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處劍拔弩張的氣氛隨著蘇君瀾和燕綏之的轉身入場,瞬間飄散。


    兩人一同走到昭帝麵前,躬身行禮,告罪道:“臣等來遲,望陛下恕罪!”


    昭帝柔聲道:“快起來吧,燕親王已經將緣由告訴朕了,朕不怪罪。”


    他特意看了一眼蘇君瀾眼睛下方,確實是黑青的,沒睡好。


    “謝陛下。”蘇君瀾和燕綏之又拘了一禮,才走向座席。


    殷鶴魯帶著人緩緩走了過來。


    等殷鶴魯走近,昭帝瞧著他臉上紅一塊,黑一塊,不由驚道:“殷大皇子,你,你的臉這是怎麽了?”


    殷鶴魯瞥了一眼燕綏之和蘇君瀾,道:“多謝昭帝陛下關心,本皇子無礙。隻不過昨夜被熠輝都尉的小玩物咬了口,餘毒未清完,加上被幾隻蚊子騷擾了,沒睡好而已。”


    昭帝道:“這天氣不應該有蚊子啊,肯定是驛館的奴仆們沒把衛生搞好。熙兒,讓人好生將驛館的衛生給收拾穩妥,免得又有蚊子騷擾大皇子,這就是我們南風國的招待不周啊。”


    “是,父皇,兒臣這就安排人去。”賀蘭昊熙應道。


    殷鶴魯朝昭帝行了一禮,謝道:“多謝陛下關心。”


    “殷大皇子,你們快點入座吧,騎射比賽準備開始了。”昭帝瞄了一眼蘇君瀾和燕綏之,兩人今日的臉色都十分陰沉。


    再看向殷鶴魯和東福國其他人,臉色也都不好。


    看來今日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啊。


    北秋煙蝶看著燕綏之幾乎是寸步不離著蘇君瀾,眼底閃著瘋狂的嫉妒。


    賀蘭郝佳坐在看台右邊席位上,看到北秋煙蝶眸中的瘋狂,她朝身後的宮女招了招手。


    宮女立刻上前一步彎下腰,恭敬問道:“公主殿下可有什麽吩咐?”


    “去,給本公主傳個話。”賀蘭郝佳在她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


    “是,奴婢知道了。”宮女點點頭,便轉身朝看台左邊,北秋煙蝶坐的那邊走了去。


    賀蘭郝佳看了一眼蘇君瀾,心底自然也是恨意滔天。


    原本她是南風國最受寵,最尊貴的陽平公主,最是肆意囂張。


    可如今,卻成了別人的笑柄。


    滿帝城的人都在笑話她,竟然敢搶柔惠郡主的人,真是自不量力。


    迴朝宴會上,她對護國公夫婦和蘇家嫡係等人不敬,蘇君瀾可是當場就想殺了她。


    她以為她的父皇會偏袒她,畢竟以往的時候,她無論在其他兄弟姐妹麵前犯了什麽錯,父皇都會護著她。


    但,那一次,唯獨那一次,她的父皇卻沒有再次偏護她。


    而是直接將她的封號褫奪,還罰她禁足一年。


    她如何能真的甘心咽下這口氣?


    蘇君瀾竟然敢當著文武百官及親眷的麵,弄得她狼狽不堪,她今日就要讓她嚐嚐惹她的後果。


    哼,母妃也是個不中用的,幫不上她也就罷了,還被父皇也禁了足,真是無話可說。


    既然她父皇不再偏護她,母妃又幫不上忙,那她自然是要為自己報仇雪恨啊。


    “哼,蘇君瀾,這迴本公主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賀蘭郝佳低下頭,麵容有些猙獰。


    望著自己身邊伺候的宮女已經走到北秋煙蝶身旁,賀蘭郝佳唇邊忽而笑了。


    很快,在響鑼後,四國文武會友大賽第二日賽程,騎射大賽正式開啟。


    數十匹良駒寶馬載著參賽的選手衝進了皇家獵場,看台上未參加的觀眾們都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觀看著這場比賽。


    隻不過,選手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獵場的林間,隻留下一聲聲豪氣幹雲的策馬聲。


    “十六哥,阿毅,你們幾個注意安全,不要分散開來,知道嗎?”進了林間,蘇君瀾朝前麵的蘇鴻和蘇毅、李丹弘與萬和城四人叮囑道。


    殷鶴魯和他的人昨夜被青逸和青雲等人擾了一晚上,正憋著一口氣呢。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找上來?


