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月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即便身體不舒服,她還是起來,重新穿上睡衣,從櫃子裏扯過新的床單鋪在了上麵。


    季淮安很快就從衛生間裏出來了,目光在耿月的身上微微停了片刻。


    她換上了一身黑色鏤空睡衣,安靜的坐在床邊等他出來,潔白的皮膚更加的瑩潤晶透。


    額間貼著幾縷青絲,還能看到細密的汗珠。


    這一瞬間,季淮安竟然有了一種歲月美好的錯覺。


    他心裏對耿月的不滿稍稍的減少了幾分,原本想要去書房的念頭被他壓了下來。


    耿月隨後去了衛生間,迴來的時候發現季淮安已經躺在了床上,輕闔雙眼,她隻好關了燈躺在了床邊。


    其實,她想要靠近一些,和剛才一樣。


    突然的,她發現,這樣的親密關係是她所在意的。


    如果,現在她說出自己的想法,他會不會搬到這個房間裏住。


    思索著要不要開口,卻見他翻了下身子,似乎真的異常疲憊,直接睡了過去。


    轉天一早,耿月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邊早已沒有了人,伸手摸了摸,一片冰冷。


    傭人告訴她,季淮安早早的就走了,連早飯也沒有吃,看樣子還很著急。


    耿月還以為公司發生了什麽事情,直接開車去了公司。


    可是,到了公司才發現,季淮安根本就沒有來上班,問了他的行政人員才知道,助理譚丹丹在上班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季淮安現在去了醫院看望。


    一瞬間,昨日的溫情全部消散的一幹二淨,耿月的手心緊了又緊。


    原來,他起這麽早,是去找了別的女人。


    一直到中午時分,季淮安攙扶著譚丹丹迴到了公司裏。


    在他的攙扶下,譚丹丹小心翼翼的走著。


    一條腿和一隻胳膊都被綁上了固定架,漂亮的臉頰上幾處擦傷異常顯眼。


    耿月倚靠在門口,麵上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


    四周同事議論紛紛,大多數都在誇讚季淮安的暖心,體貼。


    隔著眾人,耿月都能看到譚丹丹那小女人的笑意,還有季淮安唇邊的溫潤。


    這樣看來,倆人還很相配。


    撥開眾人,耿月走了進去,就站在倆人中間。


    “傷成這樣為什麽不迴家休息?”


    她的語氣裏沒有關心,隻是質問。


    季淮安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眉頭有些皺。


    耿月瞧見了,心裏更加的不平衡,昨天晚上還履行丈夫義務的季淮安,今天就明目張膽的站在了別的女人身邊。


    譚丹丹解釋道:“沒有什麽大礙,我可以來上班的。”


    耿月淡淡一笑,“公司不缺你一個。”


    四周安靜下來,不明白董事長說這話的意思。


    季淮安的眉頭皺的更加嚴重了。


    “她現在迴不了家,等到下班後,我送她迴去。”


    季淮安說完還往譚丹丹的身邊靠了靠,一副要保護她的樣子。


    隨著他的動作,耿月的心也在此刻凍結。


    這麽快就有了想要保護的人嗎?


    耿月唇邊的笑意不減,目光卻冷了下來,不顧眾人,開口就是諷刺。


    “助理出車禍這樣的事情畢竟少見,你作為她的領導自然要好好把握住這次關照女下屬的機會,可惜,我的助理上下班路上都安全的不得了,想要關心一下,都找不到機會。”


    耿月的身子繃成了一條直線,妝容嚴謹的麵容上一雙桃花眼看似非常的溫和勾人,偏偏季淮安就能從裏麵看出數不盡的冷意。


    緊隨其後,剛剛還溫潤的臉,立刻冷了下來。


    四周員工聽到這種暗含言外之意的話,也知道不是什麽八卦都可以免費聽的。


    紛紛找了借口,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獨獨留下了三人。


    季淮安眼含冷意:“耿月,這裏是公司,你說話注意分寸,不要給別人增添不必要大的麻煩。”


    可是他越是這樣說,耿月就越是認為季淮安在護著的對方。


    冷笑道:“怎麽?你心疼了?既然這樣,就別來上班了,養在家裏多好,時不時的溫潤耳語,總比在公司受氣強。”


    “你!”季淮安怒了。


    耿月繼續諷刺道:“你別生氣,畢竟我也是你正兒八經的妻子,昨天晚上還和我巫山雲雨,今天就又佳人相伴,我出言諷刺幾句你也是要理解的。”


