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7技巧的極致
一度被壓製的步驚雲猛然使出一招劍法，竟穩穩蓋過葉孤城的白雲之劍和楊過的玄鐵重劍。
準確來講，步驚雲會的並非是完整的莫名劍法。
在他還是霍驚覺的時候，霍家遭人滅了滿門，他有幸被無名所救，曾見過無名傳授劍晨莫名劍法的一幕，在與劍晨對劍時，無師自通以莫名劍法中的第四式悲痛莫名對上劍晨的莫名劍法第二式莫名其妙。
所以這兩招劍法，雖說被步驚雲淡忘，在此時此刻又憶想起來。
隻是如今的步驚雲已不再是霍驚覺，那種悲痛莫名之意不複當初，自然無法使出悲痛莫名。
步驚雲這一招劍法，依舊是霍家劍法。
隻是不同於一開始的霍家劍法，而是渲染著一層魔性的霍家劍法。
如無名所言，步驚雲的魔性從小時候就有所端倪，所以他拒絕了霍驚覺的拜師。
此後霍驚覺就成了步驚雲。
這種魔性並非全部來源於步驚雲左手麒麟臂上的麒麟魔血。
“好！”
葉孤城和楊過齊聲讚道。
霍家劍法已經屬於是極上乘的劍法武學，即便是步驚雲尚未領悟劍意，又因為霍家劍法本就是以氣禦劍的功夫，所以壓製功力的步驚雲並未發揮出霍家劍法的十成威力，自然顯得尋常。
這是天地之間的差異，在步驚雲所處的天地中，武學的境界猛然拔高太多，所以在江湖中極少見的劍氣縱橫，在步驚雲所處的天地中，隻能算是常見的功夫。在他人一出手就是數十米的劍氣刀罡時，哪怕是普通的武學，也是要有相對應的威力。
所以將功力壓製到隻有二三流後天境界的步驚雲，一開始就形同自斷一臂，論霍家劍法上的精妙，如何能與葉孤城和楊過這等專研劍法的劍客針鋒相對。
故而並非是更高天地中的武學招式在下一級的天地中便能不講道理的碾壓，相反而言，少了深厚的功力，或許更高天地中的武學招式，遠不如下一級天地中的武學招式來得精妙。
這也是黃蓉一直覺得步驚雲的霍家劍法虛有其表的原因所在。
若是她有步驚雲那般的功力，使上桃花島的落英劍法，自覺要遠勝步驚雲的霍家劍法。
隻可惜黃蓉並不知道，霍家劍法若是搭配步驚雲所處天地的功力，本就不需要如其他天地中的劍法那般繁雜。
就像是步驚雲所使的莫名其妙劍招，也是更重意境，而非招式的精妙。
有了步驚雲身上那與生俱來的魔性加持，霍家劍法已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或許步驚雲的劍法在本質上已經不再是霍家劍法，而是一種魔劍。
絕世好劍力逾千鈞，如此瘋魔般揮舞，又透著一股讓人寒毛豎立的冰冷。
麵對這種劍法，就算是葉孤城也不敢有任意輕視。
一個瘋魔的人，至少也需要三五個相同體格的大漢齊力才能壓製，而一個瘋魔的武者，遠比普通人更加危險。
所以在江湖上，隻要是走火入魔迷失心性的武者，大多都被歸於魔類，需要召集江湖英豪討逆除魔。
“步大俠這是瘋了嗎？”
李沅芷猛然扔下手裏的雞腿，在比劍一開始的時候，李沅芷就舉著雞腿，如今依舊是留下一排細小牙印的雞腿。
哪怕她還沒有學來武功，可步驚雲那瘋子般的劍法，李沅芷還是能看得出來。
如果說步驚雲此前的劍法還有攻有守的話，那麽如今赫然是隻有瘋狂的進攻，再無半點防守。
這種劍法別說是練劍的人來看，就算是李沅芷這普通人，也知道這不是什麽正經劍法。
獨孤九劍雖說隻有進攻的招而無防守的招，但是獨孤九劍絕不會如步驚雲的霍家劍法這麽直接，這麽瘋狂。
如果非要說的話，步驚雲的霍家劍法，已經有了一種名為魔的劍意，而魔又分心魔和外魔，心魔大抵是心性上的轉變，由善變惡，由仁慈變得殘忍。而外魔則更像是一種身體本能的具象化。
步驚雲想要勝，這種追求誘發了他的魔性，卻也沒有改變他的本性，隻是讓他的行為變得簡單直接且又狂暴。
到了劍法上的層次，就有了非同一般的表現。
