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帶人率先抵達長生靈山,來到了山腳下被官府臨時徵用的小酒樓。


    這裏的駐軍剛剛經歷過一番血戰,皆人心惶惶。


    駐軍將領中的迷信者認為藥人喪屍為妖魔鬼怪,便用起了過年驅鬼逐瘟神的法子,把大量竹子放入火裏燒,爆裂聲震山鳴響,結果鬼妖沒有被驅逐,反倒震醒了正在白日休眠期的喪屍。


    大批喪屍循聲衝下山,和官兵大戰十幾個迴合,近五十位兵將被咬死,變為新的喪屍,其餘受輕傷重傷者不計其數。


    駐軍之首,為中郎將孟維,他滿頭滿身都是喪屍腥臭的血跡,乍看起來如厲鬼一般,見英家的人前來,憤怒的情緒似火山大爆發,但礙於四周人多,他不得不暫時壓抑脾氣,攥拳咬牙道——


    「英門主,本將有要事需與你單獨商談!」


    景栗的聲音有些發顫,但竭力穩住心神,目光並未閃躲:「好。」


    孟維比她足足高一頭,體格是她的兩倍,加之武將獨有的殺伐果決氣場,威懾力非同一般,景栗被震的心肝齊顫也在情理之中。


    不單單是孟維,所有駐軍都對英台恨之入骨,因為如今的禍事,根由即為英家長生術。


    梁伯山拉住即將上樓的「英台」:「別去,先等等廣陵王。」


    景栗笑笑,示意他放心:「不用擔心,我正好也有事要和孟中郎將相談。」


    孟維即便恨意滔天,也不可能真的動手殺她,因為景栗所扮演的英台,是承皇命前來救人並鎮壓藥人之禍的煉丹師。


    景栗跟隨孟維上樓,望著他偉岸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憐憫。


    根據原版故事,孟維的親弟弟孟綸在此次喪屍之戰中被咬傷,傷口在不顯眼的後腰處,醫師並未及時發現,而且創口較淺,雖然已經感染了蠱蟲,但沒有立即變為喪屍。


    孟綸將在今日深夜發病,徹底淪為喪屍,大開殺戒,咬傷多位兵將,其中也包括親哥哥孟維。


    打喪屍小隊雖然沒有因此事而折損人手,可是兄弟相殘的劇情實在太過殘忍,景栗很想盡全力改變悲慘現實。


    依照冥界陰司的規定,解怨使者不可以隨意改變人物命運,不過此次打喪屍的任務特殊性極強,特殊情況可特殊處理。


    孟維所統領的駐軍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進山打喪屍行動,可他們是強大的後備力量,如果景栗等人遇險,便需要駐守官兵入山營救。


    在原先的劇情之中,英台等人陷入了喪屍包圍圈,廣陵王發信號彈求救,駐軍隨即入山,但沒能到達指定地點便被喪屍團滅,最終是打喪屍小隊自己折損了半數人手才得以突圍逃生。


    換句話說,眼前所有的兵將,很快都會命歸西天。


    麵對此等全員be的慘烈現實,任何正常人都會心生不忍,解怨三巨頭商議過後一致決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減少官兵的傷亡。


    向上級申請時,可以駐軍是協助任務的重要後援力量作為解釋,盡管從客觀角度來講這一理由並不充分,不過解怨事務所利用上一項任務成功解鎖了陸主事這一大靠山,隻要借領導的光走一走後門,就可以「為所欲為」,盡可能多地挽救兵將的性命。


    之前見獨教授不遺餘力拍領導馬屁,景栗總覺得他多多少少有些投機取巧的俗氣,但經歷過這件事後,她才真正明白,無論在陽間還是陰間,靠山和人脈都極其重要,不然便不會有善加利用潛規則的機會。


    在休假的一周時間裏,解怨三巨頭抽出了一些時間提前看任務資料,積極性主要是源自於對漢代版喪屍的好奇。


    不過,從客觀角度來講,這是他們準備最為充分的一次任務,對於故事中的各大轉折點事件,他們都已提前想好了應對策略。


    景栗要完成的第一項任務,就是解決掉孟綸這一隱患,其軀體必須被焚毀,這樣才能防止他體內的喪屍蠱蟲擴散。


    經事務所三巨頭共同商議,認為孟綸即將變為喪屍一事,絕對不能被其兄長孟維提前知曉,畢竟血濃於水,中郎將孟維很有可能會為了保護弟弟而與英家人發生衝突,最好的辦法,是由景栗暗中出手,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孟綸提前上黃泉路。


    景栗沒有親手殺過人,也沒有膽量殺人,她的計劃是,尋找合適的時機借刀殺人。


    這對孟綸來說的確殘酷,可是被喪屍咬傷的他已無藥可醫,要想保護駐軍整體的安全,必須有所犧牲。


    全部駐軍之中,唯有中郎將孟維知曉藥人之禍的真正緣由,他所收到的命令,是必須對此嚴格保密,故而他即便怒火滔天,也不能在手下麵前痛斥「英台」。


    進入三層的房間之後,他才咬牙切齒地泄憤,指著景栗的鼻子嗬責道——


    「短短幾日的工夫,我手下的兄弟已經死了兩百多人,全都和山裏那些藥人一樣,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這一切慘劇都是因為長生邪術而起,你們英家人一定會遭報應的!」


    冤有頭債有主,景栗據理力爭,道明原委:「把人變成活死人的蠱蟲確實是英家發現的,但是我父親清楚這一方法不可能實現真正的長生,特別在臨終前毀掉了中原地區的所有蠱蟲!


    今日的災禍全因穀昇而起,他從苗疆找來了新的蠱蟲,並把長生邪術獻給了陛下,也是他提出以活人試藥,才引發了今日的災難!」


    袍澤兄弟傷亡慘重,孟維胸中的憤懣之火熊熊燃燒:「穀昇是英家的弟子,他的長生邪術源自於英家,這筆血債就記在你們英家的頭上,無論你怎樣狡辯都逃不過天理報應!」


    如此之大的黑鍋,景栗可不能替英家背,她犀利質問:「長生靈山是皇家聖山,隻憑穀昇,隻憑英家,可能鬧出如此之大的禍事嗎!?」


    藥人之禍的罪魁禍首,不是穀昇,也不是英家,而是鬼迷心竅求長生的皇帝。


    孟維何嚐不知這一點,但他一直不願直麵內心承認。


    他出身於武將世家,「忠君愛國」是深深刻在血液之中的信念,可是一場藥人之禍,令他的信仰轟然崩塌。


    君王昏聵貪婪,為一己私慾而棄千百子民性命於不顧,麵對如此情形,是否還應繼續盡忠效忠?


    這一問題,全然無解,忠或不忠,似乎都是錯。


    見孟維負氣沉默,景栗言明重點:「你帶兵駐守在此,是為抵禦藥人,我帶人前來支援,是為鎮治藥人,藥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此刻我們最應該做的,不是追究責任,更不是內訌,而是齊心協力根除藥人之禍,不再讓無辜的兵將和百姓因此而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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