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自己仿佛置入了某種奇怪的場景中,他在用一個旁觀者的時間觀看著前文明的一切。


    此時在葉嵐的眼前是他自己,愛莉希雅,凱文他們。


    這一幕正是第三次崩壞發生後自己和凱文他們逃出長空市並遇到了愛莉希雅然後加入逐火之蛾。


    而且自己當時已經在使用火炎劍烈火了。


    “原來,我也是前文明的人啊。”


    葉嵐微微感歎,關於這點他倒是沒有那麽意外。


    然後場景像是快進一般,葉嵐的身邊快速地經過一個又一個的人影,他的位置也在不停地變化。


    此時,「葉嵐」的聲音也不知道從哪裏傳了出來。


    “現在是你剛加入逐火之蛾時的情況,你當時非常的驕傲,有抱負,想著和逐火英桀一起拯救這個被即將要被崩壞毀滅的文明。”


    一幕又一幕的場景從葉嵐麵前經過,全部都是關於葉嵐以及十三英桀的。


    自己和英桀一起訓練,和英桀一起生活,和英桀一起出任務。


    自己在愛莉以及姐姐的幫助下,他認識了梅比烏斯以及在梅比烏斯的實驗室當助手的布蘭卡和克萊因。


    還有科斯魔,格蕾修,黛絲多比婭。


    葉嵐看著畫麵中受格蕾修所仰慕的自己,葉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很美好,對吧。”


    “嗯。”


    確實很美好,在畫麵中,自己還是那個驕傲的龍騎士。


    “可是,幸福的時間總是很短。”


    「葉嵐」的話音落下,葉嵐眼前的畫麵就迅速變化了起來。


    崩壞爆發了,風之律者出現。


    你和愛莉希雅一同迎戰風之律者。


    但是那時隻有烈火三冊的你麵對飛翔在天空中的風之律者很難擊中她。


    暴風神雕給了你飛翔的能力,可是在空中光是風之律者對風壓以及氣流的操控就讓你無法靠近她。


    最終你隻能離開戰場去拯救那些普通人,由愛莉希雅單獨和風之律者戰鬥。


    冰之律者降臨,你和櫻受命前往黃昏街調查。知曉一切真相的你在幫櫻找迴裝備後偷偷地前往了阿波尼亞的療養院,在那裏你看到了那群感染了崩壞病但心中尚存希望的人,你不想讓櫻把他們殺死於是你和阿波尼亞一同將他們釋放。


    殊不知,這群感染了崩壞病的人們成為了崩壞病的一大傳播源,崩壞病通過他們大量傳播。


    最終,為了防止崩壞病的傳播,逐火之蛾的高層命令你前去將他們殺死。


    你看著那群熟悉的人們,內心十分艱難地抉擇著,最終為了防止崩壞病的傳播,你不得不殺死他們。


    在殺死他們的過程中,你看到了一個小女孩,你還記得你在釋放療養院的崩壞病感染者的時候,也曾見過她。


    當時她為了感謝你幫助她活下去還給了你一顆糖,但是最終卻是你手殺死了她,用你手中的火炎劍烈火。


    你一直都記得你在殺死她之前所看到的那雙眼睛中帶著的不解以及絕望。


    這是你第一次殺人,也是你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名為崩壞的這場災難中是那麽的無力。


    葉嵐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他正在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前文明發生的那些事,但是他卻仿佛在親自經曆一般。


    他的唿吸越來越沉重,他的心頭仿佛被一塊巨石死死地壓著。


    “怎麽,是不是很疑惑自己為什麽會下意識地代入到眼前的角色中?”


    葉嵐點了點頭。


    “因為你下意識代入的人是你自己!那就是你自己!這些事都是你在前文明所經曆的!”


