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欣的堅持,顧正一笑。


    這種堅持,讓他仿佛看到了當初剛入行的自己。


    隨著年紀越長,迴頭再看某些堅持會感覺啼笑皆非,而對於某些丟掉的堅持,卻又隻能夠扼腕歎息。


    “嗒嗒!”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葉欣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向裏麵跳了一下。


    顧正上前打開了門,從門口溜進來一名拉丁美女,她看了一眼葉欣,給顧正打了一個眼色。


    顧正迴了她一個無事的眼神,卡特琳娜這才開口:“我已經拿到了哈蒙的頭發,現在我拿到實驗室去化驗。”


    看了一眼卡特琳娜手中的小袋子,裏麵一根金色頭發正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顧正眼前一亮,點了點頭:“去吧。”


    葉欣看到這一幕,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剛剛顧正話中有不少都是假的,這也符合常理,警方哪裏來的哈蒙的dna信息,就算懷疑到哈蒙頭上,也沒有辦法去對比。


    看著那個小袋子,葉欣不由地嘲諷道:“你們這些律師看來都有做間諜的天賦啊!”


    顧正笑著迴道:“隻要客戶需要,我們會比間諜還要專業。”


    葉欣翻了一個白眼。


    兩人分前後走出了小隔間,來到了法庭。


    顧正一進門,就可以感覺到艾倫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顧正轉了一下頭過去,和艾倫對視了一會兒,立刻轉移開來,同時做出了一副可以收斂笑容的神色,快步走到了貝絲和莫爾的身旁。


    “今天對麵的表情好難看啊!”


    貝絲嘀咕了一句。


    顧正內心暗笑,艾倫的表情能不差嗎?


    那天他在意識到艾倫代表的是教會利益之後,他就瞬間鎖定了在哈蒙簡易資料中多次出現的奧利弗。


    這位紅衣主教可是洛杉磯大教區的實權代表,他的意誌足以驅動艾倫了。


    而貝絲查到的那些資料,是顧正計劃之中最穩定的一個地基。


    哈蒙和奧利弗兩個人,艾倫隻要不傻,就能夠分辨出哪一個是最需要討好的。


    不過,顧正不知道的是,艾倫心情這麽差可不僅僅隻是因為他的那番話,艾倫在洛杉磯也不是什麽小人物,他擁有自己的渠道可以了解信息。


    在顧正和葉欣交易的那段時間,艾倫一個電話就通過人脈查到,丹頓在莫爾的刑事法庭上提出了檢測dna的要求,並且被那個法庭的法官給同意了。


    再然後,他又在休息室質問了剛剛被‘狂人粉絲’卡特琳娜糾纏過的哈蒙,哈蒙那副沉默的表情,也證實了艾倫的猜測。


    這個案子的輸贏對艾倫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如何避免奧利弗被咬出來,已經成為艾倫現在思考的重心。


    目前艾倫最大的優勢,就是顧正等人證據不足,以及顧正的計劃被他得知了。


    隻要他行動的快一點,在顧正這方還沒有‘行動’起來的時候,就結束了這個案子。


    保住了奧利弗,同時也保住了哈蒙,完美!


    在艾倫心不在焉的狀態之中,這個案子的第二次庭審開始了。


    本次庭審,顧正這方的重心在定位係統這個證據上,其實就是加強上次庭審唯一幸存的時間這個點上。


    而艾倫也不甘示弱,甚至由於這一次他沒有輕敵,做了更多的準備,和顧正唇槍舌劍,來來往往。


    一場庭審下來,雙方實際上沒有討論出任何的東西來。


    艾倫可以察覺到顧正這邊在拖,這又一次證實了顧正的話和他的猜測,讓艾倫內心愈發焦急。


    “希望我們下一次能夠討論更加有意義的東西。”


    這一次庭審被顧正拖了過去,不過壞消息也來了,惠特曼法官這個裁判隱隱傳出了不滿之意,這種無意義的庭審無疑是一種對司法資源的浪費。


    哪怕惠特曼法官對顧正印象不錯,他也不會任由顧正這樣子放縱下去。


    庭審結束之後,顧正看了一眼艾倫等人:“看你能夠沉氣沉多久!”


    顧正也沒有將所有希望都放在艾倫身上,如果艾倫真的不願意讓哈蒙上證人席,那麽顧正也可以轉戰刑事法庭那一邊。


    到那個時候,顧正想讓哈蒙上證人席也更加容易。


    但這個b計劃唯一的缺點就在於他身上,刑事法庭往往比民事法庭要嚴謹,顧正對於北美法律可是從頭開始學起,真要上了刑事法庭,光光是證據就不知道還有幾個真正有用的。


    更加不要說其他不方便的地方,一個不小心,他冒牌貨的身份就要露餡!


    “十萬美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是我最後一次報價,你們確定不接受嗎?”


    庭後,艾倫果然來到了他們席位前麵,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最後的考驗來了!


    顧正知道,能不能騙哈蒙上證人席,看的就是這一次了。


    顧正緩緩地站起來,和艾倫對視,義正言辭地說道:“絕無可能!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正義了,就算我們這一次失敗了,我們也絕對不會放棄對哈蒙,對教會進行討伐,我相信最後爭議會在我們這一邊!”


    這段激烈的戰鬥檄文很正,正到讓艾倫皺眉。


    在他迴想第二遍的時候,他這才忽然意識到這段話之中,有一個詞匯顧正特意低了兩個調,仿佛是不小心之間吐出來的。


    教會!


    艾倫眼中掠過了一陣精光,他終於明白一個以前服務紐約最愛錢的那批人,還有洛杉磯本土的一線事務所,為什麽突然願意免費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打官司。


    顧正和加德納&a;a;金律師事務所都不是傻子,他們要的就是莫爾脫罪,然後他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對教會發動戰爭!


    艾倫可是知道教會多麽有錢,也知道這些年之中奧利弗做了多少類似於莫爾的案子,還有其他神職人員,若是這些受害者被加德納&a;a;金律師事務所找到,那麽將會是一起集體訴訟!


    若不是艾倫最大的客戶就是教會,那麽他現在就願意放棄哈蒙,然後從顧正手中搶過莫爾來。


    因為,一旦所有受害者找到,那麽這一場集體訴訟最起碼都會是上億美元索賠額!


    而一旦勝訴,那麽代理這個案子的事務所,將能夠拿到上千萬美元的酬勞!


    這是一個能夠令人瘋狂的數字!


    所以……


    為了教會,為了奧利弗,為了蘭登事務所,這個案子必須盡快完結!


    艾倫·蘭登看了遠處的哈蒙一眼,眼中掠過了一陣冷意。


    看到艾倫的表情,顧正內心一笑,他可是為艾倫挖好了一個深坑,跳不跳就看艾倫夠不夠聰明,現在看來艾倫似乎想的很遠,起碼他比設計的想的還要遠。


    畢竟那種仿佛看殺父仇人的眼神,可不在顧正的設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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