    這皇家獵場可是相當大,若是遇上危險,就怕侍衛們一時半會兒來不及救援。


    蘇鴻瞧見蘇君瀾眼中的擔憂,以及那一抹不易察覺的痛楚,策馬停了下來,保證道:“瀾兒放心,兄長和阿毅心中都有數的。”


    絕不會再讓瀾兒如昨夜那般悲痛的哭泣,不會讓她再失去任何一個人。


    “阿姐,您就放心吧,我和十六哥的功夫您還不知道嗎?何況,在學院,我們的功夫可是您親自檢測過,別擔心。”蘇毅笑著道。


    如今,整個帝城除了燕綏之和蘇君瀾兩個他打不過,其他人的話,他敢說沒一個能打得過他。


    不過,要是東福國的人不講武德,群起而攻之,那他速速逃離,及時求救便是。


    蘇君瀾涼涼瞥了蘇毅一眼,哼道:“時刻保持警惕,不要掉以輕心。”


    “是是是,阿姐。”蘇毅連忙保證道。


    這皇家獵場他還是第一次來呢。


    更何況,還有猛虎,他得去獵一頭來,虎皮給他阿姐放在美人榻上墊著,冬日肯定暖和。


    蘇君瀾看向萬和城和李丹弘,也朝他們叮囑了兩句:“若是打不過,讓阿毅先頂一頂,你們來找我和燕綏之。可記住了?”


    真要遇上危險,他們兩個加起來也不夠殷鶴魯身邊的人揍呢。


    “是,郡主姐姐,我們記住了。”李丹弘和萬和城兩人應下。


    燕綏之笑道:“好了,君君,瞧他們幾個的樣子,躍躍欲試,趕快讓他們去大展身手一番。”


    燕綏之的話音一落,幾人就揮著馬鞭,衝了出去。


    蘇毅道:“駕,本世子今日定要獵得一頭猛虎。”


    手下的馬鞭一甩,馬兒奔得更加歡快。


    旁邊的萬和城隨即跟了上去,“哈哈哈,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是我獵到呢。”


    “喂喂喂,你們兩個等等我和蘇鴻兄長啊。”李丹弘瞧著兩人第一時間衝向林間,在後頭喊道。


    幾人相繼策馬奔向獵場深處。


    “別擔心,我的人在暗處跟著。”燕綏之瞧著蘇君瀾眉間散不去的擔憂,說道。


    蘇君瀾望著他們幾個的背影,輕歎一聲,才道:“今日,隻怕有一場生死搏鬥。”


    林間深處,影影綽綽,讓人難以看清局勢。


    ~~~


    “駕~駕~前麵的,快讓開,別擋道!”獵場林間的道上忽然衝出來幾匹快馬。


    蘇君瀾和燕綏之兩人正結伴在獵場的另一邊射殺獵物,這幾匹快馬衝著兩人疾馳而來。


    以他們這樣飛快的速度,要刹住馬兒已經來不及,隻能朝兩人大喊讓他們讓開。


    燕綏之轉頭看過去,眉頭一沉,“是東福國的人。”


    聽罷,蘇君瀾哼笑一聲,“這是就要開始來找事嗎?”


    騎射大賽還沒開始一會兒,殷鶴魯就等不及了?


    哼,正好,她心中憋著痛,想要找人好好打一場,舒緩一下呢。


    “前麵的,還不快點讓開,找死嗎?”衝在最前麵的一個胡子拉碴的東福國人對蘇君瀾和燕綏之大吼。


    “本世子瞧著,那幾人不像要找事的,確實是刹不住了。快讓讓,君君。”


    隨即,燕綏之傾身伸出手拉住蘇君瀾的馬韁,策馬將她帶到了路坎邊上。


    蘇君瀾仔細瞧了一眼對方,頓時一臉黑線。


    確實不是來找茬的。


    而是~


    “他們這是捅了馬蜂窩嗎?”蘇君瀾頓時瞪大了眼,被他們身後一堆密密麻麻的黑影給驚到了。


    燕綏之看到後,心底暗罵一聲:該死的東福國人,帶了一群的馬蜂直奔他們而來,瞧著架勢!


    燕綏之立刻推翻了剛才說不像是找事的話。


    這哪裏不是找事,這分明就是想讓他們也跟著遭殃,要他們也被蟄得鼻青臉腫。


    烏泱泱一大片的馬蜂,嗡嗡嗡的聲音由遠及近。


    “燕綏之,一會兒我們走到樹林盡頭後,再往右邊走。”蘇君瀾指著林間盡頭處右手方向。


    他們適才來這邊林子中時,她轉頭看了一眼,那邊也有一條道路。


    “好,快走。”蘇君瀾一扯韁繩,輕踢一腳馬兒的肚子。


    兩人趕著馬兒,往前跑了去。


    不過半盞茶不到的功夫,就將東福國的人和他們身後的馬蜂給甩掉了。


    “哈哈,好樣的,赤兔。”燕綏之摸了摸赤兔馬的頭,誇讚道。


    赤兔馬得意的籲籲兩聲:那可不!主人,我可是日行千裏的良駒寶馬,嘖,瞧他們座下那幾匹一看就不中用。


    “噅噅噅噅~”【馬兒叫聲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擬聲詞,哈哈】


    蘇君瀾座下那匹純白色的寶馬不依的叫了起來。


    隻誇讚赤兔馬是什麽個意思,難道它就不行了嗎?


