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安若就迴家準備律師交代的資料。


    季淮安也迴到了公司。


    一直到了快下班的時間,靳宴川才出現在公司裏。


    昨天晚上他喝太多的酒,一早起來竟然發現睡在了父母那裏。


    詢問後才知道,是耿月將他送迴來的。


    頭疼欲裂後,他也隻記得昨晚在酒吧碰到了耿月,至於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一概都不記得了。


    從老宅出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問了安灝陽去了哪裏?


    家裏隻有一個保姆,她說老太太開心,帶著重孫子去遊樂場了。


    得知安灝陽沒有哭鬧,他便放心來到公司。


    隻是他剛到達公司,就接到時銘打來的電話,對方的語氣很凝重。


    “宴川,有人在調查你,我接到信息部的人發來的文件,有人在私下調取你這幾年的行程。”


    “查到是誰了嗎?”


    “正在查,現在僅僅發現對方從事的是和法律相關的,至於是政府那邊,還是你的對頭公司,還不清楚。”


    靳宴川蹙著眉心好似想到了什麽,冷冷一笑。


    “有可能是某一位律師在查我的行程,你讓信息部的人往這方麵下手,有結果了,告訴我。”


    掛了電話後,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不確定是不是心中所想的那樣,如果是,他還真有點佩服季淮安了。


    大概過去了三個小時,公司的人都已經下班了,時銘拿著份文件來到了辦公室。


    “宴川,你怎麽還和安若打起官司了?淮安去哪裏找的這麽牛逼的律師,差點把你老底都翻出來。”


    哪怕自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真證實的時候,靳宴川還是起了怒火,他用力的攥了攥手,表情冷到了極致。


    “查到對方是什麽身份了?”


    “那可太厲害了,家族大企業,律師姓周,這個家族從民國一直富裕到現在,雖然家族現在沒什麽實權,但是資金非常雄厚,人脈也非常的廣。”


    “這麽厲害,看來季淮安費了不少力。”


    時銘有些為難:“宴川,如果真的和他打官司的話,勝算可能會小很多,你也知道,政府最會的就是官官相護,你隻是一個商人,抗衡不了季家,還有周家。”


    靳宴川眸色森然,沉默片刻後,怒極反笑,動了動僵硬的身子。


    下一刻,他便抓起桌子上的手機直接砸向一旁的瓷器上。


    碰撞之後,雙雙發出清脆的響聲,瓷器從中間裂開,碎片濺了一地。


    靳宴川隻覺胸口似巨石壓著,喘不過氣,又像是腦子被油紙糊在一起,情緒得不到宣泄,整個人隨時會爆炸一樣。


    時銘有些發呆,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靳宴川。


    自從相識,他一直是克製隱忍,從未因為什麽事情發過這麽大的火。


    “宴川,你沒事吧!”


    靳宴川單手扶著腦袋,修長的腿來迴踱步,麵對時銘的關心充耳不聞。


    甚至於,到最後,他也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暴躁的抬起腳,踹向了一旁的椅子。


    時銘躲到一邊,呲牙咧嘴的看著他狂躁,如果不是滿屋子濃鬱的煞氣,他真的會不怕死的掏出手機幫他錄下來。


    “宴川,你別這樣,我害怕!”


    時銘縮著身子,好像真的很恐懼他。


    靳宴川瞪了他一眼,坐在沙發上,長腿隨意的搭起,胸口的起伏逐漸平複下來。


    房間裏很安靜,仿佛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說道。


    “既然對方都查到頭上了,那就光明正大一些,將對方的行為暴露出來。”


    時銘道:“就算爆出來,對他們也沒有多少影響,雖然手段算不上高雅,但是這樣的行為在律師界很普遍。”


    靳宴川看向時銘,眼神淩厲。


    “我靳宴川又不是打多大的官司,隻是一個小小的撫養權,即使我的前妻嫁給了季家,也不至於讓他們動用這麽大的資源吧。”


    “更何況,孩子還是很別人家的孩子,這到底是真心維護兒媳婦,還是專門和我作對呢?”


    時銘一開始聽的頭腦發蒙,想清楚後,有些驚訝。


    “你明知道季家從政,濫用職權是大忌,你想用輿論給他們施壓?”


    靳宴川聲調平淡,又恢複了掌控一切的狀態。


    “如果季家真的認了這個兒媳婦,隻需要發表個聲明而已,其實輿論壓力的影響並不大。”


    時銘用腦子好好想了又想。


    “你覺得安若不可能得到季叔叔的認可,所以你是利用季叔叔和季阿姨來給淮安施壓!”


    “季淮安太深情,我隻是想看看他的深情能維持多久。”


    靳宴川說這句話的時候,勾起了一抹冷笑。


    時銘卻不以為然。


    “雖然安若嫁給淮安,我聽著也很別扭,但是季家也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娶一個普通 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普通人?”


    “昂!!”


    “你覺得安若是我的前妻,還和我生下了孩子,她還是個普通人嗎?”


    靳宴川嗤笑,“季家是從政的,雖然不一定非要讓季淮安娶一個在前途上幫助他的人,但是像安若這樣身份複雜的人,他們是要考慮的。”


    聽著他頭頭是道的分析,時銘皺起了眉頭。


    “宴川,那你到底是想讓安若得到幸福還是不得到幸福呢,我最近又和梁小葉聯係了,也了解了你們過去的一些事情,真心覺得安若挺不容易的,最起碼當初是和你同甘共苦過的。”


    靳宴川看向時銘,盯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語氣平淡無波瀾。


    “如果季淮安扛得住這波壓力,那我祝福他們。”


    時銘又道:“何必呢,你和安若既然注定無法在一起,那幹脆放手祝福淮安,大家都是朋友,沒有必要撕破臉皮。”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


    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陰寒,隱約又要發怒。


    時銘趕緊轉移話題:“那你這樣做,就等於公開了你有孩子的事情,不怕耿老知道後不高興嗎?我可聽說,他在外麵都不反對別人說你是他女婿了。”


    “我不在乎。”


    “我現在隻知道,誰幫助季淮安,誰就是在和我作對!”


    時銘神色複雜,臨走的時候,拋下一句。


    “宴川,你不是為了孩子的撫養權吧,你還是不甘心放手?”


    隨後,時銘便看到靳宴川身體略微僵硬,眼底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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