    第六次崩壞爆發,死之律者那代表死亡的黑霧籠罩了人類的生存之地。


    麵對死之律者,你和凱文原本有能力將他擊殺,但是在你們即將殺死她的那一刻她像是人一般開始了掙紮。


    一時間,你和凱文都猶豫了,這也就導致死之律者成功逃離並在不久後造成更多無辜人的死亡。


    麵對那些死去的人們,你和凱文一同陷入了極其愧疚的狀態,最終死之律者被你們成功殺死,但你們卻並不為此感到高興。


    第七次崩壞在澳洲爆發,華的隊長卑彌唿在符華的麵前變成了炎之律者,麵對炎之律者,你的攻擊起到的效果極其微小,你隻能把華救出來,讓凱文參與這次的戰鬥。


    但是因為炎之律者操控的火焰和高溫,就連凱文也對炎之律者束手無策。


    第七次崩壞你隻能像上次風之律者降臨一樣隻能去救助在崩壞中逃離出來的傷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結識了伊甸並把她帶迴了逐火之蛾。


    終於,超變手術計劃開始,凱文身先士卒,成為了第一個進行了超變手術並成為了融合戰士的人。


    最終炎之律者被凱文成功殺死。


    第八次崩壞,識之律者降臨。


    為查找出識之律者的位置,逐火之蛾派出大量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戰士進入識之律者的精神空間尋找,但是卻無一幸存。


    最終蘇進入識之律者的精神空間成功定位到識之律者的位置,阿波尼亞對凱文施加了戒律讓凱文成功地擊殺了識之律者。


    第八次崩壞你因為不具備精神類的戰鬥能力因此並沒有參加戰鬥。


    在第八次崩壞之後,你找到了參加完神音實驗的華,請求她教你太虛劍氣。


    事實證明,你對戰鬥的天賦很高,悟性也極強,不僅在短時間內磨練出了劍心,甚至還學會了太虛劍神。


    一陣沉默


    “感覺怎麽樣?”


    「葉嵐」問道。


    “我感覺…不好。”


    “這就感覺到不好了,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是否還能接受呢?”


    “第九次崩壞爆發,岩之律者降臨。”


    聽到岩之律者,葉嵐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畫麵。


    當時你帶著雲溪,小格蕾修以及她的父母正在外麵遊玩,察覺到岩之律者出現的你第一時間讓他們離開蘇疏散人群並向逐火之蛾求援,而你自己獨自去和岩之律者進行戰鬥。


    因為在之前與律者的戰鬥中,你完全沒有擊殺過任何律者,就連龍紋騎士的駕馭書都是在和凱文一同擊殺死之律者之後才得到的,因此你的戰力在那之後幾乎沒有太多有效的提升,你隻能鍛煉自己的戰鬥意識以及技巧。


    麵對岩之律者的重力操控,擬似黑洞你隻能艱難地抵抗,但是你還是憑借著你所學會的太虛劍氣和岩之律者周旋。


    但是,專注於抵抗岩之律者的你全然忘記了岩之律者在當時使用大部分的權能摧毀穆大陸。


    在你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爆發的岩之律者將當時正在疏散人群的痕和布蘭卡還有黛絲多比婭擊殺,格蕾修重傷。


    雲溪為了救你被卷入擬似黑洞,然後死亡。


    你在學生時期就與雲溪相識,然後你們一起加入了逐火之蛾,有著深厚的感情。


    痕,布蘭卡以及黛絲多比婭都是非常關心你的前輩以及朋友,格蕾修對你的意義更不必多說。


    目睹了他們死亡的你情緒爆發,釋放了太虛劍神,最終你成功憑借太虛劍神將岩之律者秒殺。


    但是他們的死亡以及小格蕾修的重傷也成為了你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在那之後科斯魔與你決裂,你也因為身體的傷勢以及心理上的自閉被送到了醫院休養。


    很快,千人之律者依次出場,你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參與戰鬥,為了擊殺支配之律者,你的姐姐梅設計將千人之律者引入陷阱,並穿上空白之鍵與千人之律者戰鬥。


    你認識梅的時間比認識任何一個人都長,你和梅是一起學習,一起長大的,即使你當時是剛穿越過來,對梅並沒有真正的姐弟之情。


    但是在經曆了大量時間的相處後,你也在心裏接受了這個姐姐。


    無他,因為無論在什麽時候,梅總是最關心你的。


    在加入逐火之蛾後,你的戰鬥連連失利,但是你的姐姐一直都在安慰著你,關心著你,哪怕是自己日日夜夜都在實驗室熬著,連吃飯都沒有時間,但是她在你有事的時候總會願意為了你而騰出時間。


