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認出,那是一群捕快,穿著官服,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光天化日,行兇殺人!”


    十幾位捕快齊聲叫喊,接著,施展法網技能。


    林玄還木在那裏,便見到無數張網從天而降,把他罩得嚴嚴實實。


    “又被法網套住了。”


    林玄心中一陣無語,特麽的,誰跟自己過不去?


    一位方臉的捕快上前來,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石州城內殺人。”


    “人贓俱獲,給我帶走。”


    “是,湯捕頭,還要請仵作來驗屍嗎?”


    方臉捕頭瞧了屋裏一眼,“不必了,人贓俱獲,事實清楚,把他押到大牢,候審。”


    林玄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捕快帶走。


    又一次被關進捕快衙門大牢。


    這次待遇比較好,分在單獨的牢裏,但是身上的物品全被搜走。


    林玄盤坐在牢裏,望著那冰冷的黑色源金柵欄,愣愣出神。


    他曾問餘春,在自己去曆練的一個多月裏,是否有人為難他。


    而餘春的迴答是,無人為難。


    也就是說,並不是因為西遊記太火得罪人,所有的一切,隻是針對自己。


    到這時候,用手指頭都能想到是誰了。


    他心底浮現出慕容白楓的影子,這人陰險,慣用借刀殺人,除了他,沒別人了。


    三天後,方臉捕頭來了。


    方臉捕頭,中年模樣,身材高大,穿著黑色的捕快製服,散發出四級職業修士的氣息。


    他背著手站在牢門外,像一座山一樣,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他一言不發,銳利的眼神往牢裏射來。


    林玄打坐在牢裏,無視湯捕頭的目光,兩眼望著前方,一動不動。


    許久,湯捕頭才把右手伸到身前,張開手掌,掌中有一塊玉牌。


    他把玉牌拋起一尺來高,又接住,又拋……


    林玄瞄了那玉牌一眼,那是自己的身份牌。


    他也不開口,按照招搖聖子的人設,冷漠地看著這個方臉湯捕頭,看他耍什麽把戲。


    過了好一陣,湯捕頭接住玉牌,不再上拋,而是舉到眼前,眼瞄那玉牌,大聲讀起來,“林玄,飄渺宗弟子……”


    然後搖頭歎息,“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可惜啊,可惜,行兇殺……”


    “哼——”


    林玄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不帶情緒地說:“湯捕頭,你別廢話了,傳你背後之人的話吧。”


    湯捕頭的方臉僵住了。被人戳穿意圖,本能地否認。


    “不,沒有,絕對沒有……這,你好膽……”


    他語無倫次,下意識地要嗬斥,又覺得不對,最終打住了。


    林玄淡淡地說,“節省時間,你直說吧,慕容白楓想怎麽樣?”


    湯捕頭高大的身軀微微顫了一下,不自覺地後退兩步。


    “你,你,你胡說什麽……”


    他聲色俱厲,大聲叫嚷,明顯在掩飾內心的慌亂。


    不過隻過一息,他就恢複如常,鎮定地站在那裏,方臉上盡是捕頭的威嚴。


    林玄依然冷淡地說,“既然湯捕頭否認,那麽接下來的談話,不要跟我提慕容白楓,或者和他相幹的任何人和事。”


    湯捕頭站在那裏,額頭莫名地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竟然有一種被人審問的感覺,實屬罕見。


    作為一位四級捕快,他與案犯交鋒無數次,氣勢上從沒輸過,可今天竟然如此狼狽。


    為什麽?


    是案犯境界太高,不,他隻是一級。


    是案犯背景深厚,不,飄渺宗隻是一個沒落的宗門,宗主是個酒鬼,從不管弟子。


    他捫心自問,他似乎知道為什麽了。


    因為,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是真案犯,對方也知道這一點,而且察覺到了自己的企圖。


    深深地吸一口氣,他知道怎麽說服這類人。


    他收起稍微起伏的情緒,擠出笑容,盡量顯出和藹可親的樣子:“遇到這種事,實在倒黴,當年我也曾被人冤枉過……”


    “打住!”


    林玄快受不了他了,明明是你們故意陷害,居然還有臉提了,他吐出四個字,“有話直說。”


    語氣很平淡,似乎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湯捕頭大笑,掩飾尷尬的局麵。


    “哈哈哈……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我就直說吧。”


    “你所犯之事,如果按照捕快衙門的慣例,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才能申冤。也就是說,你將被關押十年八年。”


    “如果,某些公子給你說情,三五日便可出獄。”


    “你自己考慮考慮,我所做之事,並不違背大虞律法。”


    林玄想不到湯捕頭這麽坦誠。


    他確實不犯法,這波操作完全在規則之內,要怪隻怪捕快衙門的辦事效率太低。


    不愧是慕容白楓,合理利用漏洞搞你,讓你無話可說。


    十年嗎?


    對於職業修士幾百年、千年的壽命,確實不算太久。


    可他不行,他有很多事要做。


    至於向慕容白楓低頭,那更是不可能的。


    他思索片刻,說道:“我要求見我的師兄,餘春。”


    湯捕頭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他轉身走了兩步,停下,迴頭,似笑非笑地望著林玄,“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什麽時候考慮好了,什麽時候出獄。”


    林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暗哼一聲。


    次日,餘春來探監。


    他憨厚的笑容不見了,一臉憤慨。


    “林師弟,怎麽辦,大夥都很擔心,無憂要來劫獄,彩雲把她帶到雲端食肆她才消停。”


    林玄嚇了一跳,小蘿莉發飆,砸天砸地砸空氣。


    他低聲說,“叫她們別擔心,你到鎮邪司給說說,說我是被冤枉入獄。”


    餘春聽了,眼睛一亮,匆匆離去。


    ……


    第二天。


    湯捕頭拿著一份石州捕頭總衙門的文書,愉快地來到牢門外。


    看了看牢裏的林玄,咧嘴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年輕人很不錯,能搭上那位公子,將來仕途必定通達。”


    林玄聽得不明不白。


    湯捕頭親自打開牢門,意味深長地說,“你很幸運,能結交貴人,今日便可出獄。”


    “這麽快?”


    林玄也有點不敢相信,“不用辦任何手續嗎?”


    湯捕頭擺手,“不必了,去領你的物品即可離開。”


    林玄感慨,誰說石州捕快衙門效率不高了?


    他去領自己的幾個乾坤袋。


    湯捕頭一直跟著,親自送到衙門外,看著林玄上馬車,他才轉身邁步進入衙門。


    “湯捕頭!”


    突然身後有人叫喚。


    他迴頭一看,見到一位白衣公子,手持扇子,翩翩行來。


    湯捕頭當即陪著笑臉迎上去,彎腰低頭行禮,“恭喜慕容公子,那林玄隻三天,便被公子收服。”


    慕容白楓白淨的臉上漸漸陰沉下來,“誰說林玄服了?誰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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