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合向來是林文軒的主場。


    他笑嗬嗬的說:“大娘,嬸子們。你們也看到了,為了這幾隻豬,我們的人都受傷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起碼得分給他一隻作為補償。


    至於剩下的,我們打算一部分送給食堂,讓他們做了給大夥嚐嚐鮮,他們那手藝也比咱們強不是。”


    有通情達理的跟著點頭。


    “是這話,人家也不是平白得來的,該補償。不過這麽多,他也吃不完,我們花錢買,行吧?”


    “沒錯沒錯,我們花錢買,你們要送食堂也行,我知道食堂的趙師傅做野豬肉手藝那可是一絕。”


    有那占便宜沒夠的不以為然的撇著嘴。


    “好什麽好,就那麽一點點肉,一千多號分,剁成肉渣都嚐不著滋味。要送就全都送過去,既然是戰士,這麽點傷算什麽事,哪兒就值一頭豬了。迴去開點藥不就好了。”


    這話說的不要臉,不止林文軒他們不高興了,就是白南馨也對這樣的厚臉皮膩煩。


    “長的不咋地,想的還挺美,也不知道這臉皮是不是經過啥特殊訓練,子彈都穿不過去。


    有本事自己打去,有現成的肉吃還這麽挑挑揀揀,你男人要是知道你在外麵這沒臉沒皮的樣子,都不好意思出門了吧!”


    眾人聽了哄堂大笑,這女人叫許豔玲,她男人叫錢大牙,因為門牙很大,所以有了這麽個名字。


    錢大牙因為麵容不是那麽板正,因此對自己媳婦百般容忍。


    但也確實因為媳婦愛占便宜的性子每次出門在外對誰都是點頭哈腰的。


    弄得所有人是恨鐵不成鋼,就不能下個狠心把人收拾一遍嗎?


    男人隻會苦著一張臉說,“他這輩子估計也就能娶著這麽一個媳婦了。真跑了,我和娃可咋辦呐!”


    所以這許豔玲和馬蓮花是他們家屬院最招人煩兩個女人了。


    “哎呦呦,你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老把男人掛在嘴邊,這是想男人了吧?”


    洛北熙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向許豔玲,抬腳走了過去。


    對他來說人隻分自己人和外人,沒有男女老少的區別。


    別說女人罵了白南馨,就是一個孩子,該揍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因為洛北熙的停頓,整個圍觀的群眾也都停了下來。


    而白南馨一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麽,連忙快走兩步擋在他的前麵。


    迴頭對他說:“你別動,我來。”


    打男人她會留給洛北熙,打女人還是交給她的好。


    幾步走到許豔玲跟前,許豔玲雙手插著腰,昂首朝白南馨挺了挺胸脯。


    “咋滴,我說錯了?現在咱們家屬院誰不知道你們為了搶人家葛連長的房子,還沒結婚就住到一個院子去了。興你們幹出這不要臉的事,還不興別人跟你們學了啊!”


    白南馨還沒聽說這個房子的事,不過這房子是上邊分的,不管什麽原因,有意見就找領導去。


    背著後的說他們閑話算什麽本事?這可不能成為隨意編排他們的理由。


    對這種蠻不講理的人,白南馨壓根就不跟她囉嗦。


    啪啪兩巴掌扇過去,然後抬手揪著頭發,上腳踹了膝蓋窩,眨眼功夫,許豔玲就以一個單膝下跪的姿勢趴在了野豬的肚皮上。


    “想吃豬肉,我就讓你吃,有本事你就把它們都啃了。這豬血都比你這心思幹淨,看看吃完能不能也能讓你的嘴巴長進點 。”


    這一套動作雷厲風行,外加行雲流水。


    看的一群人目瞪口呆,這咋還說動手就動手了呢?


    許豔玲臉被杵在野豬身上,野豬身上的腥味,騷味,臭味一股腦的衝到了她的鼻子裏。


    熏的她眼睛一翻,差點暈過去,就連那堅硬的豬毛紮在臉上她都顧不得了。


    用力掙紮著,此時的她別說罵人,就是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被動的嗷嗷著幹嘔起來。


    “哎,同誌,你怎麽能這樣對待群眾呢?她也沒說什麽啊?你快點放開她!”


    白南馨轉頭看向開口說話的人。


    “你是誰?”


    謝思語向前走了兩步。


    “你別管我是誰,你先把人放開,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就是她再有不對的,也不能動手動腳啊!咱們都是革命戰士,怎麽能跟百姓們計較呢?”


    謝思語會站在這裏也是無意中碰上的。


    她們組長今天出門的時候忘記帶哨子了,現在又在給他們跳舞的排練,她是唱歌不需要排練,就說替組長迴去取。


    剛從組長家出來,就碰上這麽一夥人圍在這裏,還有那個好友說好看的小姑娘。


    白南馨上下打量了一下謝思語,幹淨整潔的軍裝,漂亮的小臉蛋,就是指責起別人,也是溫溫柔柔的語調。


    這該不會是薛紅英說的那個團花謝思語吧?


    這樣貌確實當得起團花這個稱唿,但是這大義凜然的正義模樣,卻讓白南馨很是反感。


    “這位女同誌,你就是這位家屬嘴裏說的那個想男人的小姑娘了吧!


    我是聽著她嘴裏不幹淨才想著教訓一下她的,不過既然你這個當事人都不在意,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周圍的人們都呆呆的看著白南馨,他們是幻聽了還是失憶了。


    明明許豔玲這句話說的是白南馨吧?什麽時候說這位同誌了?


    謝思語漲紅著臉,對著白南馨怒目而視。


    “……你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想男人了,你這是汙蔑!”


    白南馨嫣然一笑。


    “你看看,不紮到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漂亮話誰不會說。


    你也知道這話不好聽,可有人就那麽隨意的說出來了。我這是有本事能教訓她一下,要是碰上個性子軟的,因為這話再去上個吊,你付的起這個責嗎?


    小姑娘,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一群人沉默的看著侃侃而談的白南馨。


    是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外麵的人都嘀咕自己怎麽怎麽樣,可誰知道自己過得有多艱難!


    他們又沒有吃到這些苦,憑什麽要對自己議論紛紛。


    洛北熙目光灼灼的看著媳婦教訓人的模樣,她身上像是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沒有人雲亦雲,也不自以為是,真實又善良,真是每天都會發現一個她招人稀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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