依舊是壓製著自己的功力，因為步驚雲的驕傲，是魔性也無法強硬蓋過的光芒。
入了魔的霍家劍法，劍路自然而然不再如此前的霍家劍法那般中規中矩，而是帶著瘋狂的氣息，極致的殺戮。
“步驚雲這是入了魔。”
石之軒道。
他也曾入過魔，自然能看出步驚雲此時的狀態。
“那葉大俠和楊大俠不就危險了？”
李沅芷緊張道。
就算是這兩人和她沒有什麽關係，她還是忍不住為兩人擔心。
“這倒不至於。”
石之軒悠然道：“步驚雲並沒有用出自己的全部功力，所以葉孤城和楊過還有反擊的餘地。”
“若是齊葉孤城和楊過二人之力，自當是能輕易壓製步驚雲的劍法。”
“隻可惜，此二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自然不會怕了步驚雲的魔劍。”
正如石之軒所言，葉孤城和楊過並沒有聯手迫使步驚雲出局的想法，麵對步驚雲的魔劍，不管是葉孤城還是楊過，都是以手中之劍應對，甚至於另一半的劍招，反倒是朝著對方而去。
三人混戰本就是最不好把握的比試，隻要在這三人的掌控下，才能做到不偏不倚，以一人對敵二人，卻無孰輕孰重之分。
步驚雲的魔劍劍路簡單，隻有那以魔性代入劍意，讓兩人眼前一亮，若要說懼怕，隻要步驚雲不使出全部功力，兩人自然不懼不怕。
楊過的玄鐵重劍與步驚雲的絕世好劍猛烈撞擊，兩人的劍轉而偏向葉孤城的方位。
正對兩柄寬厚的大劍，葉孤城一劍十指，每一指都點著兩柄劍上的薄弱之處。
莫說玄鐵重劍和絕世好劍就一定能力貫劍身，在葉孤城的眼中看來，劍身上的力並非全然是連貫的。
正如一套渾圓如意的劍法，在葉孤城眼中依舊是有著破綻一樣，所有的劍招都會有破解的辦法，而隻要是出劍，就是劍招。
兩柄劍遠比葉孤城的長劍要寬厚許多，正當所有人都覺得以葉孤城的長劍必然不敢正麵兩柄劍的千鈞之勢時，葉孤城的出劍遠超所有人的意想。
“這是？”
酒樓二層那個冷峻的刀客忍不住站了起來，遠遠凝望場中的三人。
在葉孤城的十次輕飄飄地觸及下，兩柄劍的洶洶來勢陡然一緩，仿佛被葉孤城斬斷了劍身上貫入的力道。
可這怎麽可能！
用刀的人最是清楚，刀身上貫入的力道，是刀柄上的手腕發力，每一次揮砍都必然是力貫其中。楊過和步驚雲的兩柄厚劍自然也是一樣，可葉孤城沒有攻向兩人持劍的手腕，反倒是刺擊兩柄劍的劍身，本應該是劇烈的碰撞，卻詭異地成了眼前這讓人無法去理解的場景。
“好！果然是世間少有的劍法！”
石之軒忽然大笑道，能親眼見證如此劍法，他石之軒自然是喜不自勝。
葉孤城的一劍十指早已經超出尋常劍法的範疇，可這遠不是重點，重點卻是葉孤城每一次刺擊的方位。
難道葉孤城不知道隻要刺向兩人的手腕，隻要傷及兩人的手腕，就能破了兩人的劍招？
隻要是學武之人，都懂得這樣的道理。
無論劍器再是厚重，隻要手腕上失了氣力，自然就不複半點威力。
別人能懂得的事情，葉孤城自然也懂。
然而葉孤城懂得的事情，別人就不一定能夠明白了。
相比於越過兩柄來勢洶洶的劍，葉孤城選擇了最不可思議的破解方式。
那就是指向其中的破綻，讓兩柄劍的來勢有了無法避免的滯泄。
隻要那氣力一泄，自然不會有任何威力。
道理如此，可普天之下，能夠做到葉孤城這般的，絕無僅有。
就像是普通人麵對一柄憤砍而來的大刀，大刀在空中的軌跡是一條迅捷的弧線，所以他隻能選擇躲避，而學過武的人眼中所見，又是不同的一番景象，雖說同樣是一條弧線，可是速度上遠沒有普通人所想的那般迅捷，故而他們有了空手入白刃的機會。
可若是武功再厲害一點的人看來，大刀的軌跡其實並非是一條勻速的弧線，而是有快有慢的變速，這其中又風力的細微影響，又有持刀之人的手腕、胳膊關節上的影響，所以他們能夠切入一個最細微的間隔，以最巧妙的間隔破解這一刀。
