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王和桓鈞侯這些貴族都惜命的很,毫不猶豫地離開兇險之地,將長生靈山的爛攤子交給駐軍和英家人處理。


    景栗又迴到了出發前住過的酒樓房間,巫女赤焰殷勤地端茶送飯,又燒了洗澡水,要伺候她沐浴。


    此刻的她滿身泥土,洗澡是必須的,但消受不起美女伺候,英台女扮男裝的秘密萬萬不可被外人知曉。


    在沐浴之前,梁伯山又來展現了一波深情,柔情款款地關心「英台」的身體狀況。


    果然是男人更了解男人,屠豪之前說梁伯山的溫柔好男人形象十分虛偽,景栗本不以為然,這時警惕的雷達全開,才察覺這廝的言語行為確實都有矯揉造作的油膩成分。


    景栗決意先探一探他的底,故意說道:「二師兄,進山的前一天夜裏,我看到你走進了廣陵王侍衛的房間,一直都沒來得及問,你們之前是不是相識?」


    「哦…那個…」梁伯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總體的狀態還是鎮靜的——


    「我與錢侍衛並非舊識,隻是他對煉丹很有興趣,所以找我聊一聊而已。」


    景栗眉峰一挑,用明顯質疑的語氣問道:「真的嗎?」


    憑藉閱偵探片無數的經驗,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眼前這廝在說謊,判斷的依據不是第六感,而是影視劇科學。


    梁伯山答話的時候下意識避開了她的眼睛,手部的小動作沒來由地增多,還用手指蹭了幾下鼻尖,這些都是他編造謊言時心虛的鐵證。


    「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梁伯山再次緊握「英台」的手,施展他慣常使用的迷魂記——


    「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吧,你怎麽能不信任我呢,這樣我會很心痛的,不信你摸一摸,我的心都要碎了!」


    獨教授和屠豪集體發出幹嘔聲,景栗也被噁心到差點把剛喝下的一碗粥全部吐出來。


    溫柔暖男梁伯山的真麵目竟是油膩渣男,景栗恨不能自戳識人不清的雙目。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梁伯山也許正在暗中勾結官府,秘密做一些對英家不利的事,可他到底做的是什麽事,景栗暫無頭緒。


    在英台的丸藥裏下毒的人,會是這個油膩渣男嗎?


    洗澡木桶的水已倒滿,景栗把梁伯山和赤焰打發走,插上門之後和隊友展開討論,說話間沒太多想就開始脫髒衣服,中衣脫到一半的時候才發覺不對,趕緊把露出的肩膀重新遮上,抬手便要關掉髮簪聯絡器——


    「那個…你倆先探討,我洗完澡再上線。」


    在前三項任務之中,她洗澡之前都會關閉聯絡器,這次腦子一時短路忘記了。


    「我和獨教授都是有節操的人,怎麽可能無恥偷看女人洗澡,已經轉成語音通話模式了,我們看不到視頻畫麵,你一邊泡澡一邊和我們聊就好!」屠豪一副正人君子的高尚姿態,順道還忍不住吐槽了一把——


    「在思想開放的現代,穿露肩裝的美女數不勝數,小姐姐你完全沒有必要在小露香肩之後匆忙遮蓋。」


    他的話裏存在著巨大的bug,景栗送上跨時空白眼:「你不是調成語音模式了嗎,怎麽會對我的動作知道的這麽清楚呢?」


    「我看到你的肩膀之後才想起來關視頻」,屠豪的心大過天——


    「小姐姐不用尷尬,反正現在的軀體也不是你自己的!」


    景栗實在無法理解土豪鮮肉的清奇腦迴路,順嘴編鬼故事鎮了鎮他:「在英台這個年代,被男人看到肩膀可不是小事,當心今晚她的冤魂去找你們的麻煩!」


    「不帶你這麽嚇唬人的,還能不能好好做隊友!」怕鬼的屠豪歪著頭靠在獨教授的肩膀上求庇護——


    「所長,今晚我們一起睡吧!」


    獨教授卻嫌棄地推開了他:「走開,我和你不熟!」


    屠豪再開神奇腦洞:「要不然今晚去夜店吧,那裏光線暗,英台的怨靈很難發現我們!」


    「這個提議不錯!」獨教授清楚怨靈不會因為這些芝麻綠豆點的破事兒現身人間,不過他也動了去夜店玩的心思,甩甩頭髮,忘記舊女神,渴望新感情——


    「飽受情傷的我也該有新的開始了!」


    「我真是…無語…」對於兩位不靠譜隊友,景栗的白眼翻到了後腦勺——


    「你倆去夜店嗨吧,我獨自麵對任務中的艱難險阻,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怨言!」


    景栗說的不是真心話,而是諷刺反語。


    兩位隊友明明知道,卻不約而同地選擇裝傻,屠豪嘿嘿笑了兩聲——


    「小姐姐辛苦了,年底的部門勞模獎非你莫屬,會有五年的壽命獎勵哦!」


    就這樣,三個臭皮匠模式暫時中止,又剩下大錦鯉孤軍奮戰。


    好在今晚是難得的風平浪靜之夜,油桶火藥陣已擺好,山中的喪屍隻要現身,便會粉身碎骨。


    張文才安排了現有條件下最高規格的酒宴,在山中同經生死的打喪屍小隊,舉杯共慶全員順利脫險。


    第二日清晨,連綿秋雨停歇,駐軍燃火燒山,所有藥人在烈火之中灰飛煙滅,這場因荒謬長生術而起的禍事終於畫上了句號。


    解怨主線任務的第二項,平息『藥人之禍』,以火焚毀長生靈山中所有藥人,景栗圓滿完成。


    一行人離開已成焦土的靈山,前往客棧向廣陵王復命。


    紈絝王爺日上三竿才起床,正在打著哈欠和桓鈞侯共吃早午餐。


    孟維侍候在側,正在盛湯的他抬眼正見「英台」似笑非笑地走入,還以為大白天見到了索命的厲鬼,下意識驚唿一聲,失手砸碎了碗。


    他是武將出身,刀下斷送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對「英台」動手時,他十分確定自己深深劃破了頸部要害,眼前的「英台」除了鬼魂之外,沒有第二種可能。


    「大膽!」廣陵王甩了甩寬大袖子上所沾的湯汁,嗬責道:「一驚一乍的做什麽!」


    景栗冷冷注視著孟維,用略顯陰森的沉沉嗓音說道:「在孟中郎將眼裏,我是尋仇的冤魂,此刻的他三魂已嚇掉了六魄!」


    「什麽意思?…」廣陵王一頭霧水:「英門主,孟中郎將得罪你了嗎?」


    「他並沒有得罪我…」景栗一步步靠近麵如土色的孟維,爆出令在場所有人驚掉下巴的事實——


    「而是揮刀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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