    因此,在千人之律者降臨時你就不停地要求梅不要穿上空白之鍵。


    但是,梅最終還是那樣做了。


    在得知這件事的你不顧自己的傷勢,活生生地打出醫院,然後去到梅所在的地方。


    然而,你去晚了。


    你到那裏的時候隻能看到滿地千人之律者的殘骸,以及身穿空白之鍵,躺在凱文懷裏的梅。


    看著自己的姐姐因為使用空白之鍵後身體被嚴重侵蝕,自己卻什麽都做不到的你最終…劍心破碎了。


    “姐姐…”


    葉嵐顫抖地看著病床上的梅,他想伸出手觸摸她,但是他忘了在這裏的自己隻是一個旁觀者。


    “後麵我如果沒趕到那裏的話,姐姐也會像是這樣子嗎?”


    「葉嵐」知道他在問什麽,他點了點頭。


    “你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梅,心裏不斷地怨恨著自己,恨自己不夠強,恨自己什麽都做不到。”


    然後,你開始了拚命的訓練,不斷地戰鬥,不斷地磨練自己。


    因為你知道隻有強大的力量才能夠保護自己身邊地那些重要的人。


    很快,約束之律者降臨,約束的結界被展開,融合戰士隻要踏入其中就會死亡。


    逐火之蛾沒有辦法,隻能用融合戰士堆,堆到約束結界失效。


    這一戰打的非常慘烈,逐火之蛾的融合戰士全軍覆沒,最後約束之律者是由葉嵐獨自一人幾乎是拚了命才將她擊殺。


    原因無他,隻因為葉嵐不願意讓英桀他們和約束之律者戰鬥。


    通過畫麵,葉嵐完全能夠看到那一戰有多麽的慘烈,結界的邊緣是鋪天蓋地的屍體,有崩壞獸的,有融合戰士的。


    “在這之後,逐火之蛾的融合戰士隻剩下十三個了。”


    “而你,在和約束之律者的戰鬥之後你的身體也出現了問題。你要知道,約束之律者的結界不隻是能夠讓崩壞能無效化,而是在結界之中任何形式的能量都會遭到削弱。”


    “任何形式的能量,也包括生物電。”


    「葉嵐」說完之後就是一陣沉默他相信葉嵐知道了後麵會發生什麽了。


    “由於在約束結界中長時間停留,身體的生物電被削弱對你造成的傷害也是不可逆的。”


    “然後你就陷入了一段很長時間都無法戰鬥的狀態。”


    葉嵐眼神呆滯地看著眼前的「葉嵐」,「葉嵐」麵無表情,仿佛他所述說的這一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了,繼續吧。”


    畫麵變化,出現在葉嵐眼前的是至深之處的一間實驗室,而在實驗室的籠子之中關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玲!”


    沒錯,在籠子之中的小女孩正是櫻的妹妹:玲。


    “你曾經和櫻承諾過要和她保護好玲的。”


    兩個士兵慢慢走近玲,他們的眼中有著癲狂以及仇恨。


    他們舉起槍口對著玲開了槍。


    “不要!”


    葉嵐想要給玲擋住子彈,可是子彈從他的身上穿了過去,徑直射到玲的額頭。


    玲死了,隨之而出現的是侵蝕之律者。


    侵蝕之律者降臨,將逐火之蛾的三枚導彈分別對著人類僅存的三座城市發射了出去。


    “後來,櫻來了,你想知道她做了什麽嗎?”


    “不…不想,我不想知道。”


    葉嵐瘋狂地搖著頭。


    “其實你的心裏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麽了,隻是你不願意接受罷了。”


    “我就告訴你吧,櫻和侵蝕之律者戰鬥,最後揮出了能夠凍結時間的一刀,然後她就和侵蝕之律者同歸於盡了。”


    “你知道嗎,櫻是在你的懷裏死去的,她死的時候還握著你的手求你把她埋葬在她的故鄉有櫻花的地方。”


    “但是你知道,櫻的故鄉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了,那裏已經沒有櫻花了。”


    “十三英桀,隻剩下了十二位。”


    “經過約束和侵蝕兩個律者的降臨,逐火之蛾內心已經人心惶惶,就連英桀內部也出現了分歧。”


    “這個時候,你知道是誰站了出來嗎?”


