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月輕輕摸摸妹妹的頭,眼中流露出些許溫柔。君織星是她的親妹妹,可姐妹倆的相處時間並不久,因為在君織星出生前,君如月的人生就在君天蒼的安排下陷入了無盡黑暗,直到後來被諸葛楓所救。她們的母親在君織星出生後不久便病逝了,自從君如月迴到君家,就承擔起了照顧小妹的責任。


    隻是姐妹倆不是一起長大,君織星對這個雷厲風行的姐姐是又敬又怕,反而對哥哥君焚陽更熟悉些。雖然她也能感受到姐姐對她的好,可此時此刻,她還是忍不住阻止姐姐的行動。


    “哎,也罷。織星從小就沒有母親,君天蒼眼看也沒多少日子好活,若是再殺了君焚陽,這孩子連個熟悉些的親人都沒有,未免太過可憐。”君如月心想。


    君如月轉過頭,目光落在君天蒼身上時,方才眼中的溫柔消失無蹤。她冷漠道:“看在織星的麵子上,我可以不殺他。”


    君天蒼長出一口氣,原本佝僂的身軀又彎下去幾分。任他昔日如何風光如何強橫,如今不過是個沉屙在身的將死之人罷了,早已沒有多少抗壓能力。他迴頭怒視君焚陽,道:“還不向你兩個妹妹認錯?”


    “免了,認錯有用,要家法做什麽?”君如月淡淡道。


    就在君焚陽和君天蒼都以為萬事大吉,準備離開時,君如月忽然反手擲出三根銀針。這些銀針在她的控製下,刺入了君焚陽的穴道,封住了他的經脈。


    君如月輕輕招手,銀針迴到了她的掌中,君焚陽則是無力跌坐在地。看著君焚陽的狀態,君如月道:“我封了你周身經脈,三月之內,你無法動用任何靈力。如果這段時間裏你惹是生非被人宰了,可別喊冤。”


    君焚陽幾乎是手腳並用著逃離了現場,君天蒼也滿臉無奈的蹣跚離去。君如月擦幹了君織星的眼淚,出言安慰了幾句,女孩很快便平複了情緒,乖巧離去了。


    軒轅望搖搖頭,對這個處理結果不太滿意。君焚陽險些冤殺了少年,可懲罰卻隻是封了三個月經脈,他隻需要夾起尾巴三個月,之後便萬事大吉,無事發生一樣。


    “貴府還真是寬容。”軒轅望淡淡道。


    君如月看著君織星離去的背影,沒有反駁軒轅望。她歎口氣,無奈道:“她的家本來就不完整了,我不想親手讓這個家更支離破碎。”


    談到家的話題,軒轅望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想到這次來君府是為了參與到奪迴千劫燼的拍賣會,他隻好收起想要為少年討個公道的心思。起碼性命保住了,公道,將來總會有機會的。


    “先生似乎對這些不公之事很看不下去?”君如月迴過神,看向軒轅望,“您常在北州活動,對南州的情況可能不了解。這裏,有錢有權才是真理,所謂的公道,並不是那麽好主持的。”


    “受教了。”軒轅望雖不認同君如月的話,但也不願多生事端。


    君如月凝視軒轅望在易容術下變得狹長的眼睛,想要從對方眼中讀出些深層次的情緒。良久,她道:“畢竟我們將來要有些合作,如果觀念上的衝突太大太多,未免不妙。我對北州多少有些了解,那裏似乎更崇尚武力,不如你我比鬥一場,誰強,便以誰為主導如何?”


    軒轅望愣了一下,將目光投向蕭遙,仿佛是在問他到底怎麽迴事。蕭遙將目光移開,表示與自己無關。軒轅望隻好當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蕭遙能找上的,大概都是和他差不多的類型吧。


    見軒轅望第一時間沒有迴應,君如月以為他怕了,激將道:“先生不必擔心受傷,我有分寸,點到為止即可。”


    蕭遙憋笑,軒轅望憋氣。若不是要維持易容,他才不怕君如月,如今被對方貼臉嘲諷,軒轅望自是沒有不應戰的道理。


    “恭敬不如從命了!”


    君如月很滿意,她道:“今日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夜,明天再戰。”


    話音落下,君如月也沒多說什麽,自顧自離去。青衣紅袖為客人們安排了住處,很快蕭遙和軒轅望附近便沒了別人,軒轅望見狀終於不再繃著,他扶額道:“蕭兄,現在可以講講怎麽迴事了吧?”


    蕭遙也不賣關子,詳細告知了軒轅望君家目前的處境。多年前君家便出現了嚴重的經濟危機,當年君天蒼似乎是與皇族達成了什麽協議,得到皇族的支持撐過了那段時間。不過皇族的支持也僅僅是讓君家不至於破產,還不足以讓君家的情況好轉太多。君天蒼病倒後,君家在南州的地位一落千丈,正當各大家族都等著君家徹底垮掉,好占據他們的產業時,君如月出現了。


    “生死存亡的事情終究比什麽都大,為了維持君家,君如月根本就不在乎得罪什麽人。”蕭遙道,“畢竟得罪人和家族徹底分崩離析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事。”


    “你的意思是,隻要能提供足夠的利益,君家哪怕冒著得罪皇族的風險,也會幫我參加拍賣會?”軒轅望道。


    蕭遙點頭道:“沒錯,當年皇族的幫助看起來雪中送炭,其實也沒從根本上扭轉君家的頹勢。君家當年付出了代價卻沒得到滿意的迴報,對皇族的信任早就蕩然無存了。如果說蕭家對皇族的不滿尚在暗處,那君家幾乎算是明牌了。之所以皇族沒有徹底抹殺君家,一方麵是因為雲千曜前些年一直閉關,沒有時間管南州的事,另一方麵麽……”


    “唇亡齒寒,如果皇族公然搞掉君家,南州其他家族必然會感到危機,屆時聯合起來,皇族也難辦。”軒轅望道。


    蕭遙笑道:“我真想知道白幽給你易容的時候,是不也順便給你換了個腦子。按照以前,你根本想不到這些東西的。”


    “多看書就學會了,你說的麽。”軒轅望笑道。此刻‘王淵玄’的模樣配上這副表情,活脫脫一個城府極深的陰謀家,哪還有之前一身正氣的青年強者模樣?


    正在二人聊得開心之時,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平北王殿下、王先生,老朽可否入內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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