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莫家人,在小時候學習巫術之前,第一件被告知的事情就是——他們是人。


    不是神。


    仍需對天地抱有敬畏,對大自然俯首稱臣。


    很多人在擁有了常人沒有的力量之後,就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有的人妄想改變世界,有的人妄想拯救世界。


    結局往往都不是很好。


    所以莫家人從小就把“我們是人”四個字刻在了骨子裏。


    他們可以淩駕在帝國之上,可以冷漠可以對他人生死視而不見,亦可以隨心所欲可以用巫醫之術救濟世人,但是他們不能自大不能認不清自己。


    “少爺,我錯了。”微生透立刻認錯,他將腦袋埋進莫路懷裏,使勁蹭了蹭。


    莫路不語。


    他看著微生透腦袋頂上的幾根白發,緊緊抿唇。


    “少爺......”微生透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莫路。


    莫路垂眸看著可憐兮兮的微生透,最後還是麵上一鬆,歎息道:“以後不可以這樣了。”


    “透知道了。”


    微生透深深吸了一口莫路身上的白茶香。


    莫路抬手摸了摸微生透的腦袋,輕輕吻了吻微生透的額頭。


    “少爺,那透什麽時候可以用占卜?”微生透問著。


    “占卜,除非必要,不要去卜具體的畫麵,很傷身體。卜吉兇,卜運勢,卜事件大概走向,對你來說都很容易。你的占卜跟外麵算命的人不同,你卜出來的,除非逆天改命,不然一定會實現。”


    莫路認真道。


    微生透思考起來。


    半晌,他攤開莫路的掌心,咬破指尖在上麵畫了個符印,而後閉上了眼睛。


    莫路感受到微生透身上的相力波動並不劇烈,便沒有阻止。


    微生透沉默了一會兒,忽地抬頭笑道:“少爺,透的占卜說您的姻緣就在眼前,而且,婚後會幸福。”


    這個“幸福”倒不是微生透自誇,而是他確切感受到的,莫路那個階段的心理狀態。


    莫路微微一怔。


    他隨即笑道:“微生透,所以不要擔心,我們會好好活著。以後還會結婚。”


    “求婚得讓屬下來。”微生透抱住莫路,小小聲道。


    莫路笑出來。


    他抬起微生透的下巴,而後愛憐地吻了上去。


    綿長而柔軟的一個吻。


    “微生透,莫家莫路起誓,會愛微生透到生命盡頭。”


    莫路閉著雙眸在微生透的唇邊低聲喃喃,與此同時手中一塊碧綠的石頭散著微微的光芒,


    “所以,成為陪伴我走過餘生的人吧,微生透。”


    微生透聽著莫路的話,有些發愣。


    莫路抬起了他的手。


    微生透低頭看去,莫路的手上赫然是一枚黑色的戒指,上麵嵌著一枚小小的墨綠的誓言石,看起來精致而華貴。


    莫路直接戴在了微生透的無名指上。


    微生透看著手上的戒指,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是訂婚的中指,而是無名指。


    “微生透,我很心急,等不了你的求婚了,所以,讓我先來吧。等把李斯圖那邊的事情解決,就跟我結婚,好嗎?”莫路額頭抵著他,聲音溫柔。


    微生透聽著莫路的話,心跳快到幾乎要蹦出來,心中的歡悅似是澎湃潮湧,翻滾激蕩著,一波一波的衝擊著他的理智。


    玫瑰烈酒的香氣濃烈而炙熱,混著清淡冷調的白茶香,愈發醉人。


    莫路見微生透久久不迴話,輕聲問道;“是我太隨意了嗎?”


    “不是!”微生透立刻迴答,“一點也不隨意。”


    “所以迴答呢?”莫路摸著微生透的腦袋。


    “要跟少爺結婚。可是透沒有婚戒給少爺......”微生透看著莫路光禿禿的手。


    “畫一個吧,用你可愛的符咒。”莫路輕笑。


    “?”微生透看著莫路。


    莫路抬起手,動了動無名指。


    微生透張了張嘴,卻啞了聲音。


    他那醜符咒,真的半點都不想再畫在少爺身上了。


    但是......


    微生透還是拿起了莫路的手,在上麵輕輕畫了一圈看起來有些稚嫩生疏的血色紋路。


    在莫路細長的手指上,看著就像一枚戒指。


    “護身咒畫的還不錯。”莫路端詳了一下,而後揉揉微生透的腦袋,誇讚。


    微生透歎息,其實他是想畫血誓的,但是血誓隻能畫在發誓人的身上。


    所以他這淺薄的相術,也就隻能畫畫護身咒了。


    莫路看著歎氣的微生透,輕輕笑著,而後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低聲呢喃:


    “微生透,那現在,你就是我的......老公了。”


    微生透聽見這個稱唿,霎時間渾身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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