至於葉孤城所見，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了。
就算是兩柄劍氣勢洶洶而來，那貫入劍身之上的勁力，同樣也是斷斷續續的。
葉孤城每一次都刺擊在兩柄劍劍身上勁力的路線之上，十次刺擊後，已然斷了兩柄劍的勁力傳遞。
其實說是勁力並不全對，劍身之中的內力才是葉孤城能夠捕捉到破綻的根本原因。
就算是楊過重劍境的劍道境界，他想要如臂使指地揮舞玄鐵重劍，依舊需要禦使體內的內力，習武之人總是喜歡將勁力和內力混著使，所以楊過其實並不是以單純的勁力去揮動玄鐵重劍，貫入玄鐵重劍劍身之中的，自然而然會有內力的痕跡。
如此一來，也就將玄鐵重劍劍身上的勁力傳遞顯露在葉孤城的眼中。
步驚雲的絕世好劍亦是如此。
楊過的玄鐵重劍受了葉孤城三次刺擊，步驚雲的絕世好劍則是七次刺擊。
十次刺擊後，兩柄劍就像是尋常人傾瀉了胸中之氣，再無此前的威勢。
“當真是神鬼莫測！”
張無忌也是喟歎一聲。
對於這位葉兄弟的劍法，張無忌再一次刷新了眼界。
一劍十指或許還有人可以做到，可論這份眼力，卻是普天之下再難求得第二人。
劍法再是精妙，也要由懂劍的人使來，有了葉兄弟這樣的眼力，就算是最普通的劍法，也有無與倫比的威力。
至少在今日之前，張無忌是從未想過，居然有人敢以長劍去對碰重劍，拋除內力的壓製，張無忌就算是有著乾坤大挪移神功，也不敢說自己能夠辦得到。
葉孤城這一劍是技巧的巔峰，無人可超越的巔峰。
不需要那眼花繚亂的劍法，更不需要鋒利的劍氣來往縱橫，葉孤城隻以一劍，就徹底在所有人心中奠定了劍道孤者的身影。
可又有誰知道，這一劍遠不是葉孤城的頂點。
葉孤城最強的一劍，從來隻有天外飛仙！
那才是集葉孤城劍法大成的一劍，一招不屬於人間的劍法。
“嘭！”
兩道聲響悶聲厚重，玄鐵重劍和絕世好劍脫離了楊過和步驚雲的手，倒落在塵土地中。
葉孤城持劍站立，望向地上的兩柄劍。
好劍！
這不隻是稱讚玄鐵重劍和絕世好劍，同時也是在稱讚楊過和步驚雲兩人。
楊過的重劍境讓葉孤城眼前一亮，步驚雲的魔劍更是讓葉孤城喜不自勝。
這一戰，葉孤城沒有輸，卻也沒有贏。
步驚雲的魔劍不完整，至少在他未能發揮全部功力的時候，魔劍就無法表現出真正的威力。不同於別人認知中的魔劍，步驚雲的魔劍更偏於瘋狂，所以在步驚雲拚盡全力時，才能讓魔劍具神韻。
所使的霍家劍法其實並不重要，那種魔性的加持，才是讓步驚雲的劍法展露出無敵的姿態。
反觀楊過，他的重劍境同樣不完整，因為楊過的內心其實並不完整。雖然葉孤城不知道楊過是失去了誰，但是那個人對於楊過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贏過對手不完整的劍，那不能叫做贏。
“下次再來比過。”
步驚雲拾起地上的絕世好劍，審視了葉孤城一眼，轉身默默離去。
楊過同樣是抓起玄鐵重劍，對著葉孤城點了點頭後，轉身迴了自己的小屋之中。
“這就結束了？”
李沅芷一掐身邊的黃蓉，直到黃蓉氣不過張牙舞爪的時候，這才恍然道。
“清哥。”
閔柔欲言又止，看著石清那稍顯黯然的神色，忍不住心疼起來。
見過如此的劍法，對於一個學劍的武者而言，總歸是一種心靈上的打擊。
石清或許豁達，見過狗哥的劍法後，隻覺英雄出少年，可離開狗哥不久，又親眼見證這絕世無雙的三柄劍，心中的迷茫可想而知。
自己學劍多年，和妻子閔柔被江湖人尊稱黑白雙劍大俠，驀然有種羞愧的情緒萌生而來。
“千萬不要和這些妖孽比，這完全就是自討苦吃。”
黃蓉惡狠狠揪著雞脖子，讓一旁的李沅芷心驚膽戰，掃了一眼黯然的石清後，漫不經心地說道。
反正她現在已經是擺爛了，這武功就算是怎麽學，都不可能學成這群妖孽這樣好不！
