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光出了事,學校緊急處理後,教學工作還是要照常進行的。


    隻不過大多數同學都被那一幕血淋淋的慘狀給嚇到了,哪裏還有心思聽課,老師們也隻好宣布上自習,同時班主任來給大家說明一下情況。


    無非是高德光同學不小心摔倒雲雲的解釋。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那樣的。”


    對方不過是個跟他一般大的少年而已,不過是學著x社會放幾句狠話而已,不過是惡意羞辱了他姐幾句話而已。


    罪不至死啊。


    陸飛在心裏不斷地跟自己說,不停地在給自己解釋,隻覺得渾身冰冷,心裏對自己恐慌到了極點。


    這是對莫名力量的恐懼,是完不受他支配的力量。


    一夢就能殺人!


    學生出了事,學校自然是要調出監控查找原因。


    在監控中,高德光在下午一點三十四分的時候,忽而從趴在桌上睡覺的狀態站起身,呆若木雞地往教室外麵走。然後在樓梯口迴望一眼,詭異地笑一笑,隨後整個人蹲下抱住腿像個球一般滾下去。


    人摔到三樓去二樓的樓梯拐彎口後,腦袋明顯地撞到了牆壁上,衝擊力很大。


    高德光又搖搖晃晃地蹲起來抱住腿,然後滾到二樓,再繼續重複動作地滾到一樓樓梯口,直到徹底失去知覺。


    其人經校醫院初步搶救後,在送往雲林市區中心醫院的路上失去唿吸,死因正在調查中,不過跟腦袋連續撞在台階邊緣幾十次絕對有關係,整個腦顱頭骨都撞裂開了。


    這種自殺式的死法太詭異了。


    學校通過教室監控,發現了高德光死前在中午12點38分的時候與另一名同學有交談,似乎還伴有衝突現象,於是立刻把陸飛找來問話。


    陸飛除了把夢境的事情隱瞞了,對其他的話一言不差地陳述清楚,包括對方“放學等著”“把你姐小饅頭揉成哈密瓜”之類的話,並簽寫下確認書。


    因為有當時未睡的其他同學作證,所以陸飛的話可以確定無疑。


    他並沒有明顯的犯罪行為,老師和校長安慰他一番,讓他不要放在心上,便放他迴家去了。


    這麽大的事想捂是捂不住的,家長肯定會找上門來,因此校方目前最重要是穩住家長,同時配合醫院給高德光同學找一個合理的死因。


    至少,這個死因不能是中邪之類的,政策上通不過,學校也接受不了。


    迴家路上,陸飛騎車走神,幾次險些騎到護欄上去,林小青隻得拉他下車,陪他沿著非機動車道推車迴家。


    “小飛你怎麽了?”


    “沒什麽?”


    “你有事瞞我。”


    陸飛心煩意亂地大聲道:“你別煩我了,我不想說話。”


    林小青愣愣看他一眼,心裏想一走了之,卻是猶豫幾番留了下來,無奈道:“好好,那我不說了。”


    忍了一陣,過了紅綠燈,她忍不住道:“是不是高德光把你嚇到了?”


    陸飛陡然抬起頭望她一陣,嘴巴哆嗦幾秒還是沒勇氣說實話,強自鎮定地搖搖頭,收收心神騎上自行車往前踩。


    林小青忙“哎哎你慢點”地跟上去。


    當晚,林小青安安穩穩地又睡了個好覺。周三,還是一個好覺。


    這讓她既是高興不再受可惡弟弟的折磨,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陸飛的精神明顯不如以往了,這兩天就沒睡好覺,不敢睡覺,他怕夢裏會夢到那個被他“夢死”的體育委員。


    學校裏的學生對高德光的事一知半解,有的說他死了,然後被老師談話後迅速改為不知道。有的說他如何如何了,反正故事結尾一大堆。


    其家長來了學校,不過校方做了多方工作,應該是賠了大筆錢,家長也沒鬧事。


    這幾天學校沒有進行晚自習,有住校學生傳言校方曾請了一車道士和尚來高二二號教學樓裏做法事,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半個月後,學校迎來了期末大考和高三屆高考。


    考完後,學生們也就放暑假了,高德光的事自然也就沒人提起,隻會漸漸成為學長用來嚇唬學弟學妹們的校園靈異故事。


    陸飛通過王胖子得知,學校在暑假裏又對高二二號教學樓進行維護施工,把所有牆壁都粉刷了一遍,教學樓前還請人製作了半人高的石獅子鎮邪,聽說是雲坨寺的高僧親自開光賜福的。


    他知道高德光的死,因為其家長來學校質問時候,他是被老師叫去對證的,警方也在校務室裏對他盤過話。


    總之,這事最終不了了之。


    陸飛的高二期末考很是糟糕,成績下滑到了三十多名,所以分配到高三年級組的前五個“升學班”可能性不大。


    而他的小青姐則繼續穩定在年紀前三十名內,這次突破天際地考到了第九名,分配進“尖子班”穩穩的。


    所以……陸飛苦逼的暑假補習班生活開始了。


    陸爸陸媽倒也沒把他真塞進補習班裏,有成績拔尖的林小青在,自然得好好利用了,天候二十四小時管教他們的“好”兒子。


    暑假剛開始幾天後,陸飛夢裏也沒夢到高德光,漸漸從他的陰影裏走出來。又天天在家裏被小青姐催促著複習功課,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性格。


    人死都死了,他能怎辦?


    最多以後盡量控製自己少對人生氣唄,就算生氣也不能在對方的附近睡覺。


    在和小青姐朝昔相處中,陸飛終於在某個晚上又做了那個夢,繼而一發不可收拾地持續著,有時兩天一次,有時一天一次。


    以至於姐弟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中,漸漸蘊生出一種少男少女的靡靡之情,在夢裏都那樣放得開了,迴到現實裏自然是變得親昵起來。


    姐弟二人親昵現象很快引起了陸爸陸媽的注意,於是男對男,女對女地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無非是年紀還小學業為重,考上大學再談不遲之類之類的勸說。


    林小青收斂了許多,夢裏即便由得這個小混蛋壞壞地折騰自己,現實裏也絕不讓對方得逞,最多沒人的時候偷偷地拉拉手親親嘴而已。


    二人也學會了“與時俱進”,晚上睡覺時候會在自己的某個要害處墊上東西,至於作用,你懂的。


    畢竟若是勤快地換洗內褲,真當陸爸陸媽是瞎子啊?


    陸飛的夢境控製能力有了顯著的提高,隻要在睡前使勁地想象林小青和某個場景,那麽夢境裏有幾率會出現相差不大的場景。


    藍天草地悠悠白雲,高山流水,山河日落,他喜歡上了在夢境裏當王的感覺--盡管控製夢境場景的成功率還不高。


    他也通過在網上尋找大量的資料對自己的夢境能力進行分析,嚐試用一些睡前“冥想”的方法來放空思維,還別說,這種方法蠻是有效果。


    至少,林小青不用擔心被他夜夜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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