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叫住先生,還請先生勿怪,我是此地主人,先生可以稱唿我趙女。”


    女子的姓名不能輕易告訴別人,所以這名衣著華貴的女子叫住鍾憑之後,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身份,倒是沒有將姓氏名諱在大庭廣眾之下告訴鍾憑。


    “聽說罔極閣的主人是一位女子,今日能得見,真是幸甚,沒想到還真是位女子。”


    “你說對了一半,其實剛才那位勝過繁種的先生才說對了。”


    “哦?”


    “女公子!這是趙國貴族,聽說公子無忌當年救趙國時就有她在中間幫忙。”


    在趙女從二樓緩緩走下來時,鍾憑聽到了旁邊人的小聲議論,大致知道了這位罔極閣女主人的一些資料。


    但是越是這樣,鍾憑對這名趙國女子的身份更加疑惑。


    如果她曾經為信陵君竊符救趙有過幫助,魏王為何會容忍她?


    正在鍾憑疑惑的時候,趙女已經來到了鍾憑的身旁。


    “兩位先生的對弈,我一直在神觀看,兩位先生皆是有大能力的人,可否入雅間一坐?信陵君片刻也要到這,肯定會極其敬仰兩位。”


    不提信陵君還好,提到信陵君要來這裏,鍾憑真的是想立刻便走,自己要躲的就是信陵君,怎麽可能等他來一起吃飯。


    “多謝女公子的邀請,實在是我剛來大梁城,還想先熟悉一番,今日在此處也是見識了天下能人誌士的才能,我也是僥幸勝過一場,實在當不得女公子的誇讚。”


    這位趙女一愣,沒想到自己提到信陵君,這個人還沒有留下來的意思,在這的人,哪個不是想要發揮自己才能,成就一番功業。


    而信陵君絕對是一個好的選擇,這人卻沒有將信陵君放在心上的意思,當真是讓趙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


    “先生剛來大梁,想必還沒找到落腳之地,不若便住在罔極閣如何?也好讓我再瞻仰一下先生的風采。”


    鍾憑還想拒絕,但是突然一輛朱紅之色的馬車停在罔極閣大門之前,車廂雕鏤著魏國貴族圖案,即便是還沒見到裏麵下來的人,鍾憑也知道是誰來了。


    “是公子無忌的車輦。”


    “公子無忌真的來了。”


    然後便看到從車上走下一人,發飾精致,胡須之中已經可見斑白,正是如今聲譽傳遍天下的魏信陵君公子無忌。


    眾人剛想出去迎一下這位禮賢下士,肯為賢士親自當馬夫的魏公子,但是公子無忌下車之後,迫不及待的向罔極閣內趨步走來。


    不等公子無忌開口,趙女便率先說道:


    “公子,這位便是與繁先生對弈的鍾先生。”


    魏無忌眼中感激的看了趙女一眼,隨即麵向鍾憑,雙手交疊,向前伸出,然後深深彎腰,說道:


    “無忌聽聞兩位先生以及子虛的對弈,子虛和子種我皆認識,聽聞先生之名,當真是急不可耐便想目睹先生風采,無忌來遲,先生勿怪,還請先生能接無忌邀約,一起共飲一杯。”


    鍾憑看著眼前一拜不起的公子無忌,心中當真是十分矛盾,一方麵自己更看好的不是魏國,不想將一身才能耗費在魏國。


    天下有一統的趨勢,這種大勢沒人可能抵擋,隻可能延長這種大勢的速度。


    如果是秦、趙長平之戰之前,鍾憑不是不能留在魏國,有秦國和趙國的製衡,魏國可以有空隙偷偷發展起來。


    但是秦國大勢已成,魏國已經十分羸弱,自己不能成為抵抗洪流的那顆砂礫。


    “公子請起,鍾憑當不得公子如此。”


    思考之間鍾憑已經趕緊扶起了還在保持姿勢的信陵君,身後皆是一片對信陵君的誇讚之聲。


    “先生當得。”


    信陵君起身剛說完一句話,趙女便接上對著鍾憑說道:


    “公子既然來了,還望幾位不嫌棄陋舍,入內一坐如何?”


    “好,先生可否滿足一下無忌想與先生請教之心?”


    此時若是再繼續拒絕,自己狂妄的名字大概就要坐實了,在這個名聲十分重要的時候,名聲一旦臭了,真的是很難在發揮自己的能力了。


    “公子誠心之請,鍾憑敢不從?”


    聽到鍾憑答應,信陵君頓時喜上眉梢,趙女也趕緊上前為幾人開路,向二樓走去。


    “這人若是為魏國所用,將成為我們秦國的大害,有一個魏無忌就已經夠我們撖旋很久的了,再來一個這麽有才能的人輔佐,對我們十分不利!”


    “我這便派人迴秦國告知這件事,然後等鹹陽那邊的說法。”


    鍾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六國在魏大梁的罔極閣都有暗中的人,看到鍾憑與公子無忌相談甚歡,沒人會懷疑公子無忌的個人魅力,鍾憑有極大的可能成為公子無忌的謀士。


    這對趙、楚、齊、燕、韓來說不是什麽壞消息,但是對一心要東進攻打魏國的秦國來說,公子無忌和鍾憑兩人絕對會成為最大的阻礙。


    鍾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秦國情報機構重點盯上的目標了,此時的鍾憑已經與公子無忌和趙女等人坐在了一起,鍾憑當先端起酒爵,並未敬向公子無忌,也未端向趙女。


    而是舉起跟繁種說道:


    “先生還請保函今日鍾憑的狂妄之語,實在是當時有人辱及我的老師,我一時氣憤,口無遮攔。”


    繁種一愣,鍾憑既然這麽說了,繁種也不是小度量的人,也趕緊端起酒爵說道:


    “也是我今日有些咄咄逼人了,不能怪先生,不過,若不是如此,還不知道先生之大才!”


    兩人幹掉爵中之酒之後,信陵君朗聲大笑起來,“未能程觀睹兩位先生國弈,真是無忌最大的遺憾呐,無忌剛迴到魏國,便能結識先生,又實在是無忌之大幸!可否問一句,是何人教出先生如此大才?”


    鍾憑聽到公子無忌的話,眉間顯露出糾結之色,自己老師的名字確實是會給自己帶來極大的便利,但是也會給自己帶來與之相較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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