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村上野雄的頭套前,葉九思還做了一下心理準備。


    一個親手殺掉自己妻女的人,該是如何的兇神惡煞。


    摘掉頭套一看,葉九思卻發現自己想多了。


    眼前,就是一個頭發花白,麵容清瘦,精神虛弱的小老頭,看起來人畜無害,雙目更是委屈巴巴,看似隨時都可能哭起來。


    他的左耳,戴著一個黑色耳套。


    “耳朵怎麽了?”葉九思問。


    村上野雄雙手雙腳被銬住,但舉手過頭的活動範圍還是有的。


    他緩緩抬起手,摘掉了自己的耳套。


    葉九思這才發現,他的耳朵沒了。


    看傷口,不像是被割掉的,更像是被生生撕扯掉的。


    “耳朵怎麽迴事?”葉九思繼續問。


    “被我老婆咬掉的。”村上野雄說得很是平靜。


    想來,這麽多年來,已經有不少人關心過他耳朵的問題,他已經迴答得習以為常。


    村上野雄扭頭看著窗外,良久,才幽幽說道:“想不到,這麽多年了,我又迴到了這個地方。”


    “小子,我的一切,都和警方交代得清清楚楚了,你想知道,問他們要我的檔案就是。這麽多年過去,當年說過的話,很多我都已經忘記了。你問我,還不如去看我的口供。”


    葉九思沉聲道:“我對你當年說的什麽並不感興趣。我隻是想找到你妻女的屍骨。”


    村上野雄嘴角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這麽多年,凡是接觸我的,來找我問話的,哪個不是想找到我妻女的屍骨?可是誰找到了?如果你能找到,我謝謝你!”


    葉九思眉頭一凝。


    難道,這家夥真不知道他妻女的屍骨在什麽地方?


    當年,他真是被惡靈附體的?


    “我放手歌給你聽吧。”


    村上野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


    所有問過他話的人,都是軟磨硬泡讓他交代妻女的藏屍地點,最後都會惱羞成怒。


    眼前這小夥,居然要放歌給他聽,這是什麽操作?


    葉九思拿出手機,開始播放《妹妹背著洋娃娃》。


    前奏一響,村上野雄就驟然神情專注,很是好奇的盯著手機看著。


    隨著音樂歌詞的出現,村上野雄的表情也隨著音樂不斷的起伏波動。


    但聽到男人砍殺妻子,頭在地上滾的時候,村上野雄整個人都顫動起來。


    而但唱道父親將斧頭看向小女孩的時候,他再也克製不住,猛地站了起來,拖得腳鐐哐當作響。


    葉九思平靜地收起手機,問道:“這首歌的歌詞,據說寫的是真人事件,你覺得這真人指的是你的可能性有多少?”


    “晴子被做成洋娃娃了?”村上野雄突然情緒激動。


    葉九思冷聲道:“這要問你。”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晴子做成的洋娃娃在什麽地方?”


    村上野雄目光四處亂掃,一眼看到葉九思身後那幾個洋娃娃,頓時雙目圓睜,想要衝過去。


    可惜他忘記了自己來戴著腳鐐,這一衝,腳下一絆,直接臉朝地摔了下去。


    葉九思扶著村上野雄坐下,看他還掙紮,雙手一用力,直接按得他如似要散架,差點就趴在桌子上。


    “老實點。我可不在乎你當年的事是真是假,你這種人渣,我一掌把你拍死了,世人隻怕也會拍手稱快,把我當成除惡衛道的正義人士。”葉九思冷厲說道。


    村上野雄看他手勁這麽重,加上確實被按得受不了,頓時不敢再亂動。


    可他依舊情緒很激動,眼睛一直看著那幾個洋娃娃。


    葉九思抱過洋娃娃安娜,道:“這公寓裏麵,現在家家戶戶都有這樣一個洋娃娃,它們都是有魂的。你女兒是不是就是其中一個,你猜?”


    “把它給我,給我。”村上野雄忽然大叫。


    顯然,他已經先入為主地認定,葉九思懷中這個,就是他女兒晴子做成的洋娃娃。


    葉九思哪能如他願望,將安娜一收,拿出那一隻“鬼手”。


    村上野雄眼睛一瞪一睜,完全搞不懂葉九思的意思。


    “你不是陰陽師,看不到洋娃娃的魂。想看,隻有握住這隻‘鬼手’,它可以讓你看到最近的魂靈。”葉九思說。


    “真的?”村上野雄竟然有些激動。


    葉九思將“鬼手”一推,示意他自己試一試。


    村上野雄看看葉九思,又看看那一隻“鬼手。


    將右手的手銬撥了撥,果然握住了鬼手。


    隻一秒,村上野雄的身子就向後一靠,雙目緊閉,全身亂顫,像是嗑嗨了一樣。


    葉九思按下倒計時,靜靜看著。


    咣咣咣咣咣!


    大約半分鍾的時候,村上野雄顫抖得非常劇烈,他的腳在地上亂踩,腳鐐發出巨大的聲響。


    守在門外的香椿真子和局長等人,聽到裏麵動靜如此之大,不禁有些擔心。


    “喂,九思君,裏麵沒事吧?”我孫子局長拍著門問道。


    “放心,沒事。”葉九思在裏麵迴答。


    局長緊鎖眉頭,還是有些不放心。


    “真子,這小子靠譜嗎?別對舊案沒幫助,他自己倒成新案的受害人了。”


    “局長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應該在和村上野雄進行招魂遊戲。”香椿真子說。


    “招魂?怎麽又是這一套?他說他自己就是被惡靈控製才放下的兇案,他還敢這樣?”局長摸摸頭發,表示不理解。


    “解鈴還須係鈴人,讓他們試試吧。”香椿真子淡然說道。


    局長來迴走了兩步,也隻能由著他們“胡鬧”。


    八十九秒,葉九思果斷將村上野雄和“鬼手”強行分開。


    此時,村上野雄已經是滿頭大汗,口吐白沫,雙目如此要迸裂出來。


    他的雙手雙腳,因為掙紮得太過於激烈,已經被手銬腳鐐磨掉了一層皮。


    “看到什麽了?”


    “是它,就是它,它還在這公寓裏麵。”


    村上野雄的情緒變得十分的不穩定,看起來十分恐慌。


    “誰?當年害你殺死你老婆和女兒的惡靈?”葉九思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見過它。讓我走,快讓我走,它會殺了我的。它會殺了你們所有人。你們也將會和其他人一樣被埋葬。”


    村上野雄如同受驚的兔子,站將起來,連滾帶爬朝著門口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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