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她的腿舒服一些可以下床走路,兩個人才從公司離開。


    各部門的領導看著耿月和季淮安談笑風生的模樣,知道這個公司的天還是原來的天。


    但,若是有心人觀察一下就會發現,倆人走起路來特別的緩慢。


    隻是明眼上是季淮安走走停停,實際上他是在有意放慢腳步,等著身邊人。


    而耿月強忍著不適,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路上還不斷的和眾人打著招唿,相比之前高冷之花,現如今她多了一些親和力。


    剛出公司大樓,耿月的額頭露出細密的汗珠,她今天一天走的時間太長了,自己都能感覺到小腿已經開始腫了。


    季淮安讓她在原地等著,自己則是去開車。


    坐上車子後,沒有往家裏趕,反而去了醫院,針對季淮安擅自作的決定,耿月沒有說什麽,她現在也想知道自己的腿傷到底到了哪種地步。


    下了車,耿月原本想在強撐一段路,季淮安走到她麵前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彎腰抱著她進醫院。


    腳步急匆匆的,但是她靠在對方懷裏一點也感覺不到顛簸,不禁抬眼望去,男人的臉色肅冷緊繃,一雙黑眸堅定有神。


    莫名的,她的心顫動了一下,耳畔處一陣滾燙,下意識的動了動身子。


    季淮安還以為她不舒服,雙手稍微用力,將她整個身子往上掂了掂,讓她靠著自己的胸口更近一些。


    “快到了,再忍忍。”


    他的語速很快,吐字卻很清晰,聲線十分低沉,還帶有絲絲安撫。


    耿月抿著唇,將自己的頭靠了上去,淡淡的煙草味又席卷鼻腔,這次她竟然覺得別樣的好聞。


    醫生很快就過來了,又帶著她去做了各種檢查。


    結果還是好的,隻是肌肉有些腫脹,但是腿部的神經,以及原來遺留的各種問題都在逐漸的修複。


    醫生還是建議她能多臥床休息,每天鍛煉不超過兩個小時,每次不超過半個小時。


    得到這樣的診斷,耿月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她真怕自己急於一時,導致左腿惡化。


    迴去的路上,季淮安建議她在家休息,和之前一樣。


    “不了,我還是去公司吧,老是在家裏,我也很無聊。”


    “那就坐輪椅上班。”


    耿月笑了笑:“如果真這樣的話,那些股東們還不炸了天,今天我去公司,他們一個個打著匯報工作的名頭就是想看看我是否真的能站起來了。”


    季淮安的眉頭輕微皺起,終於知道了她的腿突然惡化的原因。


    “明天的會議是關於開發區建造的問題嗎?”她突然換了話題,轉到了工作上。


    “嗯,等到商業廣場建成之後,這將是耿氏集團又一個標誌性建築,雖然不能恢複到以往的狀態,也算在上層商界裏站穩了腳步。”


    耿月聽了,笑意蕩然,整個眼角都在往上提,語氣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渴望。


    “我相信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一定會將集團推上更高的層次,到那時,我不僅完成了爸爸的遺願,而且還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許是她的話感染到了季淮安,看向她時,薄唇微翹,透出心裏的喜悅。


    耿月開始描述對公司未來的規劃,說了好多,神采奕奕。


    季淮安就靜靜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頭認可。


    耿月更加激動,仿佛藍圖就呈現在眼前,車裏的歡快的氣氛達到了頂峰,忽然,耿月伸出手輕輕的搭在了季淮安的手上。


    兩個人頓時一驚。


    她的手心偏涼,就要縮迴。


    季淮安反手握住她的五指,耿月看向他,發現對方氣息沉穩,麵如溫玉,是她熟悉的男人。


    他的手指幹燥溫暖,傳到身體裏,順著靜脈流向心髒。


    他隻是握著,並沒有開口講話。


    耿月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將手抽了迴來。


    他的手心太溫暖了,她非常討厭依戀的感覺,剛剛她差點就淪陷了。


    她已經在靳宴川的身上栽過一次跟頭了,現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她不能失去鬥誌。


    耿月心情逐漸平複下來,縮了下身子,別過目光看向車窗外,沒有在看季淮安。


    季淮安的手心空落落的,拇指和食指摩挲半天,隨意的搭在一旁,神色也沉了下去。


    迴到家裏後,季淮安抱她下車,本來還想拒絕的耿月,看到他一副公事公辦,毫不在意的模樣,仿佛在車裏反握她的人不是眼前人。


    耿月手指微屈,仿佛還能感受到殘留的溫度。


    她語氣淡淡,“謝謝你送我迴來。”


    季淮安把她放在沙發上。


    “既然選擇上班,那我明天來接你,如果有突發情況,我可以幫助你。”


    半晌,耿月點頭:“好。”


    臨走之前,季淮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倆人之間算是把不熟的感覺拉扯到了極致。


    一旁的保姆都看不下去了。


    “小姐,您和季少爺本來就是青梅竹馬,現在馬上要結婚了,我看你們關係怎麽越來越生疏了。”


    耿月聞言,眉眼之間染上了鬱色。


    “其實這樣相處是最好的,相敬如賓,總比針鋒相對要好。”


    “嗨,小姐應該和季少爺柔情蜜意,耳鬢廝磨,而不是相敬如賓。”


    保姆的話讓耿月想起好多天以前,他們的確柔情蜜意,耳鬢廝磨過,可是結果怎麽樣了呢?