    季淮安瞧著她的模樣,昨日的種種心軟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對於麵前的人他不該抱有任何希望。


    怒極之後,反而無所謂了,冷冷一笑。


    “隨便你怎麽想。”


    然後季淮安轉過身子,伸出了一隻胳膊。


    “丹丹,我們走。”


    譚丹丹有些害怕,在兩位氣場強大的領導麵前,她一句話也不敢解釋。


    猶豫著,將胳膊搭在了季淮安的胳膊上,一瘸一拐的迴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耿月不去瞧,就這樣直直的站著。


    數不清有多少次倆人不歡而散了,她都有些習慣。


    甚至一些尖酸刻薄的話,還有對方那淡漠疏離的表情,才是他們婚後常常存在的。


    隻是這一次,耿月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置。


    明明是他的錯,受傷害的為什麽會是自己?


    季淮安把譚丹丹送到工位上,麵色愈發的差了。


    “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可以迴家,不要強撐著。”


    譚丹丹道:“季總,我是不是讓您為難了?”


    “沒有,你別多想,和你沒關係。”


    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一個譚丹丹能解釋的了的。


    “您為什麽給總裁解釋清楚呢,畢竟昨天說好的今天一早給鼎智送合同,我是怕耽誤時間才給您打電話的。”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大學剛畢業的懵懂嬌憨。


    季淮安的目光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剛才耿月站著的位置,發現她已經離開了。


    “一句兩句的解釋不清楚,你休息吧,今天的工作交給行政做。”


    迴到辦公室,季淮安有些疲倦,他深知和耿月的關係越走越遠,甚至快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


    為了不和她發生衝突,他已經盡量的避免和對方接觸,即便如此,倆人的感情依舊在加速的消耗。


    看著麵前一摞摞的文件,季淮安沉思片刻。


    現如今的耿氏集團,經過大半年的努力,雖然沒有恢複到原先的輝煌,但也有了很高的地位。


    不知道耿月是否滿足於現在的狀態。


    如果真的過不下去了,她是否會將他一腳踹開?


    想的多了,便想要喝點東西,索性,今天就這樣吧,權當是給自己放了一天假。


    開車直接奔向時銘的酒吧。


    剛進去,就看到吧台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好朋友,也就是這家酒吧的主人。


    看來,借酒消愁的人不止他一個。


    時銘發現季淮安,也就抬了下眼皮,隨後舉杯和他碰了碰,仰脖喝完了杯裏的酒。


    季淮安隻是品了兩口。


    倆人先是安靜了一會兒,各自整理著自己的心思。


    隨後時銘說道。


    “老季,女人這個物種真的讓人琢磨不透。”


    沒來由的說出這句話,沒有前言,也沒有後語,可是季淮安就是聽明白了,並且感同身受。


    時銘又道:“貪心,狡猾,還翻臉無情,對她好一些就冷心冷肺的給你甩臉子,說話刻薄,一副老子欠她一個億的樣子。”


    季淮安微微挑眉。


    “你們鬧矛盾了?”


    時銘的肩膀一下子塌了下來,麵上罕見的露出了一抹難過的神色。


    “沒有,老子不和她吵。”


    然後他問:“你今天怎麽過來了,不給你的小嬌妻當苦力了?”


    “鬧了點矛盾。”季淮安倒是說的坦坦蕩蕩。


    “嘁,你們倆人又沒有愛情,都是利益,想開了就好了。”


    季淮安不願意承認他和耿月之間隻是利益關係。


    “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又結了婚,總歸還是有些感情在的。”


    “既然這樣,那你這個大老爺們就讓一讓自己的媳婦兒,沒什麽大不了的。”


    季淮安沒有說話,他總覺得太過複雜,像一團毛線,他也找不到源頭在哪裏,隻會越扯越亂。


    時銘又道:“我記得你比耿月大幾歲吧!!”


    季淮安的眼神動了一下,苦笑道:“嗯,我確實比她年長幾歲,應該讓著她一些。”


    “這就對了,我們男人能屈能伸,為了心愛的人,受點委屈怎麽了,怎麽了!!”


    他說的義憤填膺,季淮安被他的模樣逗笑了。


    “說實話,你和梁小葉怎麽了?不然你為什麽會這樣反常?”


    時銘長長的歎了口氣,咬牙切齒。


    “死女人,要出國,她要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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