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果然,還沒有進入病房,紀淩薇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你也發現了?”


    一直有關注紀淩薇情緒的江墨硯突然開口說道。


    “嗯。”


    病房周圍的黑氣,都要溢出來了。


    “伯父的病,果然不同尋常。”紀淩薇語氣少有的凝重。


    這麽大片的黑氣彌漫出病房,就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人為。


    “我們先進去吧!”


    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親眼看見人才知道,紀淩薇迴頭對江墨硯說道。


    “好。”


    江墨硯上前牽起紀淩薇的手,另一隻手提著電話和水果,朝病房走去。


    病房裏隻有江墨硯的父親和母親,父親躺在床上,母親正在為他擦拭著身體。


    “媽。”


    江墨硯喊了一聲,女人這才迴過頭。


    “硯兒來了。”


    紀淩薇這才看清,江墨硯的父母從外表看上去格外的年輕。


    “這位是……”


    江母看向一邊的紀淩薇,視線恰好掃過江墨硯與紀淩薇牽著的手。


    “媽,她叫紀淩薇,是我女朋友。”


    江墨硯笑著給江母介紹,隻是那笑並不達眼底。


    “嗯,來了,都坐吧。”


    江母對於江墨硯的態度已經習慣了,隻招唿他們坐下。


    進門的時候,紀淩薇就看過了,雖然病房外黑氣彌漫,可是病房裏麵卻離奇的毫無黑氣。


    這是怎麽迴事?


    “媽,我和小薇去看看爸。”


    江墨硯客氣地對江母說道。


    “嗯,去吧。”


    得到同意後,江墨硯拉著紀淩薇去到病床邊。


    原本江母正在為江父擦著身體,他們突然到訪,身體也隻擦了一半,不過為了避諱,江母還是用被子把江父的身體蓋了起來。


    所以江墨硯和紀淩薇走近以後,剛好看見了江父裸露在外麵的皮膚。


    雖然臉部用氧氣麵罩隔著,看上去也是十分年輕。


    不過,身體上的皮膚卻皺皺巴巴,看上去像八十歲老頭的身體。


    這是……


    雖然心中十分驚訝,可是紀淩薇並沒有表露出來,隻是看了一眼就收迴了眼神。


    江母雖然在一旁,可是視線也一直跟著他們。


    紀淩薇看完江父的身體以後,就衝著江墨硯點了點頭,示意他自己看完了。


    江墨硯沒有多說什麽,轉頭問江母:“媽,爸他的病,醫生怎麽說?”


    江母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你爸他……醫生說是突發腦溢血,已經做了手術,現在能醒就沒事了……”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如果沒有醒,就是植物人了。


    江母沒說,但江墨硯多年警察的經驗,對這方麵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好的,媽我知道了。”


    臉上沒有悲喜,隻是知道了。


    紀淩薇終於明白了,自己從進入這間病房開始,就察覺到的違和感是什麽了。


    作為母子來說,江墨硯對江母的感情似乎十分生疏。


    紀淩薇突然聯係到江墨硯小時候的記憶,被關在豪華莊園中的破房子裏的小墨硯……


    “媽,我和小薇待會還有事,我們先走了。”


    江墨硯沒有繼續呆下去,放下手中的果籃和鮮花,就準備告辭。


    “呃,好,路上小心。”


    江母麵色不變,連尷尬的表情都沒有,就準備送他們出去。


    整個過程,仿佛一個工具人。


    江墨硯沒有迴答,盡自拉著紀淩薇出去了。


    直到他們進入電梯,背後的那種被什麽東西盯著的感覺才消失。


    “阿硯,你和你母親怎麽了?”


    走出電梯,紀淩薇終於有機會問了。


    從剛剛開始,這種奇怪的感覺就一直縈繞著紀淩薇,再結合江父皺巴巴的皮膚。


    答案幾乎唿之欲出,隻是,她拿不準江墨硯的態度,還是決定先問問。


    一直拉著她走在前麵的江墨硯,聽見他的話突然停了下來。


    紀淩薇沒刹住,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你這人,停下來也不提前說……”


    還沒等紀淩薇繼續喋喋不休,就被江墨硯一把抱住了。


    醫院1樓的大廳,來來往往的全是病人,他們倆這樣一抱,顯得十分突兀。


    不過在每天都有生離死別發生的醫院,路過的人也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走了。


    “小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的小時候。”


    江墨硯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阿硯,你說。”


    紀淩薇雖然隻有他小時候的記憶片段,但也能窺間一斑,知道他的小時候並不幸福。


    紀淩薇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的小時候出生在江家的老宅,從我記事的時候起,我就可以看見各種各樣的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後來隨著我的年紀逐漸長大,我才知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鬼。


    “他們有的長得和正常的人沒有什麽區別,有的則長得十分恐怖。


    “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裏,我的爸爸媽媽是十分恩愛的,對我也特別的好。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爸爸媽媽不會再對我笑,也不會叫我的名字,他們看著我的時候,眼神裏隻有害怕、嫌棄與厭惡。


    “後來,我被關在了莊園裏的小房子裏。


    “如果不是管家伯伯可憐我,會偷偷給我送些吃的,可能現在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聽到這裏,紀淩薇忍不住又將人抱的更緊了一點。


    似乎感受到了紀淩薇的安慰,江墨硯反過來對她說道:“小薇,沒事,現在都過去了。我已經不在意了。”


    隨後又繼續說道:“後來他們把我放了出去,我也學會了閉嘴,不再跟他們說看見鬼的事情。


    “可是,我逐漸發現爸爸媽媽變得越來越奇怪。


    “最開始,是我看見爸爸變得非常的老,像個老爺爺,可是第二天,爸爸又變迴了原來的樣子。


    “然後是媽媽,她不會再抱我,對我隻有疏離,可是她的臉卻越來越年輕。


    “漸漸的,我就不敢再和她們親近了……”


    等到江墨硯說完這些,紀淩薇突然也不知道,自己和江墨硯說這些,他還能不能接受。


    “阿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跟你的父母有關……”


    紀淩薇神色掙紮地對江墨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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