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透再次在自己的小腹上感受到了一股熱意。


    想到之前瀕死一般的疼痛,饒是微生透也忍不住繃緊了身子。


    他低頭看著莫路,大手放在了莫路的頭頂。


    莫路一僵,抬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微生透。


    “少爺,我害怕。所以想挨著您,可以嗎?”


    微生透聲音有些可憐。


    “殺人不怕,解咒怕?”


    莫路聲音有些冷。


    “那不一樣。殺人的時候沒有少爺您在身邊。”


    微生透聲音沙啞。


    “我不在身邊,所以不怕?”


    莫路挑眉,這是什麽邏輯?


    微生透手指放在了莫路的耳邊,低低“嗯”了一聲。


    親近的人不在身邊,害怕也沒用。


    所以他從很早之前,就把“害怕”這種情緒埋起來了。


    微生透輕吐一口氣。


    雖然他不是很想承認,但是他現在越來越依賴莫路了。


    他在莫路麵前就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揭給他看。


    委屈的時候想要莫路哄哄。


    疼的時候想要莫路親親。


    害怕的時候也要靠著莫路,要莫路抱抱。


    雖然裏麵不乏有裝的成分。


    但是他就要跟莫路黏在一起。


    莫路忍了忍,到底是沒有拒絕微生透的觸碰。


    他將手中的巫力一點一點地攻向死靈術。


    殺咒很快就開始在微生透體內與莫路的巫力做起了鬥爭。


    微生透皺起了眉頭。


    這次竟然沒有解封印疼。


    隻是.......


    微生透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的眸子漸漸湧上了一層金色。


    莫路本就一直觀察著微生透的情況,此刻看見微生透的眼睛變成金色,他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好在之前因為解封印而被微微打破的平衡此刻已經恢複了。


    能有這樣的進展莫路已經很滿意了。


    他起身,手指點上了微生透的眉心,迅速念咒將他的瘋病壓了下去。


    微生透渾身冷汗,他看著莫路,麵上有些可憐。


    莫路看著微生透的表情,知道這家夥又開始裝了。


    “少爺,疼。”


    微生透輕輕道。


    莫路本不想理會,但他看見微生透渾身的汗,最後還是有些敷衍地道:“沒事了。”


    微生透趁機想抱住莫路,沒想到莫路直接後退:


    “離我遠點,身上有汗。”


    微生透僵住。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隻好問道:“少爺,所以屬下的瘋病是不是被這個殺咒所影響的?”


    “嗯。沒有這個咒,你應該會有一個正常的童年。”


    莫路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但他心裏還是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個咒是怎麽迴事。


    為什麽要下在一個那麽小的孩子身上。


    “要是有正常的童年,屬下豈不是見不到少爺了?”


    微生透歪頭,聲音有些輕佻。


    莫路淡淡掃了他一眼,道:“你不需要在我麵前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平時有事兒沒事兒都可憐巴巴的,一說到自己的病就開始無所謂了。


    也不知道是真無所謂還是假無所謂。


    微生透聽著莫路的話,手指一緊。


    什麽叫裝作滿不在乎。


    他就是不在乎。


    他微微上前一步,想要做點什麽,卻突然想到自己剛被莫路推開。


    於是他又後退了一步,語氣有些低沉:“少爺,屬下先去洗澡了。”


    說完,他直接大步走出屋外。


    莫路看著微生透高大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


    還是隻心思敏感的泰迪。


    *


    微生透再迴到房間的時候,莫路也已經沐浴完了。


    一窗涼月,燈火青熒。


    莫路此刻正穿著睡衣,坐在窗邊喝茶。


    清淡的茶香在室內彌漫。


    莫路翻著手中的古籍,冷白的手腕像是凝著霜雪,月光一般皎潔。


    微生透看著莫路,莫名就放輕了唿吸。


    跟莫路比起來,他感覺自己有些髒。


    但微生透並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他就算是一隻癩蛤蟆,也非得要去碰一碰莫路。


    “來了?”


    莫路將手中的古籍放下。


    “少爺。”


    微生透走到了莫路的身邊坐下。


    “嗯。”莫路抬手給微生透斟了一杯茶。


    微生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白茶。


    大概是之前莫路說讓葉良拿給他的上好的白毫銀針。


    很香的味道,卻比不上莫路半點好聞。


    “少爺。”


    微生透放下了茶杯。


    “怎麽了?”莫路垂眸翻著頁。


    “屬下明天想出去一趟。”


    微生透語氣有點像是通知。


    “去李家嗎?”莫路沒有抬眼,直接問道。


    “少爺果然知道。”


    微生透有些靠在窗棱上,歪著頭,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邪笑。


    “不用去。”莫路又翻了一頁書。


    微生透有些輕蔑地道:“少爺,就算他們會咒術,屬下也能殺了他們。”


    “微生透,”莫路看著微生透,神情很是認真,“少殺點人。”


    “少殺人?”微生透一怔。


    莫路合上手裏的古籍,看著麵前一身匪氣的男人,淡淡道:


    “微生透,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你不是在籠子裏,也不是在帝國。你不需要逼著自己去做這些事情。”


    微生透聽見莫路的話,一愣。


    他沒有想到莫路會這麽說。


    他立刻單手撐著頭,有些痞氣地笑道:“少爺,這不是逼。”


    他是享受殺人的。


    是的。


    別人在死亡前痛苦的模樣,會讓他覺得,他還活著。


    “微生透,”莫路看著他,“你不是天生就會殺人,也不是天生就喜歡殺人。你不用替我去背這些殺業。李家的人,莫家自會收拾。”


    微生透看著莫路,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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