除了今天場中的三人，小鎮上可還有童氏三兄弟，聶風，石之軒這樣的高手，往下數數還有那什麽歸海一刀，張無忌等等，想要和這些人比，這不就是自討苦吃。
黃蓉自詡是一個聰明人，沒事戲弄下那個楊大叔多好，自然不會去做這自找不快的事情。
“姑娘所言甚是，是石某自不量力。”
石清長舒了一口氣，終是從打擊中恢複過來。
“黃丫頭，你說我去找那位葉大俠拜師，他會收我嗎？”
李沅芷見著黃蓉扯下燒雞的整條脖子，然後甩在自己的碗裏，莫名感到一陣後怕。顯然是自己剛才掐黃蓉的時候，被這丫頭記恨上了。
不過雖說是有點害怕黃蓉對自己使壞，李沅芷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見過葉孤城的劍法後，再讓她去學別人的武功，她也是不願意的。
這個女孩從一開始的隻要有武功學就好，一下子就給自己定了一個大目標。
嗯，也有可能她知道這些大俠是不會收她的，所以隻能找第一次出現的葉孤城碰碰運氣。
“去吧，去吧，不試試怎麽知道。”
黃蓉嘿嘿一笑。
摸著自己的大腿，就像是一隻誘騙兔子的狐狸。
這死圓子下手真狠，就算不掀開褲子看，黃蓉也知道自己的大腿肯定青紫一片。她向來不是喜歡吃虧的人，這死圓子這麽捏她，不坑圓子一把，她就不叫黃蓉。
“我覺得有點懸。”
看著黃蓉那滿是惡意的笑容，李沅芷突然打了退堂鼓。
上一次看黃蓉這麽笑，還是她被楊過擰著扔出門，然後一下子掃了小鎮上的無賴惡霸的家，尤其是長樂幫分舵，數十號人統統被打進張無忌的小院。
其中最慘的還是一個叫做石中玉的人，那叫一個慘，身上都找不到一丁點的正常膚色。
別人知道黃蓉是楊過護著的，所以就算有人的武功比黃蓉高，也不敢還手。
黃蓉也是知道這一點，專門往楊過的身上潑髒水。
反正那一段時間，隻要是楊過出門，就差被人扔臭雞蛋了。
最後聽說黃蓉被楊過吊了一天，也不知道真假。
“圓子喲，要對自己有信心，葉孤城硬的不吃，那你就給他吃軟的，還有什麽比柔妹子更軟的。”
黃蓉此言一出，就算是已經嫁為人婦的閔柔為有點不忍直視。
這還是一個黃花閨女？
閔柔卻是不知，黃蓉聰明伶俐，這離家出走一路走來，扮作乞丐的同時，也時常聽到胡同口那些中年婦女的露骨談話，這不學也就罷了，若是學起來，那可真是神情模樣麵麵俱到。
“你不要胡說。”
被黃蓉這麽戲弄，如何是李沅芷這管家少女能夠應付的，頓時捂著耳朵，不敢再聽黃蓉的話。
“胡說什麽，不就是麽。”
黃蓉挑眉道：“不試一試，怎麽能知道圓子你的魅力。”
嗬嗬，魅力？
就小鎮上這些大俠，他們才不管你長得怎麽樣，美少女也好，醜婦人也罷，他們就看不見美醜的。
心中吐槽著這些所謂的大俠，黃蓉一個勁地唆使李沅芷趕緊去碰個一鼻子灰。
最好還是被人吊起來打的那種。
黃蓉一開始也覺得楊過肯定是對自己有所企圖，不然兩人無親無故的，幹嘛對她那麽好。
所以就當她選擇要使用美人計讓楊過難堪的時候，結果就被楊過吊在房梁上一整天。
想來若是李沅芷去色誘葉孤城，大概率也是會被吊在房梁上吧。
就算葉孤城不吊，那趙敏、周芷若也不會手軟。
你今天敢色誘葉孤城，明天就敢色誘張無忌。
“還是不了，我感覺你要害我。”
李沅芷細想這件事的成功率，突然背後冒出一身的冷汗。
就算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她還是覺得，黃蓉不可能對自己那麽好的。
“切，膽小鬼！”
黃蓉瞥了一眼李沅芷，無趣道。
眼見沒有好戲看，黃蓉當即就奔奔跳跳地離開，對李沅芷是理都不理。
“唉，還是去找童心玩好了，拜師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李沅芷別了石清閔柔兩人，也開心地找同樣孩子心性的童心玩去了。