    她勾唇冷笑,“我累了,幫我做點吃的吧。”


    接下來的幾天,季淮安每天都來接耿月上下班。


    倆人在路上大多數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耿月很認學,季淮安有時候說出來的話,她還要掏出手機記在備忘錄裏。


    下班的時候他們也會討論公司一天發生的事情,下次遇見了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大多數都是季淮安說,耿月聽,倆人逐漸的在工作中建立了默契。


    她的腿照顧的也很好,與其說她照顧,不如說是季淮安照顧的很好。


    隻有在開會的時候,耿月才會出現在眾人麵前,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在辦公室裏休息。


    如果有需要外出談的合作,季淮安也都給攔了下來,當然,這些事情,耿月都不知道。


    眼看離結婚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倆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特別是邀請的名單,要提前擬定。


    還有婚禮所需要的紅酒,鮮花,等等,季淮安思來想去,還是交給了自己的好朋友時銘去辦。


    接到電話的時銘,他此時正抽著煙悠閑自在的在辦公室裏喝茶。


    麵對好友的請求,時銘大包大攬。


    讓他去談合作不擅長,但是找場地,布置婚禮,他還是有門道的。


    畢竟公司裏養著幾百個網紅,還有幾百個運營團隊,交代下去,不出三天,方案就全出來了。


    掛了電話後,時銘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陷進皮質的沙發裏,一雙眼睛盯著窗外。


    已經十天沒有再見那個女人了,他們好似真的結束了一般。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秘書領著張小影過來。


    “你怎麽來了?”


    他的態度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畢竟這幾天她確實在無聲的陪伴著。


    “我給你做了點吃的,你嚐嚐。”


    張小影落落大方,一頭黑色的頭發散在肩膀,筆直的如同瀑布傾瀉而下。


    她身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果香,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改變過,很多時候,時銘都會產生一種錯覺,她身上的味道不是什麽香水,而是與生俱來的味道。


    “你從國外迴來,不打算找工作?”


    張小影臉色一紅,知道對方是說她時間太多,閑的。


    “現在都是互聯網時代了,我在網上賣點東西,也夠自己生活的。”


    “直播?”


    “差不多,隻不過我是美妝,接觸的都是女孩子。”


    時銘沒在說話,捏了一塊糕點放在嘴裏。


    張小影就靜靜的看著他吃,也不多問,也不打擾。


    這幾天,她能明顯的感受到時銘對她態度逐漸變好,從一開始的渾身抗拒,到現在能吃她做的東西。


    隻要她不懈努力,一定會把對方拿下。


    時銘吃了兩塊就不吃了,張小影連忙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麵前。


    她的樣子帶著一抹討好,時銘看著麵前的水杯,眉頭輕蹙,他不希望張小影這樣。


    隻是他還未開口,對方就先說話了。


    “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晚上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再和你打電話。”


    說完,她根本不等時銘開口,收拾完東西款款離去。


    從進來到離開,連十分鍾都沒有。


    看著她的背影,時銘心裏隱約閃過一抹愧疚。


    她隻是迴來了,並沒有做任何的錯事,自己的態度是不是太過冷淡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這正是張小影的打算。


    她現在就是想讓時銘對她產生愧疚,然後放鬆警惕,自己在乘虛而入。


    還是那句話,隻要他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她就一定有機會。


    迴到家裏,張小影隨手將飯盒丟在一旁,光著腳走進浴室。


    看著鏡子裏清純可人的裝扮,緊皺眉頭,隨後拿起一管豔紅的唇膏塗在雙唇上,瞬間整個人明豔嫵媚起來。


    “這才像我呀,真不知道男人為什麽都吃小白花,可惜了我著張臉。”


    她的話還沒說完,浴室門就被推開了。


    “趁著這張臉還值點錢,趕緊將自己賣個好價錢,這是美國給你寄來的郵件,既然迴國想要好好過,美國的那些老男人就斷了吧,隻是一個錢袋子而已。”


    張小影一把扯過信封,不滿的嚷嚷。


    “媽,您能不能不要私下拆我的東西,煩死了。”


    “我是在教你怎麽做。”


    張小影臉色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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