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月,我在你眼裏算什麽?合作夥伴,還是未來的丈夫?”


    他沒有直接迴答,反而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耿月看著他靠近自己,不由得有一絲緊張。


    “是什麽關係你不清楚嗎?”


    “就是不清楚,所以才要問你。”


    他抿著唇,表情凝肅,朝她又走了一步。


    耿月的心跳開始加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能將眉頭皺起來表示不滿。


    “我們雖然領了證,但是如果你不願意履行丈夫的責任,我們也可以各過各的生活,互不幹涉,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們可以不談其他的。”


    耿月說完這句話,心底深處莫名的痛了一下,可是下一瞬間,又有一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果注定說兩個人一輩子綁在一起,那選擇相敬如賓的生活,是最明智的做法。


    可是她的話仿佛點燃了季淮安壓抑已久的怒火。


    欺身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力量很重。


    整個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道。


    耿月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聽到他咬牙切齒道。


    “什麽叫做過各過的生活?什麽才是互不幹涉?”


    他的聲音有些大,幾乎是吼出來的,“耿月,你到底有沒有心??”


    耿月愣住了,明亮的眸子看向他,睫毛輕顫。


    季淮安也怔了一下,鬆開了她的手腕,後退一步。


    默了片刻,啞著嗓子道。


    “為了保全耿氏,你還真是煞費苦心,一開始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現在又搞出這麽多協議讓我簽,你當真以為誰都稀罕你手裏的那點股份嗎?”


    耿月被季淮安嘴裏的話砸的有些眩暈,似乎不敢置信這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忍不住的退了一步,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看著她蒼白的麵容,季淮安心裏的痛楚得到了一絲釋放。


    原來,她也不是機器人,也有感情,也會痛苦!


    他逼著自己冷酷,快意也衝上了頭。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耿月聽不下去了,連喘氣都覺得困難。


    “對,你說的都對,我就是這樣的人,現在你娶這樣的人,你滿意嗎?。”


    兩個人揭開偽裝,針鋒相對。


    這一段時間的體麵與客氣全部都被撕碎,毫無保留的說著最傷人的話。


    “我滿意的不得了,誰讓我睡了你呢,如果我不和結婚的話,你是不是還想找一個有權有勢的嫁給他?。”


    耿月緊緊的握著拳頭,“那又如何?”


    “你是我的人,憑什麽還要找別人?”


    季淮安冷厲決絕,耿月麵色由白變得通紅,整個人感受到了莫大的羞憤。


    “季淮安,你不要太無恥!”


    季淮安挑眉,拽住了她的手臂。


    “我無恥?當初是誰拉著我一句一句淮安哥的?是誰為了達到自己的手段不惜脫了衣服引誘我?是誰主動攀附上來要做我的妻子?”


    “你閉嘴!!”


    耿月心頭如同針刺,努力的掙脫他,語氣僵硬。


    “都是逢場作戲,你何必太當真了。”


    季淮安死死的堵著她,凝視著她,一字一句的質問。


    “你說,逢、場、作、戲?”


    “對,就是逢場作戲,當初不那樣做的話,怎麽讓你去心甘情願的去耿氏,又怎麽給你施加壓力讓你娶我,事實就是這樣,現在你滿意了?”


    季淮安心頭翻滾著戾氣,伸手向她的脖頸摸去,真恨不得掐斷它,讓她再也不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他眼中寒光森然,胸痛起伏不定。


    耿月臉上閃過瞬間的恐慌,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目光如水一般清澈,直勾勾的盯著他。


    看著她滿是驚懼的眼神,發白的嘴唇,季淮安的心裏咯噔一下。


    手停在了半空,他又怎麽能舍得傷了她。


    後退兩步,突然就熄滅了心中所有的怒火。


    “我們到此為止吧。”


    說完,他坐在沙發上,看著一桌子的文件,他拿起筆,一份又一份的簽著,完全不看協議裏的內容。


    耿月的身子還在輕顫,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本以為他要反悔結婚的事情,可是他又當著她的麵簽下了所有的協議。


    桌麵上還剩下最後一份協議,季淮安原本沒有注意內容,可是在簽字的那一刻,發現這是一份生子協議。


    看清楚裏麵的內容後,他的脊背繃的挺直,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整個身子仿佛下一瞬就要崩塌似的。


    耿月掃了一眼,手心握在一起,她想要撤迴來,可是下一刻季淮安沒有猶豫的簽了字。


    然後他扔下筆,站起身子,目光垂在地上。


    “一切如你所願,明天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季淮安離開了,耿月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動彈。


    後來,保姆進來要幫她收拾東西,在替她整理桌麵文件時,耿月立馬出聲製止。


    “我自己來,你出去。”


    桌麵上生子協議四個大字,燙傷了她的眼睛。


    裏麵的內容也很簡單,結婚後,她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要姓耿,等他長大後,要繼承耿氏集團。