一度被壓製的步驚雲猛然使出一招劍法，竟穩穩蓋過葉孤城的白雲之劍和楊過的玄鐵重劍。
準確來講，步驚雲會的並非是完整的莫名劍法。
在他還是霍驚覺的時候，霍家遭人滅了滿門，他有幸被無名所救，曾見過無名傳授劍晨莫名劍法的一幕，在與劍晨對劍時，無師自通以莫名劍法中的第四式悲痛莫名對上劍晨的莫名劍法第二式莫名其妙。
所以這兩招劍法，雖說被步驚雲淡忘，在此時此刻又憶想起來。
隻是如今的步驚雲已不再是霍驚覺，那種悲痛莫名之意不複當初，自然無法使出悲痛莫名。
步驚雲這一招劍法，依舊是霍家劍法。
隻是不同於一開始的霍家劍法，而是渲染著一層魔性的霍家劍法。
如無名所言，步驚雲的魔性從小時候就有所端倪，所以他拒絕了霍驚覺的拜師。
此後霍驚覺就成了步驚雲。
這種魔性並非全部來源於步驚雲左手麒麟臂上的麒麟魔血。
“好！”
葉孤城和楊過齊聲讚道。
霍家劍法已經屬於是極上乘的劍法武學，即便是步驚雲尚未領悟劍意，又因為霍家劍法本就是以氣禦劍的功夫，所以壓製功力的步驚雲並未發揮出霍家劍法的十成威力，自然顯得尋常。
這是天地之間的差異，在步驚雲所處的天地中，武學的境界猛然拔高太多，所以在江湖中極少見的劍氣縱橫，在步驚雲所處的天地中，隻能算是常見的功夫。在他人一出手就是數十米的劍氣刀罡時，哪怕是普通的武學，也是要有相對應的威力。
所以將功力壓製到隻有二三流後天境界的步驚雲，一開始就形同自斷一臂，論霍家劍法上的精妙，如何能與葉孤城和楊過這等專研劍法的劍客針鋒相對。
故而並非是更高天地中的武學招式在下一級的天地中便能不講道理的碾壓，相反而言，少了深厚的功力，或許更高天地中的武學招式，遠不如下一級天地中的武學招式來得精妙。
這也是黃蓉一直覺得步驚雲的霍家劍法虛有其表的原因所在。
若是她有步驚雲那般的功力，使上桃花島的落英劍法，自覺要遠勝步驚雲的霍家劍法。
隻可惜黃蓉並不知道，霍家劍法若是搭配步驚雲所處天地的功力，本就不需要如其他天地中的劍法那般繁雜。
就像是步驚雲所使的莫名其妙劍招，也是更重意境，而非招式的精妙。
有了步驚雲身上那與生俱來的魔性加持，霍家劍法已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或許步驚雲的劍法在本質上已經不再是霍家劍法，而是一種魔劍。
絕世好劍力逾千鈞，如此瘋魔般揮舞，又透著一股讓人寒毛豎立的冰冷。
麵對這種劍法，就算是葉孤城也不敢有任意輕視。
一個瘋魔的人，至少也需要三五個相同體格的大漢齊力才能壓製，而一個瘋魔的武者，遠比普通人更加危險。
所以在江湖上，隻要是走火入魔迷失心性的武者，大多都被歸於魔類，需要召集江湖英豪討逆除魔。
“步大俠這是瘋了嗎？”
李沅芷猛然扔下手裏的雞腿，在比劍一開始的時候，李沅芷就舉著雞腿，如今依舊是留下一排細小牙印的雞腿。
哪怕她還沒有學來武功，可步驚雲那瘋子般的劍法，李沅芷還是能看得出來。
如果說步驚雲此前的劍法還有攻有守的話，那麽如今赫然是隻有瘋狂的進攻，再無半點防守。
這種劍法別說是練劍的人來看，就算是李沅芷這普通人，也知道這不是什麽正經劍法。
獨孤九劍雖說隻有進攻的招而無防守的招，但是獨孤九劍絕不會如步驚雲的霍家劍法這麽直接，這麽瘋狂。
如果非要說的話，步驚雲的霍家劍法，已經有了一種名為魔的劍意，而魔又分心魔和外魔，心魔大抵是心性上的轉變，由善變惡，由仁慈變得殘忍。而外魔則更像是一種身體本能的具象化。
步驚雲想要勝，這種追求誘發了他的魔性，卻也沒有改變他的本性，隻是讓他的行為變得簡單直接且又狂暴。
到了劍法上的層次，就有了非同一般的表現。
依舊是壓製著自己的功力，因為步驚雲的驕傲，是魔性也無法強硬蓋過的光芒。