    「葉嵐」問道。


    見葉嵐沒有迴答,「葉嵐」走過去抓著葉嵐的領口把他提了起來。


    “是愛莉希雅!”


    “愛莉希雅為了大家有能力對抗終焉之律者,主動把自己十三律者的身份以及她對你們所有人的愛全盤托出,最後她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你們的團結一致。”


    “你知道嗎,在那場宴會上,愛莉主動向你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已經等不及了,她已經沒時間等你向她表你那個破白了!”


    「葉嵐」扯著葉嵐的領口來到了畫麵中愛莉的麵前。


    葉嵐被強行按著看愛莉在他眼前消散。


    “愛莉…”


    葉嵐看著愛莉希雅,眼中不斷地流出淚水。


    “ok,愛莉希雅死了,接下來就是準備迎戰終焉之律者了。”


    「葉嵐」放開了葉嵐的領口,任由他倒在地上。


    “對了,和你說個事吧,以你當時的身體狀況,你連登上月球和終焉之律者戰鬥都做不到。”


    「葉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什麽…”


    葉嵐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麵的另一個自己。


    “事情就是這樣,你當時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戰鬥,凱文他們不想讓你去白白送死,所以他們就先把你關進了休眠倉裏。”


    “然後,他們就像原來一樣上月球,打終焉。”


    “最後,帕朵死了,科斯魔死了,維爾薇死了,千劫死了,伊甸自殺,格蕾修上了飛船獨自去執行方舟計劃。”


    “不過令人敬佩的是,你當初竟然可以強行打破休眠倉然後從裏麵逃出來。”


    “然後嘛,你還是去晚了,當時凱文他們已經從月球下來了,其他人也已經死了。你登上月球的時候月球就隻剩下這些東西以及正在宕機的終焉之律者了。”


    說完,「葉嵐」就把幾個東西丟了出來。


    葉嵐趕忙接住,然後他發現那些都是英桀的遺物。


    帕朵的另外半枚銀幣,維爾薇破碎的懷表,千劫破碎的麵具等等等等。


    “然後,無法接受這一切的你瘋了。”


    “在那之後你就決定了以後不再戰鬥,不再當騎士,隻做一個普通人。


    然後,我就出來了。


    你把你當時有的東西全都給了我,時王驅動器,以及一堆雜七雜八的。


    最後火炎劍烈火被你插在了月球之上。”


    “做完這一切的你下了決心,你燃燒了所有關於前文明的記憶,放出了一招太虛劍神。”


    “那招太虛劍神直接秒殺了終焉。”


    “然後,你就不知道去哪了。”


    「葉嵐」攤了攤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後來的葉嵐去哪了,葉嵐給他的記憶也隻有葉嵐釋放太虛劍神之前的那部分而已。


    “其實嘛,你的戰績也不算太差,對嗎?”


    「葉嵐」打趣道。


    可是葉嵐隻是雙眼無神地坐在地上,他現在根本沒有聽自己的分身打趣。


    “怎麽…會這樣。”


    葉嵐喃喃道。


    “對了,我再和你說一個事,你知道你在樂土經曆的前文明的那些事都是誰的手筆嗎?”


    “是我的,我以逢魔時王的力量為代價打破了時間悖論,把你送到前文明,目的就是能夠讓你能夠挽救遺憾。”


    葉嵐心裏再次一緊。


    “什麽,那…那些,都是真的?”


    他嘴唇顫抖地問道。


    “嗯。”


    葉嵐再次呆住了,他又是這樣,看著自己身邊的人死去,他又是…什麽都做不到。


    “不過這個也不能怪你,畢竟是我沒有事先告訴過你。”


    “不過為了補償你,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可以一次性將一切都拯救的方法。”


    “什麽?!”


    葉嵐站起來,抓住對麵的自己急迫地說道。


    「葉嵐」湊到葉嵐的耳邊,慢慢地說出三個字。


    “現在的你還沒有能夠這樣做的力量,等到未來,等到你成為逢魔時王,你就可以將一切都拯救了。”


    “隻不過,代價有點大就是了。”


    說完,「葉嵐」就離開了這裏,留下葉嵐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手中英桀的遺物。


    最後,他抱著那些遺物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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