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爺都進來看看吧,今兒我們水仙閣裏來了新姑娘,都是上等貨色,絕對包您滿意!”


    “哎喲!這不是羊爺麽?您有多久沒來看望小翠了!”


    “馬爺來啦!快快請進,仙兒正在樓上等著您呢!”


    “……”


    剛剛睡醒的許平安,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精美木樓,神情有些恍惚。


    他狠狠掐了一下手背,感覺一陣生痛。


    “看來不是做夢!”


    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骨折扇。


    “所以,是這扇子讓我穿越了麽?”


    那折扇是用古玉做成的扇骨,絲綢做的扇麵。扇麵上還畫了一幅大氣的山水墨畫,做工相當精美而古樸。


    扇子是許平安昨天迴老家打算搬家的時候,從已故爺爺的木櫃子裏翻出來的。


    當時許平安覺得很好看,便拿起來仔細觀摩。隻看了幾眼,竟不知不覺沉沉入睡了。


    再醒來時,便來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周圍都是一片荒山野嶺。放眼望去,漆黑一片。夜風中,還隱隱夾雜著幾聲狼嚎。


    但就在這一派荒蕪的夜色中,卻又佇立著一座明顯是古代青樓樣式的建築。


    裏麵燈火通明,門口有老鴇在招攬客人。更有服飾奇怪的人進進出出,顯得頗為喧鬧。


    這畫麵看起來,甚至比許平安出現在這裏,還要更加格格不入……


    “這位公子,”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溫婉的聲音。


    許平安轉頭一看,隻見自己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身姿豔麗的宮裝美人。


    “妾身見公子已在這裏駐足良久,何不到水仙樓裏來坐坐?”


    許平安連忙擺手:“我,我沒帶錢……”


    “噗嗤!”


    那美人掩嘴一笑道:“公子可真會開玩笑,咱們水仙閣的姑娘,從來都是不收錢的!”


    許平安還要拒絕,突然聞到一股奇特的幽香竄入鼻中。瞬間便覺如同被灌了烈酒一般,腦袋變得暈乎乎的。


    再看身邊的美人——


    眉目如波,巧笑盼兮。下方一條美腿,故意從宮裝裙擺中顯露出來,在夜色中十分晃眼。再加上胸口那一抹若隱若現的白嫩……


    頓時便讓他感覺渾身上下燥熱無比。


    “公子,來嘛!”


    一條胳膊已經被美人的玉碧纏住,許平安心頭再生不起半點抗拒的心思。便半推半就,順著對方的拉扯跟了進去……


    剛一進門,耳邊便響起陣陣旖旎的聲音——


    “喲!十娘找到新客人啦!”


    “這客人長得好生俊俏啊!”


    “瞧瞧這張人皮,又新鮮又完整,單是看著都讓人流口水呢,吸溜……”


    “別碰!這可是老娘找迴來的,你要是眼饞,自己出門找去!”


    “十娘,你把這客人用完後先別弄壞了,給妹妹也享用享用好不好?”


    “……”


    許平安覺得很奇怪,明明自己能聽懂她們說的每一個字,但全部連起來,就完全不明白了。


    隻感覺腦袋昏沉,如同裝滿了漿糊。無法理解任何語言,也懶得說話,隻樂嗬嗬跟著那宮裝美人往樓上走去。


    忽然,旁邊一名客人路過,似乎一時不慎,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


    頓時便有一股刺痛從肩膀迅速傳到腦袋,片刻之間,又讓他重新恢複了清明。


    “公子,快來呀!”


    許平安再抬眼一看,眼前哪裏還有什麽宮裝美人?


    隻有一個披著樹皮爛葉的骷髏,在那兒擠眉弄眼而已!


    他環視一周,發現這破敗的小樓內,竟然已坐了上百名“客人”,而且全都打扮得千奇百怪——


    這邊有個山羊模樣的妖怪,披著半張臃腫漢子的人皮。


    那邊有個馬臉妖怪,披著一張已經腐爛的書生人皮。


    還有戴著破舊官帽的猴子,穿著書生服裝的狒狒,以及其他或穿著衣服、或披著人皮的妖怪。


    似乎每個妖怪,都想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人的樣子,跟這水仙樓裏的“姑娘”們談生意。


    而樓裏的其他姑娘,也都跟牽著許平安的這位一樣,不過隻是一具具行走的骷髏而已!


    “嘶!”


    看到這詭異而古怪的畫麵,許平安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公子,你還在等什麽?還不快跟妾身上來一起快活?”


    那骷髏又用手骨拉了一把。


    許平安卻腳步沒動,連連擺手道:“還是不要了……我突然想起來,家裏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他一轉身,卻又見另外幾個骷髏已經圍上來,堵住了去路。


    “公子,來都來了,先玩兒一下再走嘛!”


    “公子要是覺得十娘太醜,仙兒也可以作陪的!”


    “像公子這般俊俏的模樣,小翠也不介意跟幾位姐姐一起分享!”


    一個個骷髏各自伸出腿骨和手骨,抱住許平安的脖子、胳膊以及其他各處要緊位置!


    “不要……”


    許平安嚐試著反抗,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完全比不過那些骷髏。


    他想要唿救,但周圍坐著的都是各種妖怪,根本不理。反而還用一臉豔羨的表情看過來……


    眼看著他整個人就要被淹沒在骷髏之中時,卻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嗬,想不到這水仙閣,竟也是個不講規矩的地方!”


    幾個骷髏頓時停住,齊齊轉頭看去。


    卻見說話的,是一個披著牛皮、戴著草帽的妖怪。


    “原來是牛爺,”一個骷髏開口道:“不知我水仙閣哪裏不講規矩了?”


    隻聽那牛爺道:“水仙閣本是給我們這等山野精怪尋求快活之地,向來都講一個你情我願。”


    “可現在,你們卻要將這位客人強行留下來尋歡,這不是壞了規矩是什麽!”


    “若是如此,以後哪還有其他客人敢來光顧?”


    這一番話,雖然聲音聽著甕聲甕氣的,但語氣卻是斬金截鐵。頓時讓周圍的其他“客人”都忍不住點頭認同。


    “牛爺的話,好像有點道理!”


    “是極是極!這種事不能強求的,雖然我老羊是自願,哈哈……”


    “仙兒姑娘,你還是迴來陪陪我老馬吧!”


    “……”


    見客人眾口同聲,幾個骷髏便沒敢再繼續動手動腳。


    許平安抓住機會,爬起來就直接往門外跑。


    這次竟無人阻攔,隻聽得身後傳來一眾妖怪的談論之聲——


    “多好的一張人皮啊,真是可惜了!”


    “要是山夔在這裏,將那張人皮剝下來,立即就能賣出個好價錢!”


    “明日這正陽山上就會有很多人戰死,到時去撿幾個屍體迴來。等什麽時候遇到山夔,再讓它幫忙剝皮就是……”


    “隻是山上那個吃人的妖怪,可不好對付!”


    “馬爺你又不是人,怕它作甚?”


    “……”


    出了水仙閣後,許平安又一口氣跑了幾百米遠。


    剛想停下來喘一口氣,肩膀卻被人重重拍了下。


    轉頭一看,見是剛才幫自己解圍的那個戴著草帽的牛皮妖怪。


    “多謝牛……”


    許平安正想著敢如何稱唿,又見一隻人手突然從牛肚中伸出來,將那牛皮拉開,裏麵竟露出一張老人的臉。


    那人狠狠瞪了許平安一眼,開口便罵:


    “哪裏來的無知小輩,跑到這妖怪的青樓裏來做什麽?你不要命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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