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丁聖教院主辦卡姆蘭競技的消息在一個極短時間裏傳遍了帝都各個角落,同時傳開的還有一份參賽人員的名單,根據這份名單貴族老爺私下開設了賭局盤口猜測冠軍的獎杯最後將落在哪個家族手裏。


    唿聲最高的康斯坦丁賠率最低,盡管帝國上下都在傳揚這位奧古斯都家族繼承人的各種桃色緋聞和流言蜚語,但頭頂亞琛第一貴族的顯赫光環,似乎任何比賽的獎杯都隻是在為他這個命運女神的寵兒增添榮譽和英雄頭銜。


    賭局開設以來穩居第二寶座的冠軍候選人來自伊頓皇教院,一個背景勢力不輸‘維津鬣狗’哈布斯家的侯爵長子,這位叫做艾諾斯庇爾·塞丁格的貴族少爺據說魔法和格鬥技巧都是學院最頂尖的,除此之外,他還有個鮮為人知的身份,亞琛的精神信仰,帝國東部的紅衣主教雷薩切是他的施洗教父,當年如果不是遠赴日不落島鏈傳教的但丁迴國封聖,雷薩切將會在萬眾矚目下披上那件期待多年的樞機主教教袍,入主帝都聖馬可大教堂。


    第三位同樣來自諾丁聖教院,是個看似能夠和康斯坦丁糾纏到競技結束的有趣人選,“小惡魔”艾琳娜·昂格裏亞,身份地位不及前兩名的她卻有一顆無法令人忽視的璀璨冠冕,拜占亞帝國魔法造詣上唯一能被拿來與天才斯嘉蒂談論的學院女性。


    除了這些炙手可熱的熱門人選,被看做極有可能成為這次卡姆蘭競技“黑馬”的佛朗哥事實上也擁有不俗人氣。


    不同於夜蝶酒館底層深藏的格鬥競技賭局冷酷血腥,作為一個由貴族成員為主體的賽事卡姆蘭競技早已有了內定的冠軍,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極少會迸發出激烈的死亡格鬥,因此也吸引不了帝都上層貴族的目光,但這一屆的卡姆蘭競技多了個有趣的看點,那便是來自克勞狄烏斯家的威爾士王子將會前來觀看這屆比賽,僅管這位王子殿下出身不如他的兄長華萊士,在拜占亞的名氣甚至比不上一位公爵的繼承人,但一位王子的蒞臨仍然是個極度吸引人的消息,尤其是那些心思雀躍的金絲雀們,早早就向蘭黛家族訂製了高昂的禮裙。


    勃艮第家族的采邑封地,一座名叫“潘神迷宮”的森林,這塊堪比帝都最大騎士格鬥場地的廣闊土壤被勃艮第家族第六任公爵馬恩斯斥資整修後成了家族直係成員才有資格進入的魔法練習場地,拿下卡姆蘭競技的主辦權後,現任校長施坦夫爵士被允許使用這座森林來打造適應這次競技主題的新場地,一個充滿趣味性的全新“潘神迷宮”。


    神話史冊中牧神潘恩是一隻麵相醜陋的半獸人,頭頂生有兩隻碩大的羚羊角,尾部長有帶刺的奇異獅尾,因褻瀆湖中女神蒂瑟斯被諸神懲罰,作為守護“神笛”的迷宮守衛。


    受到施坦夫爵士邀請的煉金術師們依據這項神話故事作為藍本框架,構建了類似的競技舞台,入口設置在森林的不同區域,每個區域擁有十二條通道,每條通道相對獨立但彼此交錯,每條通道都存放著騎士們捕捉來的低種族野獸,類似碧眼金毛猿,蠍尾獅子,關卡的最終點有一隻降靈術師召喚出的大型白銀物種恆河白蟒,作為這次卡姆蘭競技的冠軍獎品“約翰大聖杯”就藏在恆河白蟒守護的箱子裏。


    勃艮第莊園的小道上,人潮如海,少爺們穿著昂貴的禮服,名媛們穿著優雅的紗裙,整齊地立在兩旁,以校長施坦夫爵士為首的教師以及學員都在等待威爾士王子的到來。


    昨夜的一場暴風雨浸漫了整個帝都,導致今日的地麵沉積的汙水,女孩們擔心裙子沾上汙漬,紛紛用手拎著下身的裙擺,露出筆直的小腿和纖細的腳腕,小羊皮製作的高跟鞋踩在水麵,蕩漾出一片漣漪。


    “年輕女孩們無論在什麽場合總能迷著男人的眼。”一隻手臂有力地拍在康斯坦丁肩膀上,同時露出一個優雅的迷人弧度。


    羅森,這位諾丁聖教院的教務長本該同院長施坦夫爵士站在最顯眼的地方,但看起來他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


    康斯坦丁抬起頭,輕聲提醒道:“羅森教務長,你應該站在前麵的位置,和院長一同迎接王子殿下。”


