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易被逼入攤牌模式,強壓脾氣問道:「金蓮,我到底要做到什麽地步,你才肯迴侯府?」


    看渣男想發怒卻不得不隱忍的模樣,景栗甚覺解氣,霸氣下最後通牒——


    「一邊讓我受著侯府的苦,另一邊又想讓我維護侯府的麵子,侯爺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精,我並不傻,從前隻是念著情分忍讓罷了,而今情意已被現實消磨殆盡,再也不會委屈自己成全別人了。


    畢竟夫妻一場,你我都是聰明人,最後一點臉麵總得留著,若是把大實話全都講出來,那我們之間就徹底沒有迴轉的餘地了,我想要看到的怎樣的結果,侯爺心知肚明,三日之內你若是都能做到,我便迴侯府,若是做不到,那就一別兩寬。」


    成年人之間的愛情,不能看對方說了什麽,而要看對方做了什麽,說到卻不做到,便是實錘的渣。


    景栗才不會被大豬蹄子的花言巧語矇騙,她要做的不是和一群狐媚子搶渣男,而是利用渣男得到掌控侯府的絕對主動權。


    「二哥不在府中嗎?」武易見此路行不通,便想另換它法,從金樺那裏想辦法。


    「二哥公務繁忙,最近常常不在府中」,景栗明知他的目的,卻仍裝傻問了一句:「不知侯爺找我二哥有何貴幹?」


    武易厚著臉皮開口求告:「烏家大表弟遭奸人所害,被誣陷為勾結西夏暗探的奸細,現已被樞密院關押,還需二哥出手相助。」


    「切!」屠豪一邊哢嚓哢嚓地吃薯片,一邊鄙視大豬蹄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烏伯希那好色的蠢材泄露了不少軍情機密,到了武易的嘴裏,反倒成了被誣陷的可憐人,這個渣男的確是老烏婆的親生兒子,顛倒黑白的本領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景栗無比贊同,她繼續用狠手段對付渣男,先堵其嘴,再戳其心:「昌明盛世,朗朗幹坤,既是遭誣陷,那必有真相大白之日,何須靠人情走關係,更何況,婆母常言烏家權勢傾天,汴京城哪有衙門敢得罪烏家的公子。


    再者說,還有根基頗深的呂家提供助力,更是如虎添翼,莫說是被誣陷,即便真勾結了外族暗探,也可平安無事。


    我們金家遷入京城的時間尚短,平日裏母親時常嫌棄金家在汴京無勢力,勾連暗探這樣的大案,我家哪裏能幫得上忙,侯爺莫要再說笑了。」


    她言中帶刺,故意正話反說,為的就是讓渣男明白,烏家和呂家隻會依賴和拖累侯府,唯有金家才能給侯府切切實實的助力。


    金家二嫂化身神助攻,適時派身邊的婆子翟媽媽前來,為「金蓮」撐場麵。


    翟媽媽隔著門高聲道:「二公子抓捕暗探有功,陛下賞賜了不少寶物,二少奶奶請小姐先行挑選。」


    金家此舉,目的就是告訴武易,金蓮即便真的和離,金家也會把她當寶貝寵著,她根本不稀罕迴侯府做委委屈屈的大娘子。


    景栗擺出並不在意金銀財寶的驕矜姿態,喚翟媽媽進屋,道:「東西先放著吧,我頭昏乏力得很,送走侯爺之後速速請大夫過來。」


    武易見她鐵了心不迴侯府,也隻能作罷,假模假式地關心了幾句,便離開金府另想法子去了。


    「小姐姐,幹得漂亮!」屠豪遠程送贊,並說道:「我會為你特別定製一個獎盃,上書四個大字——治渣達人!」


    古有大禹治水,今有錦鯉治渣,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侯府正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想來武易那渣男撐不了多久就得低頭,景栗清楚自己很快就要迴到侯府那虎狼窩,所以才要更加珍惜在金蓮娘家最後的快樂日子,好吃好喝好玩,不亦樂乎。


    金樺是標準的工作狂,公務繁忙且應酬甚多,夜深了也遲遲沒有迴府,景栗等到哈欠連天,也未見其蹤影。


    古代人睡得早是完全有理由的,既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照明全靠蠟燭和油燈,夜裏昏暗到看書容易看瞎眼,除了早睡,實在沒有其他趣事可做。


    景栗唯一能想到的娛樂活動,就是偷摸去後花園瞧一瞧,看看金茜有沒有和情郎再次翻牆相會,不過這個念頭略顯猥瑣,若是被發現,彼此臉上都不好看,事情將會很難收場,所以她隻能安安分分地在房裏待著。


    鴻雁被金家二嫂叫去幫忙,趁著這個空檔,從總部開會歸來的獨教授向兩位同事傳達會議精神,核心可以總結為八個字——


    和諧冥界,人人有責。


    獨教授在轉述會議內容時,帶有極強的主觀主義色彩,平均每三分鍾情緒爆發一次,幾乎把冥界陰司的各個部門從上到下吐槽了個遍。


    這位所長是標準的老北京腔,抑揚頓挫地施展損人神功,像極了德雲社在逃社員,景栗隻覺自己免費聽了一場單口相聲。


    至於具體內容,她聽的有些糊塗,不過能夠知曉大意,最近冥界的各個事務所摩擦很大,彼此之間的工作配合度不高,一言不合就撕逼,而且獎懲機製也不合理,導致整體工作效率大大降低,所以總部才會特別召開會議協調矛盾。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陽間與陰間皆是如此,無一例外。