    為了季家著想,協議也寫明了,這一生她將會生下兩個孩子。


    起初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剛才和季淮安鬧的如此兇。


    這個協議估計也就作廢了。


    想到這裏,耿月的心沒由來的堵的難受,眼睛酸脹的想要流出淚水。


    她極力忍著,眼淚依舊掉了一大顆。


    轉天一早,耿月從床上醒來,她有些迷糊,昨晚熬夜太晚,思緒混亂,想了好多和季淮安之間的事情。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八點了,想到和他約了九點,趕忙下床收拾自己。


    即使結婚證隻是個形式,她也不想邋裏邋遢。


    但是找人來化妝明顯是來不及了,她隻能自己坐在梳妝台前匆忙的給臉上打底。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她一個人趕往車庫去開車。


    即便路上開的很快,但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然快十點了。


    季淮安的車靜靜的停在裏麵,他整個人倚靠在車頭抽著煙,整個人看上去寂寥又孤獨。


    耿月垂下眼眸,心裏的那種酸脹感又出現了,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那個,我來晚了。”


    對方身子微頓,轉身迅速看了她一眼,隨後將煙扔在地上,用腳碾了一下。


    耿月低頭看去,已經是滿地的煙頭。


    “進去吧。”


    他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下巴處露著青青的胡茬。


    民政局的大廳裏,人流量不多,倆人沒有多等,就排上了號。


    遞資料的時候,辦事員透過鏡片看了他們一眼,試探說道。


    “這個窗口是結婚窗口。”


    耿月的臉瞬間紅了,她和季淮安的疏離,任誰也不相信倆人是來結婚的。


    “我們就是來結婚的。”


    她扯出一抹笑容,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喜悅一些。


    季淮安負手而立,並未開口講話。


    辦事員歎息一聲,“現在離婚需要冷靜,結婚也需要冷靜啊。”


    證件很快就辦完了,兩個紅色的小本本送到二人麵前。


    耿月有些恍惚,猶豫了半秒,季淮安的手就伸了出來。


    他拿走自己的,然後轉身離開。


    耿月抿了抿唇,將另一本放進車裏,跟著他走了出去。


    外麵的陽光很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可是耿月卻感受不到,她站在季淮安的身邊,隻感到了渾身的冷意。


    “明天結婚,一會兒我把流程發給你,剩下的你準備準備。”


    他開口說道,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知道了。”


    耿月低聲喃喃迴複。


    一直等到季淮安的車子消失不見,耿月這才緩過了神。


    她從包裏掏出結婚證,看著上麵倆人的照片,雖然貌合神離,但終歸是綁在了一起。


    迴到家裏後,發現安若和梁小葉早就來了,一見麵,她們就笑著過來恭喜她。


    “恭喜恭喜,又一個進入圍城的。”梁小葉打趣道。


    “你們怎麽來這麽早?”


    安若嘻嘻一笑:“還不是怕你不懂,我這個過來人特意來幫你的。”


    耿月心裏一暖,她沒有家人,很多結婚的規矩還是自家保姆說給她聽的呢。


    安若道:“今天晚上你可能就睡不了啦,要把嫁妝準備好,淩晨還要起來化妝。”


    “嫁妝?”耿月有些疑惑。


    “你沒有準備嫁妝?”


    “沒有,不知道嫁妝是什麽!”


    “那季淮安給你彩禮了嗎??”


    耿月搖了搖頭,“沒有,他還需要給我彩禮嗎?”


    安若撫了下腦門。


    “你們這是結婚嗎??嫁妝和彩禮都沒有,這是最基礎的好嘛。”


    耿月垂眸不語,一種難言的酸痛在心中蔓延。


    安若自知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題。


    “嗨,這些都是虛的東西,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布置這棟房子,明天一早他來接親,亮瞎他的眼。”


    耿月又道:“不是在酒店裏辦嗎?他需要來家裏接嗎?”


    安若被噎了一下,其實她也不知道具體的流程,誰知道富家婚禮是不是和普通的人家的婚禮一樣。


    “有沒有流程?”


    耿月掏出手機,點開一個文件讓她看。


    “這是流程。”


    安若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時間線,一板一眼的,連宣誓這樣的詞語以及花費的時間都擬定好了。


    “你這個結婚流程好牛啊。”


    安若想了半天也隻能說出這樣一句。


    在她心裏,這不是舉辦結婚,而是接待國家領導人,太正式了。


    梁小葉看了一眼,也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政治家出身,季淮安這個辦事能力太強了,恨不得連你去廁所的時間都規劃好了。”


    三人正感歎著,外麵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耿月走過去看到是季家的管家。


    “孟叔叔,您有什麽事情嗎?”


    男人憨厚一笑,轉身從車上抱下幾個紅木箱子。


    “這裏是我們少爺給您的彩禮,有傳統的五金,還有成套的寶石鑽戒,還有一張存折,裏麵是八百八十八萬,請您收好。”


    看著麵前的三個大箱子,耿月頓時愣在當場,久久不能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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