入了魔的霍家劍法，劍路自然而然不再如此前的霍家劍法那般中規中矩，而是帶著瘋狂的氣息，極致的殺戮。
“步驚雲這是入了魔。”
石之軒道。
他也曾入過魔，自然能看出步驚雲此時的狀態。
“那葉大俠和楊大俠不就危險了？”
李沅芷緊張道。
就算是這兩人和她沒有什麽關係，她還是忍不住為兩人擔心。
“這倒不至於。”
石之軒悠然道：“步驚雲並沒有用出自己的全部功力，所以葉孤城和楊過還有反擊的餘地。”
“若是齊葉孤城和楊過二人之力，自當是能輕易壓製步驚雲的劍法。”
“隻可惜，此二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自然不會怕了步驚雲的魔劍。”
正如石之軒所言，葉孤城和楊過並沒有聯手迫使步驚雲出局的想法，麵對步驚雲的魔劍，不管是葉孤城還是楊過，都是以手中之劍應對，甚至於另一半的劍招，反倒是朝著對方而去。
三人混戰本就是最不好把握的比試，隻要在這三人的掌控下，才能做到不偏不倚，以一人對敵二人，卻無孰輕孰重之分。
步驚雲的魔劍劍路簡單，隻有那以魔性代入劍意，讓兩人眼前一亮，若要說懼怕，隻要步驚雲不使出全部功力，兩人自然不懼不怕。
楊過的玄鐵重劍與步驚雲的絕世好劍猛烈撞擊，兩人的劍轉而偏向葉孤城的方位。
正對兩柄寬厚的大劍，葉孤城一劍十指，每一指都點著兩柄劍上的薄弱之處。
莫說玄鐵重劍和絕世好劍就一定能力貫劍身，在葉孤城的眼中看來，劍身上的力並非全然是連貫的。
正如一套渾圓如意的劍法，在葉孤城眼中依舊是有著破綻一樣，所有的劍招都會有破解的辦法，而隻要是出劍，就是劍招。
兩柄劍遠比葉孤城的長劍要寬厚許多，正當所有人都覺得以葉孤城的長劍必然不敢正麵兩柄劍的千鈞之勢時，葉孤城的出劍遠超所有人的意想。
“這是？”
酒樓二層那個冷峻的刀客忍不住站了起來，遠遠凝望場中的三人。
在葉孤城的十次輕飄飄地觸及下，兩柄劍的洶洶來勢陡然一緩，仿佛被葉孤城斬斷了劍身上貫入的力道。
可這怎麽可能！
用刀的人最是清楚，刀身上貫入的力道，是刀柄上的手腕發力，每一次揮砍都必然是力貫其中。楊過和步驚雲的兩柄厚劍自然也是一樣，可葉孤城沒有攻向兩人持劍的手腕，反倒是刺擊兩柄劍的劍身，本應該是劇烈的碰撞，卻詭異地成了眼前這讓人無法去理解的場景。
“好！果然是世間少有的劍法！”
石之軒忽然大笑道，能親眼見證如此劍法，他石之軒自然是喜不自勝。
葉孤城的一劍十指早已經超出尋常劍法的範疇，可這遠不是重點，重點卻是葉孤城每一次刺擊的方位。
難道葉孤城不知道隻要刺向兩人的手腕，隻要傷及兩人的手腕，就能破了兩人的劍招？
隻要是學武之人，都懂得這樣的道理。
無論劍器再是厚重，隻要手腕上失了氣力，自然就不複半點威力。
別人能懂得的事情，葉孤城自然也懂。
然而葉孤城懂得的事情，別人就不一定能夠明白了。
相比於越過兩柄來勢洶洶的劍，葉孤城選擇了最不可思議的破解方式。
那就是指向其中的破綻，讓兩柄劍的來勢有了無法避免的滯泄。
隻要那氣力一泄，自然不會有任何威力。
道理如此，可普天之下，能夠做到葉孤城這般的，絕無僅有。
就像是普通人麵對一柄憤砍而來的大刀，大刀在空中的軌跡是一條迅捷的弧線，所以他隻能選擇躲避，而學過武的人眼中所見，又是不同的一番景象，雖說同樣是一條弧線，可是速度上遠沒有普通人所想的那般迅捷，故而他們有了空手入白刃的機會。
可若是武功再厲害一點的人看來，大刀的軌跡其實並非是一條勻速的弧線，而是有快有慢的變速，這其中又風力的細微影響，又有持刀之人的手腕、胳膊關節上的影響，所以他們能夠切入一個最細微的間隔，以最巧妙的間隔破解這一刀。
至於葉孤城所見，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了。
