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震動,馬蹄聲裂,整個飛雲隊於黑暗中迅速前行,不過片刻,就接近了通往沈府的城南主街。


    眼見越過主街,前方不遠就是沈府,蘇夜心中焦急,一拍馬臀,正要加快速度,卻突然被風影一把拉住。


    “怎麽啦,風兄?”蘇夜見他扯住自己韁繩,急問道。


    “有埋伏。”風影凝目望著前方黑暗,沉聲道,“這條街道太安靜了,安靜得極不尋常。”


    蘇夜隨著他的話,凝神向前方瞧去,果然見整條長街完隱於黑暗中,連一絲燈光和嘈雜聲都沒有,與他們衝過來的各大街道情況完不同。


    今夜,整個精絕城動亂,殺聲,慘叫聲響徹整個夜空,所有百姓都在恐慌中逃竄,不可能有這麽安靜的場景。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條街上的百姓早已被清空,成了殺機四伏的絕地。


    “那現在怎麽辦?”蘇夜眼望著前方夜空下,火光衝天的沈府,急切地說道,“我們必須要馬上衝過去,不然等他們徹底消滅了沈府的力量,一切都完了。”


    沈煉乃是精絕城中身份和實力僅次於穆城主的煉製使,穆城主身死,對方若想在短時間內完掌控精絕城,最先殲滅的目標,必然是沈煉,更別說沈煉乃是周峰的眼中釘,周峰更容不得沈煉活著。


    所以,目前的沈府,一定是整個精絕城戰況最慘烈的地方。


    以對方掌握的戰士營力量,殲滅沈府,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們若在此延誤時間,可能真會錯失拯救沈府的機會。


    “讓我先處理一下。”風影沉吟了片刻,低聲說道,“我帶一百名精銳武士從房頂摸過去,剪掉對方埋伏在街道上方的箭手,然後你再帶著飛雲隊衝鋒。”


    蘇夜點了點頭,應道:“好,你完成之後,點燃火把通知我。”


    風影笑了笑,表示明白,他將弓迅速縛在身上,挑了一百名精銳武士便向長街房頂躍去。


    濃黑的暗夜下,他們猶如夜行的殺手,悄無聲息地跳躍在屋頂,滅殺長街上方隱藏在各處屋簷的箭手。


    燦爛的血花無聲無息地綻放在黑夜之中,直到一刻時間後,才被一支燃燒的火把照亮。


    蘇夜緊緊盯著那支劃破夜空的火把,眼中精芒在一瞬間暴漲,厲喝了一聲,手中黑劍錚鳴出鞘。


    “殺!”他仰天長嘯,黑劍揚起淩厲的殺意,直衝前方長街。


    早已殺意凝聚的飛雲隊在蘇夜一聲長嘯下,瞬間如驚雷奔出,向著埋伏在長街中的戰士營直接衝殺過去。


    鐵蹄震裂,刀鋒嘶嘯,滾滾鐵流猶如山傾海嘯,根本無法阻擋。


    埋伏的戰士營統領震驚地看著怒嘯衝鋒的飛雲隊,正準備招唿屋頂上的箭手放出箭雨,風影帶著百名精銳戰士,已經大笑著躍下房頂,殺入人群中。


    麵對飛雲隊如風雷一樣的騎兵衝鋒,埋伏的戰士營在猝然接戰下,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擊能力。


    一千五百人的隊伍,在鐵蹄碾壓和鋼刀屠殺下,不過片刻,就被摧枯拉朽地消滅。


    那名戰士營的統領恐懼地看著這一切,瞬間喪失了反抗的決心,不等飛雲隊殺到自己跟前,騰空一躍,便轉過街角,向著後方殺聲震天的沈府狂奔。


    “哪裏逃!”


    風影眼中寒光一凝,怒喝一聲,身體淩空踏在屋梁之上,挽弓如月,當空一箭,便直追而去。


    淩厲的銳嘯刺破黑夜,不過刹那,就將那名逃到街尾的戰士營統領釘死在街道青石之上。


    蘇夜斬殺了最後一名戰士營武者,打馬迴旋,轉迴風影身旁,急聲說道:“風兄,留下五百人封鎖此街,阻攔城中向這裏的一切增援力量,你和我帶領剩下的人,組成飛雲小隊,從後掩殺,解決掉沈府周圍的敵人。”


    “好。”風影應了一聲,瞬間得令。


    他拉過五個百夫長吩咐了幾句,手中長刀一迎,就帶著其餘人組成的飛雲小隊,隨蘇夜向著沈府衝去。


    他們在黑暗中突進,沒有任何遲疑,就直接衝入了雙方交戰的戰場之中。


    整個飛雲小隊猶如一柄鋒銳的鋼刀,插入戰場的一瞬,便徹底攪亂了交戰的局麵,使已經死傷殆盡的沈府力量得以苟延殘喘。


    但敵方留在此地消滅沈家力量的戰士營戰士實在太多,大約有兩千多人,他們麵對淩厲如刀的飛雲小隊攻擊,盡管最初亂了陣腳,卻很快反應過來,穩住了士氣。


    幾個戰士營統領在沉吟之下,迅速丟掉了沈府組織的煉製坊鐵匠和銘閣夥計兩群烏合之眾,以重兵死守住沈府轉角的街口,攔住了衝鋒的飛雲小隊。


    街口狹窄,無法並列衝鋒。


    飛雲小隊被戰士營凝聚重兵,力一擋,瞬間失了銳氣,在蘇夜一聲令下,隻能下馬步戰,緩慢地拚殺前行。


    鮮血不斷在街口飛濺,屍體不斷倒下,怒吼和慘叫交織地響起在黑夜中,將戰鬥迅速帶入白熱化。


    飛雲小隊有實力優勢,戰士營卻有絕對人數優勢,兩方拉鋸於街口,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蘇夜眼見遠處煉製坊鐵匠和天元閣夥計已經被其餘戰士營武者殺得所剩不多,心中知道絕不能等對方將那一部分兵力轉迴,重新鞏固街角防線,不由對著風影大吼了一聲:“風兄,我先過去,你帶隊跟在我身後,一定要迅速殺出來。”


