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得很近,小院兒臉上有些熱,想把手抽出來,他看起來捏得很輕,但其實卻用了內力,小院兒根本抽不出來。


    氣氛有些尷尬,小院兒用如常的聲音掩飾道:「有本事,是不是彈得好的意思?」


    鄭瀾不理會她,而是做出一個讓小院兒震驚的舉動,他捏住小院兒的食指,輕輕張開嘴,吸吮了一下,口中的綿軟像電流一般讓小院兒聳了聳肩膀,臉頰緋紅一片。隨後,鄭瀾重重把小院兒的手放下。小院兒有些疼,忍不住用另一隻手去揉捏剛剛被鄭瀾捏著的地方。


    「疼麽?」鄭瀾眼神冷冷問。


    「嗯,疼。」小院兒點點頭,怯生生的。


    「以後,不許這雙手再給旁的男人彈琴。否則有更疼的事情。」


    「知道了。」小院兒低頭作乖巧狀,心裏卻並不害怕。


    不知道為什麽,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小院兒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怕鄭瀾了。他會忍不住做些小動作,卻沒有真正的碰過她,甚至暗中幫助她一起掩藏著她的秘密,哪怕是麵對錢大人和皇上。


    進來書房之前,小院兒做好了心理準備,還以為是更嚴厲的懲罰,沒想到隻是嘬手指。


    「就是看不慣那些西蠻人霸道的模樣,陛下真是好脾氣,能容得下他們如此撒野。」小院兒有些憤憤不平。


    「愛妃原來是為了家國天下啊!所以說什麽為了本王彈的,還是騙子。」鄭瀾瞥一眼小院兒,不開心的樣子。


    小院兒低下頭,裝成做錯事情的孩子。


    看著小院兒怯生生的樣子,又掃一眼書案上她送來的茶點,鄭瀾心頭微微顫動,有一絲自責滑過,但伊哈桑那肖想的眼神再一次讓他心頭浮過沉悶和怒意。


    「跟誰學的琵琶?」鄭瀾在窗前的躺椅上半躺下,長衫上的玉佩垂下來,在長衫的絲綢質地襯托下,精美溫潤。他取過窗台上的一本書,翻開。


    「一半是瘦馬販子,一半是靠自己。」小院兒說起她學琵琶的經歷,十歲時,自己在一個會彈琵琶的瘦馬販子那裏,被教習彈奏琵琶,起初是很苦的,彈不好就打手板,不給飯。但是小院兒天資聰慧,對於音律的感覺很好,很快就掌握了技巧,隨後是通過自己抄寫古曲來練習,左右學習的時間也並不太久。


    「殿下覺得我彈得好嗎?」小院兒瞥他一眼,問:「說好有賞賜的。」又繞到鄭瀾身後,從後麵抱住他道:「真的是給殿下彈的。」


    「這麽直接的勾引,愛妃能不能用點心思?」鄭瀾放下手裏的書,感受小院兒臉頰上傳來的溫熱。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陶娘子不見了,總是很想這樣抱著殿下。」小院兒眼神裏浮現出一層迷離的曖昧,覺得頭有些暈。


    鄭瀾方知是她體內的合歡絕情散的毒力開始發作了,他嘆一口氣,站起身來,拉起小院兒的手說,去偏殿。


    焚琴院的正殿是書房,兩側的偏殿則是臥室。小院兒入府之前,鄭瀾是很少去寢殿睡的,他有時候讀書或者忙些正事,就順便在焚琴院歇著。


    小院兒暈暈的被他拖著去了偏殿,本在院中候著的海升忙告訴門外等候著的百靈:「告訴廚房,今晚傳膳八成要在焚琴院了。」又吩咐小太監去備水,主子們一會兒可能會用。


    小院兒被鄭瀾按在床上,眼神迷離道:「殿下想好了要圓房了?可是……可是我不是真正的錢淑媛呢。」像是用最後的理智在提醒自己一樣。


    鄭瀾覺得小院兒像醉酒一樣的狀態很有意思,就逗弄她問:


    「是麽?可是本王喜歡的也不是真正的錢淑媛呢。」


    「總覺得配不上殿下。我畢竟是……畢竟是勾欄裏長大的……李姑娘那樣才配得上殿下……」


    鄭瀾聽她提到的李姑娘,想來應當是李秀蓉。他搖搖頭,小院兒的心路之深,讓他嘆然。


    「那你喜歡本王嗎?」問到這裏,小院兒用手揉揉眼睛,沒有迴答。


    看她越來越迷離的眼睛,像鉤子一樣引自己去做些眼下必須要克製的事情,幹脆用床上的枕巾輕輕覆過去,蒙住了她的眼睛,又封住了她的睡穴。


    「還好你沒有說喜歡,不然本王今日就親自給你解毒。」鄭瀾看著昏昏睡著的小院兒,輕輕嘆一聲,隨後從袖內取出銀針,在她手腕處的穴位下了幾針,兩刻鍾後取了出來,銀針的針頭已經發黑。


    「還真的是下了狠手呢。」鄭瀾的眼底有一片黑暗,鄭湧真的是要置他於死地,用了極大計量的毒。


    ·


    翌日清晨,小院兒醒來,發現自己不是在王府的寢殿,而是焚琴院的臥室裏,她揉揉眼睛,發現自己身上穿著寢衣,聽她起身,床前秀墩上坐窩著的百靈也起來了。


    「王妃您醒了!」百靈上前伺候。


    小院兒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衣服,整整齊齊,絲毫不亂。她問:「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百靈道:「昨日下午時分,殿下讓奴過來伺候王妃寬衣。王妃睡得好熟。」


    小院兒訝然,問:「殿下呢?」


    百靈道:「殿下在另一間配殿歇下了。說您睡得沉,這邊床小,怕驚擾王妃。」


    小院兒眸光一沉,自大婚以來,鄭瀾的確有幾次輕薄戲弄過她,但到底於男女之大防上,從未越過雷池。


    比起小院兒自幼在勾欄裏見過的那些臭男人,鄭瀾實則是當得起君子兩個字。他從不掩飾自己對小院兒的喜歡和動意,但陰陽怪氣表麵下,是一顆極為驕傲和幹淨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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