就算是兩柄劍氣勢洶洶而來，那貫入劍身之上的勁力，同樣也是斷斷續續的。
葉孤城每一次都刺擊在兩柄劍劍身上勁力的路線之上，十次刺擊後，已然斷了兩柄劍的勁力傳遞。
其實說是勁力並不全對，劍身之中的內力才是葉孤城能夠捕捉到破綻的根本原因。
就算是楊過重劍境的劍道境界，他想要如臂使指地揮舞玄鐵重劍，依舊需要禦使體內的內力，習武之人總是喜歡將勁力和內力混著使，所以楊過其實並不是以單純的勁力去揮動玄鐵重劍，貫入玄鐵重劍劍身之中的，自然而然會有內力的痕跡。
如此一來，也就將玄鐵重劍劍身上的勁力傳遞顯露在葉孤城的眼中。
步驚雲的絕世好劍亦是如此。
楊過的玄鐵重劍受了葉孤城三次刺擊，步驚雲的絕世好劍則是七次刺擊。
十次刺擊後，兩柄劍就像是尋常人傾瀉了胸中之氣，再無此前的威勢。
“當真是神鬼莫測！”
張無忌也是喟歎一聲。
對於這位葉兄弟的劍法，張無忌再一次刷新了眼界。
一劍十指或許還有人可以做到，可論這份眼力，卻是普天之下再難求得第二人。
劍法再是精妙，也要由懂劍的人使來，有了葉兄弟這樣的眼力，就算是最普通的劍法，也有無與倫比的威力。
至少在今日之前，張無忌是從未想過，居然有人敢以長劍去對碰重劍，拋除內力的壓製，張無忌就算是有著乾坤大挪移神功，也不敢說自己能夠辦得到。
葉孤城這一劍是技巧的巔峰，無人可超越的巔峰。
不需要那眼花繚亂的劍法，更不需要鋒利的劍氣來往縱橫，葉孤城隻以一劍，就徹底在所有人心中奠定了劍道孤者的身影。
可又有誰知道，這一劍遠不是葉孤城的頂點。
葉孤城最強的一劍，從來隻有天外飛仙！
那才是集葉孤城劍法大成的一劍，一招不屬於人間的劍法。
“嘭！”
兩道聲響悶聲厚重，玄鐵重劍和絕世好劍脫離了楊過和步驚雲的手，倒落在塵土地中。
葉孤城持劍站立，望向地上的兩柄劍。
好劍！
這不隻是稱讚玄鐵重劍和絕世好劍，同時也是在稱讚楊過和步驚雲兩人。
楊過的重劍境讓葉孤城眼前一亮，步驚雲的魔劍更是讓葉孤城喜不自勝。
這一戰，葉孤城沒有輸，卻也沒有贏。
步驚雲的魔劍不完整，至少在他未能發揮全部功力的時候，魔劍就無法表現出真正的威力。不同於別人認知中的魔劍，步驚雲的魔劍更偏於瘋狂，所以在步驚雲拚盡全力時，才能讓魔劍具神韻。
所使的霍家劍法其實並不重要，那種魔性的加持，才是讓步驚雲的劍法展露出無敵的姿態。
反觀楊過，他的重劍境同樣不完整，因為楊過的內心其實並不完整。雖然葉孤城不知道楊過是失去了誰，但是那個人對於楊過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贏過對手不完整的劍，那不能叫做贏。
“下次再來比過。”
步驚雲拾起地上的絕世好劍，審視了葉孤城一眼，轉身默默離去。
楊過同樣是抓起玄鐵重劍，對著葉孤城點了點頭後，轉身迴了自己的小屋之中。
“這就結束了？”
李沅芷一掐身邊的黃蓉，直到黃蓉氣不過張牙舞爪的時候，這才恍然道。
“清哥。”
閔柔欲言又止，看著石清那稍顯黯然的神色，忍不住心疼起來。
見過如此的劍法，對於一個學劍的武者而言，總歸是一種心靈上的打擊。
石清或許豁達，見過狗哥的劍法後，隻覺英雄出少年，可離開狗哥不久，又親眼見證這絕世無雙的三柄劍，心中的迷茫可想而知。
自己學劍多年，和妻子閔柔被江湖人尊稱黑白雙劍大俠，驀然有種羞愧的情緒萌生而來。
“千萬不要和這些妖孽比，這完全就是自討苦吃。”
黃蓉惡狠狠揪著雞脖子，讓一旁的李沅芷心驚膽戰，掃了一眼黯然的石清後，漫不經心地說道。
反正她現在已經是擺爛了，這武功就算是怎麽學，都不可能學成這群妖孽這樣好不！
除了今天場中的三人，小鎮上可還有童氏三兄弟，聶風，石之軒這樣的高手，往下數數還有那什麽歸海一刀，張無忌等等，想要和這些人比，這不就是自討苦吃。
