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細跳月”


    多麽熟悉的一個詞啊,周岩想了半天,終於有了眉目。


    他大學時候愛聽歌,也愛研究各個領域的音樂作品,其中就不乏華夏民樂這一塊。


    這才想起來,《阿細跳月》是一支民樂裏特別有名的名曲。


    現在迴想起來,好像它就是一支反應亦族生活特點的民樂。


    等登高盛裝男人把話講完,場中那些著盛裝的亦族男人們就開始把手中的竹竿插在場邊,然後去抱起了各種樂器。


    小水給周岩解釋那些樂器,其中最普遍的是大小三弦,也有那麽一兩架二胡。


    隨著天幕黑去,圓月升起,有人在場地周邊其實搭了大燈架,燈光一開,整個場地晴如白晝。


    盛裝男人們開始弦樂齊鳴。


    多麽歡快的節奏,伴著很有節奏感的舞步,整個狂歡開始了。


    小水說道:“周老師,我們也去跳!”


    周岩看了一下,那種走三步跳一下的舞步好像並不難,就應了一聲。


    不過當小水拉著他加入其中後,周岩立刻發現這是一種看著不難,但實際操作起來卻不那麽輕鬆的舞步。


    小水說道:“周老師,沒事的,適應一會你肯定能學會。”


    周岩跳了一會,果然如小水所說,自己適應了舞步,很快就能跟著大部隊們圍繞著最中心的地方轉圈跳舞。


    小水見周岩學會了,就把他拉了出來,誇獎道:“周老師學得真快,這邊是儀式,沒有火堆,等一會儀式結束了,我帶你去火堆那邊跳,那才好玩。”


    這個地方最讓周岩覺得好的是手機信號很好,網速不慢。


    周岩突發奇想,拿出手機,插上耳機,放了一段自己曾經聽過的民樂經典《阿細跳月》。


    隨著一段歡快的音樂從漸漸可聞響起,再逐漸擴大,周岩再結合眼前的場景,他忽然很開心。


    大學時候聽這首民樂,周岩隻當它是一首經典來欣賞,並不一定能品鑒出其中韻味來。


    周岩的欣賞能力不弱,不過對於民樂這種他從小接觸並不多的東西,並沒有特別大的感觸,隻知道這是華夏幾千年下來的傳承,比之那些流行音樂,雖然不那麽受歡迎,可民樂才是代表自己文化傳承的東西,是以他喜歡接觸這些東西。


    今日所見,再聽昔日的曲,他忽然如頓悟一般。


    原來那種聽不太明白,品鑒不了的音樂描繪的是這樣的場景!


    周岩很驚喜。


    他慢慢地發覺,自己帶上耳機,有了這樣的音樂搭配之後,再看看周遭那些歡快起舞的人們,好像每一個人都那麽的美好,那麽的幸福。


    周岩覺得,這種畫麵可能是世界上最美的。


    那些男女老少,可能在長相上算不得特別出彩,但在這樣的意境中,周岩是被震撼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小水來摘他一邊耳機,問道:“周老師,你聽什麽呢?”


    周岩溫柔地給她戴上。


    小水聽後,歡喜一笑,摘下耳機說道:“周老師,沒想到你是這樣有品位的人,我跟你說啊,這首曲子寫得太好了,太貼切了……”


    小水的笑容是那麽的純真,那麽的開心,周岩沉浸在音樂中,在歡聲笑語中,在小姑娘絕美的麵龐中,這裏的夜,顯得是那麽的美好。


    這裏的月亮,顯得是那麽的明亮。


    當周岩摘掉耳機,又聞現實之聲的時候,那些大三弦、小三弦和二胡勾勒出的音樂雖不及那首《阿細跳月》般精彩,但他有一種真實的鄉音。


    周岩瞬間有一種感覺,聽了民樂,再聽鄉音,如冷暖交替,讓他有著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周岩認為自己被共鳴了,被這種民間藝術給共鳴了。


    周岩再次帶上耳機,重新放了一遍《阿細跳月》。


    這一次,換他拉上小水的手,跟在外圈,也圍著歡快而跳。


    周岩注意到了人們的盛裝,那種黃紅黑為主色調的服飾,很是鮮明,也很是顯眼。


    突然間,周岩的心靈深處像是被電了一下,似乎如開竅。


    原本看不太明白的粗線條服裝式樣,那種圖騰般的紋理,他忽然間似是看懂了它的象征,極具美感。


    盡管這種美感周岩無法形容出來,但真的就如同開竅了。


    周岩以為,這可能是音樂、人文、習俗、風格、顏色各方麵都融合到了一起的緣故。


    周岩就如一個解開一道大家都解不開的數學難題的孩子,無比興奮,想要同世界宣布自己的發現。


    他停下舞步,抓住小水的雙手,興奮地說道:“小水,我發現了,我發現了!”


    小水有些疑惑:“周老師你發現什麽了?”


    周岩想說他發現了美,但又覺得光光這個字並不足以形容他此時此刻的感覺。


    於是乎周岩說道:“小水,我要去跳舞,去大火堆旁跳舞,我要喝你們這最烈的酒,看你們這最漂亮的姑娘!”


    小水神情一滯,故作不高興的樣子:“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周老師!”


    周岩才發覺自己是在興奮中有些失態,趕緊解釋:“小水,我好像找到了你們民族服裝的美感,我要看更多的人穿上它!”


    小水一笑,說道:“真的啊,那周老師你等等我。”


    小水忽然跑了,周岩傻傻站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等這邊儀式都結束了,小水穿著一套非常驚豔的亦族服飾來了,和一般的黑底女性服飾不同,小水那是一套紅底服飾,頭上還有個冠飾,就像漂亮的雞冠一樣,漂亮極力。


    小水跑來周岩麵前,說道:“周老師,這種風格跟我們村主流的銀飾風格不太一樣,怎麽樣,好不好看,有沒有靈感?”


    周岩看著她,隻覺得小水美得難以形容。


    這樣的服飾他從未見過,按照小水的解釋,黑底搭配亦繡的服飾是常見的禮服,而這種紅底雞冠服,聽老人們說,那要是在年代久遠的一些時候,是女性貴族才能穿的。


    亦族在很早很早的時候,曾經有過母係氏族時期……


    聽了這些知識,周岩隻覺得靈感閃動。


    他忽然又想起了秦楠媽媽說的那句話:“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找到屬於你自己的魂。”


    周岩此刻,就覺得自己找到屬於自己的“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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