    他們是一柄銳利的鋼刀,速戰速決,才能發揮出最強的戰力,若遲遲不能突破,被對方拉入對峙戰,在他們人數隻有對方四分之一的情況下,隻能越來越糟糕。


    蘇夜手中黑劍轟鳴長吟,泛出一道豔麗的血光。


    他咬牙,一腳踏在一具死屍上,身體淩空而起,越過街角牆麵,一劍向著洶湧的人潮斬落。


    無數刀槍劍戟迎空出擊,要將越過街角,淩空墜落的蘇夜瞬間格殺。


    蘇夜橫空一劍平斬,鋒銳的劍芒力削掉接近自己身體的槍頭刀尖,然後讓自己落在人群身上。


    在下一次攻擊到來的空隙,他借力再度躍起,落在槍杆和刀劍之中,長劍奮力平揮,割裂了最前排的幾人咽喉,但不等蘇夜長劍收迴,身後洶湧的人潮刹那間,便再度攢刺合殺而至,使他再也找不到空隙躲開。


    “衝!”風影大喝,當先躍起,衝過街角。


    蘇夜創造的這一線空隙,足夠整個飛雲小隊反應過來。


    風影長刀奮力挑開攢刺向蘇夜的刀槍劍戟,與他並肩搏殺;身後整個飛雲小隊奮勇衝殺,將這一線空隙瞬間撕裂成一道缺口。


    隻要打開了這道缺口,在飛雲小隊越來越多人衝過街角之後,這道防線隻會變得越來越薄弱。


    街角防線的口子在飛雲小隊淩厲的刀鋒下,被撕裂地越來越開,隨著口子越來越大,拉鋸的戰局被慢慢扭轉。


    實力精強的飛雲小隊逐漸占據了上風,向著沈府挺進,而人數眾多的戰士營被迅猛衝殺的飛雲小隊瓦解了鬥誌,迅速龜縮後退。


    “殺進去。”蘇夜眼見對方士氣逐漸崩潰,心中一喜,不由大吼道。


    飛雲小隊的每個人都是戰場老手,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是消滅對方的最好機會,不等蘇夜催促,長刀劈空直進,迅速撲入退後的戰士營中。


    蘇夜眼見戰士營士氣崩潰後,已經沒有任何鬥誌,知道後麵的戰鬥已經沒有懸念,不由迅速交代了風影幾句,就從沈府圍牆直接躍入院中。


    整個沈府已經被戰士營徹底攻破,院中躺了很多屍體,石板被鮮血染紅。


    蘇夜心中不安,急忙向內院跑去。


    他躍上內牆,正準備淩空跳下,突然看到裏麵的情形,卻猛地停住了。


    沈府內院中,聚集了很多人,上百個戰士營的精銳戰士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三個統領樣的男子和一個白衣青年站在院前,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院中台階的地方。


    蘇夜定眼瞧去,隻見沈府還活著的人,都被逼到了通往正廳的台階上。


    沈煉和燕老一刀一劍,死守在台階兩邊,身上傷痕累累,他們腳邊周圍,躺了許多屍體,想來都是進攻之時,被二人所殺。


    有數的幾個女眷和舒雪依,被二人護在身後,有些驚恐地蜷縮在台階上。


    “朱公子,還費什麽話,直接讓弟兄們將他們部殺掉就行了。”一個戰士營統領勸著身邊青年,“城門還有戰鬥,不知一營解決掉沒有,我們不能一直耗在這裏。”


    他身邊兩個戰士營統領一起點了點頭,神色中,頗有些不耐。


    “朱衝!”蘇夜看著院中的白衣青年,心中一凜,眼中瞬間露出一片殺意,“還真是冤家路窄。”


    “沈煉,半年前,在黑鐵城滅我朱家之時,可曾想過你沈家也有今日。”朱衝滿臉怒氣地盯著台階上諸人,殺意凜然地喝道,“我最後問你一次,蘇夜那小子在哪裏?”


    “要殺就殺,何必囉嗦。”沈煉呸了一口,有些暗恨,“老子早就防著你們,隻是沒想到你們動手這麽快,要是晚一天,死的一定是你們。”


    “癡心妄想。”朱衝恥笑地看著沈煉,“你根本不明白,你們所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力量,在這樣的力量下,反抗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他手掌迎空向下一斬,周圍嚴陣以待的戰士營精銳戰士,瞬間持刀逼近,向台階上的所有人斬殺而至。


    麵對這些是戰士五階以上的武士同時進攻,重傷的沈煉和燕老已經無力阻擋,更別說對付先天之境的朱衝和三位戰士營統領。


    眼見著數十柄刀鋒淩空,二人牙關一咬,正準備拚死一搏。


    一聲淩厲的暴喝突然從暗夜中傳出:“朱衝,我們是不是死路一條,不知道,但在這裏,今夜,最先死的,一定是你。”


    朱衝冷笑,麵帶淩厲的殺意,轉頭直向聲音來處看去。


    卻見蘇夜整個身體如流星墜地,瞬間落在了院中,長劍滴血,殺意森寒,整個身體,宛如剛剛從血池中撈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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