黃蓉自詡是一個聰明人，沒事戲弄下那個楊大叔多好，自然不會去做這自找不快的事情。
“姑娘所言甚是，是石某自不量力。”
石清長舒了一口氣，終是從打擊中恢複過來。
“黃丫頭，你說我去找那位葉大俠拜師，他會收我嗎？”
李沅芷見著黃蓉扯下燒雞的整條脖子，然後甩在自己的碗裏，莫名感到一陣後怕。顯然是自己剛才掐黃蓉的時候，被這丫頭記恨上了。
不過雖說是有點害怕黃蓉對自己使壞，李沅芷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見過葉孤城的劍法後，再讓她去學別人的武功，她也是不願意的。
這個女孩從一開始的隻要有武功學就好，一下子就給自己定了一個大目標。
嗯，也有可能她知道這些大俠是不會收她的，所以隻能找第一次出現的葉孤城碰碰運氣。
“去吧，去吧，不試試怎麽知道。”
黃蓉嘿嘿一笑。
摸著自己的大腿，就像是一隻誘騙兔子的狐狸。
這死圓子下手真狠，就算不掀開褲子看，黃蓉也知道自己的大腿肯定青紫一片。她向來不是喜歡吃虧的人，這死圓子這麽捏她，不坑圓子一把，她就不叫黃蓉。
“我覺得有點懸。”
看著黃蓉那滿是惡意的笑容，李沅芷突然打了退堂鼓。
上一次看黃蓉這麽笑，還是她被楊過擰著扔出門，然後一下子掃了小鎮上的無賴惡霸的家，尤其是長樂幫分舵，數十號人統統被打進張無忌的小院。
其中最慘的還是一個叫做石中玉的人，那叫一個慘，身上都找不到一丁點的正常膚色。
別人知道黃蓉是楊過護著的，所以就算有人的武功比黃蓉高，也不敢還手。
黃蓉也是知道這一點，專門往楊過的身上潑髒水。
反正那一段時間，隻要是楊過出門，就差被人扔臭雞蛋了。
最後聽說黃蓉被楊過吊了一天，也不知道真假。
“圓子喲，要對自己有信心，葉孤城硬的不吃，那你就給他吃軟的，還有什麽比柔妹子更軟的。”
黃蓉此言一出，就算是已經嫁為人婦的閔柔為有點不忍直視。
這還是一個黃花閨女？
閔柔卻是不知，黃蓉聰明伶俐，這離家出走一路走來，扮作乞丐的同時，也時常聽到胡同口那些中年婦女的露骨談話，這不學也就罷了，若是學起來，那可真是神情模樣麵麵俱到。
“你不要胡說。”
被黃蓉這麽戲弄，如何是李沅芷這管家少女能夠應付的，頓時捂著耳朵，不敢再聽黃蓉的話。
“胡說什麽，不就是麽。”
黃蓉挑眉道：“不試一試，怎麽能知道圓子你的魅力。”
嗬嗬，魅力？
就小鎮上這些大俠，他們才不管你長得怎麽樣，美少女也好，醜婦人也罷，他們就看不見美醜的。
心中吐槽著這些所謂的大俠，黃蓉一個勁地唆使李沅芷趕緊去碰個一鼻子灰。
最好還是被人吊起來打的那種。
黃蓉一開始也覺得楊過肯定是對自己有所企圖，不然兩人無親無故的，幹嘛對她那麽好。
所以就當她選擇要使用美人計讓楊過難堪的時候，結果就被楊過吊在房梁上一整天。
想來若是李沅芷去色誘葉孤城，大概率也是會被吊在房梁上吧。
就算葉孤城不吊，那趙敏、周芷若也不會手軟。
你今天敢色誘葉孤城，明天就敢色誘張無忌。
“還是不了，我感覺你要害我。”
李沅芷細想這件事的成功率，突然背後冒出一身的冷汗。
就算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她還是覺得，黃蓉不可能對自己那麽好的。
“切，膽小鬼！”
黃蓉瞥了一眼李沅芷，無趣道。
眼見沒有好戲看，黃蓉當即就奔奔跳跳地離開，對李沅芷是理都不理。
“唉，還是去找童心玩好了，拜師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李沅芷別了石清閔柔兩人，也開心地找同樣孩子心性的童心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