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無所謂,富貴在天,生死有命。」


    「我真是多餘關心你!」屠銘中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心中不免窩火。


    景栗戳穿他的心思:「你是擔心失去我這個隊友,沒有人和你打配合整治屠家人了吧?」


    「不僅僅是隊友…」屠銘中咬了咬牙,遲疑過後說道——


    「我覺得我們是一樣的人。」


    他精於算計,慣用心機,很少直白坦露心跡。


    景栗權當笑話聽:「你對我完全不了解,怎麽能確定我們是一樣的人?」


    「在本該天真的年紀,卻像大人一樣玩弄心機陰謀,這樣的我們,生來註定不幸…」皎潔如水的月光下,屠銘中的臉色莫名陰沉,眉宇之間似有一團濃的化不開的悲鬱愁雲——


    「你我之間確實有互相利用的成分,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的確很有默契…也許將來…咱們兩人能夠成為彼此坦誠的知心朋友…」


    他講最後那幾句的時候,語速明顯放緩,不是絞盡腦汁編謊話的慢,而是在斟酌吐露心聲的最佳措辭。


    景栗能夠看得出,大侄子的這番話是出自真心,但正因為如此,她完全不知該如何迴應。


    他們之間本該是以利益為紐帶的利用關係,不摻雜任何感情因素,這樣在最後反殺大侄子的時候,她才能毫無負擔地下狠手。


    受屠豪的影響,景栗一直都把屠銘中看做是大反派,變著法兒地折騰他,知道這一刻才發現,其實大侄子和屠豪一樣,都是豪門可憐人。


    「你突然失蹤,我真的很擔心,以後不許再玩這麽出格的遊戲了!」屠銘中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用半嚴肅半寵溺的口吻說——


    「拜託你少讓表哥操點心,公主表妹殿下!」


    「氛圍莫名有點奇怪…」吃黃魚湯麵的獨教授隔著屏幕依稀嗅到了戀愛的味道,像中學教導主任一樣,立刻出手製止這段「孽緣」——


    「你倆的這波互動有點像甜甜的早戀,可你們明明是血濃於水的表親吶!」


    「血濃於水這個詞太誇張了」,屠豪腳踩平衡車取迴奶茶外賣,正好聽到了大侄子的這段「真情告白」——


    「屠家和單家是遠房表親,到我們這一代親緣關係遠到十萬八千裏,隻是因為商業上有合作,所以兩家人的關係才走的比較近而已。」


    「這麽說來,假如單子悅沒有遭遇意外,將來她有可能和屠銘中是一對兒…」獨教授的腦洞突然跑偏——


    「大錦鯉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和屠銘中來一場刻骨銘心的早戀,她迴到現實之後,雖然外表發生了變化,但是可以通過穿衣打扮和語言交流等方式勾起大侄子的迴憶,使其陷入愛河不能自拔,然後再狠狠地甩掉他,讓他深受情傷、痛不欲生,這個報複方法怎麽樣?」


    屠銘中就在身邊,景栗無法直接反駁所長的荒謬觀點,「刻骨銘心的早戀」到底是什麽鬼,簡直令人哭笑不得。


    獨教授宅家時熱衷追劇,前一陣看的是都市職場劇,最近喜歡狗血愛情劇,腦迴路已都被一波又一波狗血嚴重汙染。


    「好主意!」屠豪和獨教授一起放飛腦洞,並亂點鴛鴦譜——


    「大錦鯉和大侄子結婚怎麽樣,閃婚閃離,請最好的律師打官司,輕輕鬆鬆分走屠家一半家產,讓大侄子的心靈和錢包全部受到重創!」


    景栗忍無可忍,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送給瘋批隊友:「神經病!」


    「好好考慮一下唄~」屠豪鍥而不捨地勸說:「屠家一半的財產到手之後,你至少比我富三倍!」


    在巨額財富麵前誰都會動心,但問題是刻骨銘心的早戀外加閃婚閃離的方法實在太過於離譜,景栗隻不過是藉助解怨任務的機會,友情幫助大侄子報復屠家人而已,總不能稀裏糊塗把自己搭進去。