    獨教授化身怨婦,除了抱怨之前提到過的情報事務所和科研事務所之外,還重點吐槽了收購事務所,滿腹憤慨,似乎有血海深仇一般。


    景栗不知道收購事務所的職責是什麽,但獨教授的語速實在太快,她想問卻又插不上嘴,隻能耐著性子默默地聽著。


    小丫鬟大概半個時辰後才迴來,話明顯變少了,細瞧眼睛也紅紅的,景栗疑惑詢問:「怎麽了,難不成是被二嫂責罵了嗎?」


    鴻雁搖了搖頭:「沒有…二少奶奶隻是…隻是和奴婢說了說話而已…」


    「二嫂是想勸你做侯爺的通房丫頭吧…」景栗看神情便猜出她的心意:「你不願意,是不是?」


    「我…我…」鴻雁扯拽著衣裳下擺,深深垂頭,咬著嘴唇猶豫了好大一陣,才說道:「奴婢沒有什麽情不情願的…一切…一切全聽小姐安排…」


    平素風風火火的小丫鬟,此刻委屈隱忍的模樣分外惹人心疼,景栗探身上前拉起她的手,忍不住問道:「你中意的人是肖勇,對嗎?」


    「這…這事和肖勇沒有關係…」小丫鬟從未做過非分的夢,既為奴婢,便身不由己,她咬了咬牙道:「鴻雁的終身大事…全憑小姐決定…」


    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婚事將決定一生的命運,金蓮有家族勢力撐腰,尚要在侯府中受欺負,鴻雁作為地位卑微的奴婢,一旦做了通房丫鬟,便陷入水深火熱的慘境,金蓮亡故之後,她愈發無依無靠,無法在深深的侯府之中久活,景栗實在下不了狠心,需得將其心意問的清清楚楚——


    「如果選擇權在你的手中,你是選肖勇還是侯爺,或者你有其他想走的路嗎?」


    「我選小姐!」鴻雁噗通一聲跪下,她的忠心堅如磐石,甘願為小姐犧牲自己的幸福,不會因任何事而動搖——


    「我自小就在小姐身邊伺候,能遇到您這麽好的主子,是奴婢的福氣,我早已立誓,要一輩子跟著小姐,而且您也不能沒有我,當年跟隨您出嫁的奴僕,隻剩我一人了,您終究還是要迴侯府的,若是一個可信的心腹都沒有,未來的日子定然過不好…」


    鴻雁嗚咽不已,引得景栗也濕了眼眶,像小丫鬟這樣赤心忠膽的好人,本該得好報,奈何命苦悲。


    燭火熄滅,夜靜蟬鳴,事務所夜間交流會正式開始。


    屠豪也被小丫鬟的真心感動,不禁猶豫動搖,實在開不了口,把握任務大方向的大旗還是得由所長獨教授來扛,他盡力減輕景栗的道德包袱——


    「咱們的人生都很慘,一輩子沒幹過壞事,卻偏偏英年早逝,其實命運對每一個人都很殘酷,鴻雁的死劫也許註定就是兩年之後,無論她嫁給誰都逃不過宿命。」


    道理景栗都明白,可是這件事最大的糾結就在於「也許」二字,不嚐試一番,誰都無法確定鴻雁的命運是否有被改寫的可能。


    事務所的短會在壓抑的氛圍中結束,景栗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其後一日是慶國公的壽辰,景栗思前想後,最終決定裝病不赴宴,而是讓金家二嫂代送賀禮。


    武易提起過侯府的老烏婆生了病,不知是真還是假,此乃拚弱的關鍵時刻,景栗可不能紅光滿麵地出現在眾人麵前,不然會被誤以為是她欺負了那惡婆婆。


    更何況,宴會之中坐立行走都有禮節,景栗隻在劇組裏學過一些古典禮儀的皮毛,待在深宅大院裏勉強夠用,但太大的場麵可應付不來,還是宅在家裏最為安全。


    工作狂金樺終於露麵,他難得迴家吃午飯,將一重要的新消息告知於妹妹「金蓮」——


    烏伯希和烏家都倒了大黴,無論誰出手都救不了這個紈絝敗家子。


    原來,烏伯希出事之後,烏家和侯府幾乎傾巢出動,想盡何種辦法撈人,他們見金家不肯相助,便琢磨走其他的門路,把能用的關係都發動了起來,怎料卻意外踩雷,不知是誰將此事捅到了皇帝那裏,君王一怒,後果相當嚴重。


    近來發生了好幾起外族暗探用美人計迷惑朝中大臣以竊取情報的案件,皇帝正想殺雞儆猴,烏伯希就主動露頭挨槍子兒,簡直是水逆逆流成河。


    在這個魂穿的世界之中,景栗宛如好運真錦鯉,本來還擔心一個烏伯希搞不垮烏家,現在疑慮全消,老天擺明了要烏家亡,任武易再有本事也挽不迴局麵。


    金樺一頓飯都在做推測,到底是誰在背後置烏家於死地。


    景栗在一旁默默地聽著,雖然那一個個人名很陌生,可是她基本了解了個大概。


    烏家在汴京城中張狂了不少年,地位確實不低,可是名聲並不好,與不少權貴都結了仇,金樺分析了整整一大圈,也全無頭緒。


    破案不是景栗的任務,她並不在乎是哪位好心人出手滅掉了烏家,而今形勢大好,她隻要順勢再把呂家搞倒,副線任務的第一項就完美完成,一年壽命順利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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