    又叫了兩聲。


    蘇君瀾笑著拍了拍它的頭,笑道:“嘿喲,雪耳,你這是吃醋了啊?你前主人隻誇讚赤兔,不誇讚你,你有脾氣了啊。”


    說完,她又安撫摸了摸它的脖子。


    這匹雪耳和赤兔是出自同一個肚子,都是日行千裏的良駒,且認主。


    雪耳和赤兔是被燕綏之養大,雪耳長到一歲時,被送到了蘇君瀾的身邊,到如今已有四個年頭。


    風雅城戰時,雪耳陪著蘇君瀾一路戰過來,是戰馬中的功臣。


    “哈哈,雪耳是沒有聽到君君的誇讚,才出聲為自己不平的。”燕綏之策著赤兔走到雪耳身旁。


    蘇君瀾一邊摸著雪耳的頭,一邊道:“雪耳可是隨我征戰沙場的兩駒,怎麽會為了這兩句誇讚就不高興,對吧?雪耳~”


    “噅兒~”雪耳聽到蘇君瀾的話,又被她摸著頭,喉嚨裏發出了舒服的低鳴聲。


    哼,它才不會為了這麽一兩句誇讚,就和赤兔爭寵。


    赤兔用頭蹭了蹭雪耳的頭,嘶鳴了一聲,雪耳妹妹也很棒。


    “瞧,這兩兄妹還聊上了。”


    忽而,獵場深處傳來一聲虎嘯,赤兔和雪耳兩馬一震,抬頭看向虎嘯出聲的地方。


    蘇君瀾頓時興奮了,一扯韁繩,道:“走,燕綏之,本小姐要比阿毅先一步獵得這猛虎。雪耳,快,帶我去看看。”


    說罷,腳下踢了雪耳的肚子,雪耳撒丫子衝虎嘯聲那邊跑去。


    赤兔都不用燕綏之吩咐,自己跟在了蘇君瀾和雪耳身後。


    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了雪耳妹妹,自然要多跟著,它還可以保護好妹妹呢。


    被突然一顛差點往後仰的燕綏之:……


    兩人一前一後,策馬朝著猛虎傳出叫聲的那地奔去。


    而他們兩人後頭被甩掉的東福國人還在躲著馬蜂的追逐。


    那帶頭的人看到燕綏之和蘇君瀾兩人往前跑去,眼眸裏閃過一抹不明意味。


    不過在看到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時,眼底又閃過一絲怒意,啐道:“他娘的,讓他們兩個跑掉了。”


    “都怪你他媽磨磨蹭蹭,讓你去捅個馬蜂窩,你他娘的說什麽不敢不敢。”帶頭人後邊那個大胡子朝他邊上那人吼道。


    這個膽小鬼,真的是讓他拿個棍子捅馬蜂窩都不敢,在那哆哆嗦嗦一邊叫著不敢,一邊棍子亂捅。


    結果,操他娘的,這孬種慫貨不知道捅了那蜂窩哪裏,把整個馬蜂窩都捅穿了。


    霎時,那密密麻麻一窩的馬蜂就追著他們了。


    那人越想越氣,最後氣不過,一揚鞭子甩向了那慫貨。


    “啊!好痛!”猝不及防被打了一鞭子,那人頓時吃痛一聲。


    “他娘的,在這內訌什麽。還不快點甩掉這些馬蜂。”帶頭的人看到後罵道,又指著邊上兩個人,“你們兩個去那邊找點柴火,燒死它們去。”


    嗡嗡嗡的馬蜂一直追在身後不遠處,馬兒跑得又不快,搞得他們現在提心吊膽著,隻能狂奔。


    帶頭的忍不住又不啐罵了一句:“這南風國的馬兒他娘的就跟他南風國的陛下一樣,溫溫吞吞,沒點血性的脾氣。”


    燕綏之和蘇君瀾那兩匹馬真是跑得飛快,一晃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可是那柔惠郡主是真的狂到沒邊啊。咱們大皇子在她手上這兩天吃了多少次虧了。”


    “哼,且先讓她狂一會兒。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正好不是騎射大賽麽,那一個失手不防,把人不小心射殺了,也不是他們故意的咯。


    幾人趕著馬兒,朝蘇君瀾和燕綏之的方向追過去。


    “駕!快點兒,這張虎皮老子要了。”


    等到幾個人好不容易擺脫馬蜂,前方岔路口出現了三四個北秋國的人,往前方快速奔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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