    “康斯坦丁少爺,平民沒有資格站在一位王子身前,那會玷汙了他們的眼睛。”羅森平靜道。


    “你是個識趣的平民,通常情況下,平民並不具有你這樣的眼光和智慧,來到諾丁之前,你本有機會授封準男爵的爵位,但你放棄了,為什麽?”康斯坦丁盯著他的臉,這個男人簡直像個擺在人們麵前的線團,隻要找到合理的線頭就能厘清他,但狡猾的康斯坦丁少爺收集了不少關於羅森的情報,卻始終沒有抽出那根隱藏其中的線頭。


    “看來我們高貴的康斯坦丁少爺很喜歡探究別人的過往。”羅森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神秘一笑,“對男士來說那是個難以啟齒的事,想要得到準男爵的爵位,條件是入贅一位伯爵家,迎娶他的千金,如果那位安敦妮小姐是個美人坯子也許我會考慮這個提議,但可惜,無論模樣還是身材,她都足夠讓我感到恐懼。”


    康斯坦丁輕輕一笑,汗顏道:“那確實不是一件值得迴憶的事。”


    男人,尤其是一個優秀的男人,最恐懼的不是死亡和默默無聞,而是每天都要麵對一張醜陋的臉孔和一具肥碩的身軀,以及一顆與胸脯並不匹配的大腦。


    康斯坦丁沒有沿著這個話題繼續追問,想要在一頭黃金獵犬嘴裏撬出點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可不比一位貴族夫人婉轉呻吟之下還要連連稱讚對方身體勇猛精進來的簡單。


    數輛豪華馬車緩緩駛入莊園,前後各有一隊身穿銀色鎖子甲,腰纏大馬士革長劍的威猛騎士衛隊跟隨。


    在聖光大陸幾大軍事強國都陸續裝備鐵葉甲的當下,傳統的老式鎖子甲似乎已經相繼被淘汰,隻不過從小接受嚴酷訓練,對各類煉金產品也有不少研究的康斯坦丁很敏銳地察覺出這種看似陳腐老舊的鎖子甲實際上是用上等的夜金屬打造,上麵銘刻有足夠抵禦一個六十級左右高階魔法的防禦術,至於腰間攜帶的大馬士革長劍也都是統一的梅爾烙十字製式,劍柄和劍鞘都雕有蠻族異端最為厭惡和恐懼的聖典經文,劍身隻怕也在教堂接受過洗禮祝福,在康斯坦丁看來,這支小型護衛隊的底蘊絕不遜色帝國的上層騎士團。


    領頭的騎士下馬,走向懸掛有十二翼貓頭鷹徽章的精致馬車,輕輕扭動了鐵十字造型的車門把手,微微躬身,一個高大而優雅的貴族身影緩緩出現。


    他穿著白色的華貴製服,胸口掛有數枚黃金質地的榮譽勳章,腳下一雙棕色小牛皮手工皮鞋,左手始終握有一根嵌有雅爾凡藍寶石的白金權杖,整個人看去優雅而富貴。


    這位名叫威爾士的拜占亞王子令康斯坦丁想起那個往年年會都會來看望他的教父,同樣的驕傲,同樣的不凡,唯一不同點大概是這位威爾士王子臉上充斥著冷漠。


    這種冷漠並非如西爾維婭那樣的清冷平淡,更多的是蔑視和冷酷,就像一名來自地獄的死亡騎士。


    負責主辦這場競技的諾丁聖教院院長施坦夫爵士緩緩上前,不失貴族風度的優雅行禮,躬身道:“威爾士殿下,我是諾丁學院的代表,施坦夫·勃艮第·奧利凡多,誠摯歡迎您的到來。”


    威爾士王子瞥了一眼人群,冷冷道:“聽說這次競賽的冠軍爭奪者,奧古斯都家的康斯坦丁也在?我想見見他。”


    施坦夫輕輕點頭,轉過身,朝康斯坦丁示意了一個眼神,這位前世今生都出身不凡世家的公子哥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白癡弱智,戴上欺騙世人的虛偽麵具,他就是一個能夠和帝國老牌貴族唱智鬥的險惡陰謀家,所以當他看見院長施坦夫爵士朝自己投來眼神時立馬就明白其中的用意,輕輕挑了挑眉頭後朝威爾士王子走了過去。


    這位瞳孔漆黑的王子殿下目光深沉,打量了一眼康斯坦丁,冷漠道:“老實說,你和我想象中差別很大,你的祖父被人叫做‘屠夫’,我想他的後代應該會是個強大的繼承人,但你看起來並不像個能走上戰場的騎士。”


    康斯坦丁挺直身軀,姿態不高不低:“您知道我們家族的徽章嗎?它是一朵生長在懸崖附近的金色鳶尾花,這種花有一個特點,越是經曆狂風和暴雨,長的越是茁壯,所以它又被叫做‘永不凋零的鳶尾花’。”


    頂著王子頭銜的威爾士微微一笑,低聲喃喃道:“你說了段話很有趣的話,希望你不隻是嘴上說說。”


    康斯坦丁聳聳肩,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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