    屠銘中聽到大錦鯉在講話,不過沒有聽清內容:「你在說什麽?」


    景栗一語毀滅若有似無的小曖昧,兇巴巴地說道:「我最討厭被摸頭,離我遠一點!」


    屠家人因為她的失蹤而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都圍上前向她問詢詳情。


    景栗一秒變身委屈的可憐模樣,開整屠銘祺:「我說錯話惹惱銘祺表哥,他就把我丟在了後海,當時我的手機恰好沒電,聯繫不到任何人,隻能獨自在那附近走走逛逛。」


    屠銘祺立刻辯解道:「我怎麽可能丟下她,隻是人太多走散了!」


    景栗卻把黑鍋死死扣在他的頭上,甩了個白眼佯裝怒氣未消:「隨你怎麽說!」


    屠夫人催促兒子:「快向表妹道歉!」


    「道歉沒有任何意義,不必多此一舉」,景栗擺明不原諒的態度,並不留餘地地離開——


    「我迴房休息了,各位晚安!」


    「子悅…」陳世嵋叫住了她:「你之前說有法律問題要谘詢…」


    景栗刻意耍大小姐脾氣:「我累了,明天再說吧。」


    屠夫人和陳世嵋有合謀殺她單子悅之意,景栗要為這份殺心多添幾把火,對方越早動手,她就可以越早實現反殺,順利完成解怨任務。


    屠夫人緊張不已,特意送牛奶和點心到景栗的房間,囉囉嗦嗦了一大通,就是為了求她不要在單老太太麵前告屠征和屠銘祺的黑狀。


    景栗嘴上同意,可是心裏卻有另外的盤算,轉臉就把牛奶全部倒光。


    根據資料,單子悅遇害當晚喝了混有安眠藥的牛奶,在意識不清之中踏上了黃泉路,連真兇是誰都不知道,景栗吸取教訓,在睡前堅決不吃也不喝,以免落入兇手的圈套。


    她在任務期間是不死之身,但喝安眠藥後極有可能會犯困,此刻在屠家睡覺都得留三分心眼,絕不能有半分懈怠。


    為了及時獲知陳世嵋的謀殺計劃,景栗提出一個新想法:「我悄悄把項鍊聯絡器放到屠銘中身邊,你們持續監聽,說不定會有重大收穫。」


    獨教授不大讚同:「這樣做太過冒險,萬一聯絡器丟失,我們就沒有辦法為你出謀劃策了!」


    景栗實話實說:「在這次任務裏你倆不理智的餿主意實在太多,我自己執行任務可能更靠譜一些。」


    「你這話太傷人心了!」屠豪雙手捂著胸口,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使出老闆式報復手段——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jyt娛樂公司的一姐,我要力捧新人取代你!」


    「我是錦鯉本鯉,無可取代!」景栗清楚其威脅純屬玩笑,她以任務為重,認為冒險竊聽十分值得——


    「陳世嵋是屠氏集團的法務負責人,又和屠夫人暗中有勾結,他所知道的屠家秘密肯定比屠銘中多得多,其中說不定其中就有能幫你報復屠家人的重磅消息,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屠豪被她說動了心:「隻要想出合適且巧妙的方法,就能在保證聯絡器不丟失的基礎上,探聽到更多有利於任務和我個人的重要情報,這個方法很值得嚐試!」


    作為民主型領導,獨教授見他們兩人意見一致,也就隨了大流:「好吧,我們現在就來商量一下,怎樣把項鍊聯絡器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陳世嵋身邊?」


    經過半個小時的集思廣益,解怨三巨頭一致決定,明天讓單家的律師把所有與關洪念善有關的法律文件全都送來,到時候景栗將項鍊偷偷藏資料夾裏,竊聽計劃就可以正式開始。


    最後,獨教授溫情提示:「大錦鯉,在和我們失去聯絡的這段時間裏,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哦!」


    景栗提醒兩位懶覺隊友:「我明天上午把資料給陳世嵋,後天早上找理由把項鍊取迴來,你們千萬不要因為睡懶覺而錯過重要情報!」


    獨教授說道:「屠豪已經連續四天早起上崗,這簡直是他職業生涯中的奇蹟,有關屠家的任務,他絕對不會掉鏈子!」


    即將散會之時,屠豪突然拍了兩拍桌子,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等會兒…這樣的我們,生來註定不幸…」


    獨教授不解:「你為什麽要重複大侄子的話?」


    屠豪講出答案:「難怪我覺得耳熟,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大侄子也對我講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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