差不多小組第一了,他就又開始偷懶。


    對他來說,隻要維持住第一就行,沒必要太過冒尖。


    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櫞子先爛。這個道理他可是時刻記在心頭的。


    這正跟秦淮茹聊天打屁呢,見到李懷德的秘書來找自己,他也是鬱悶:‘這不年不節的,又找我?’


    可他還是放下茶杯,笑著點點頭:“您先請,我這收拾一下就來。”


    瞅了眼他麵前幹淨的工台,秘書扯扯嘴角點點頭:“恩,你快點吧,別讓李廠長等急了,剛才領導開會的,有些問題。”


    對於秘書善意的提醒,徐榮光咧嘴笑笑:“謝謝您嘞,我知道了。”


    善意被收到,秘書點點頭先離開了。


    “你看著點,我去去就迴。”送走秘書,徐榮光對著秦淮茹聳聳肩。


    秦淮茹笑著點頭:“你快去吧,可能真有事。”


    徐榮光笑笑離開了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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