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梁斌苦思冥想對策之際,幾個男子從門口緩緩退了迴來,跟著他們進來的是手握弓弩的赤焰軍士兵,走在最前列的是白朗。


    其中一個男子轉頭看向林盟主道:“老爺,莊外全是赤焰軍,屬下出不去。”


    聞言,眾人一片嘩然。


    看著湧進來的赤焰軍,看著那些正對著自己的弓箭,人們已經慌亂了。


    但也很快就有人鎮定了下來,對南羽質問道:“定安郡主,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竟敢帶著赤焰軍強闖民宅。”


    看也沒看他一眼,南羽的目光隻看著林盟主,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來辦理爾等鹽鐵走私一案呀!林盟主,你都不給你的眾位朋友、兄弟說一聲嗎?還是說你就喜歡吃獨食,將這麽日賺鬥金的買賣自己偷偷做,一個人偷偷發財?”


    收迴目光,低眸欣賞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南羽又道:“不是我說你呀林盟主,你這樣做就不對了,都說兄弟朋友之間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可你這卻是有錢自己賺、有財自己發,但有罪大家頂,這可不恰當啊!”


    一時之間,在場眾人大多看向林盟主,也有人準備趁此機會溜走。


    “都別動,所有人最好是原地別動,否則赤焰軍的兵刃可不認人。”


    看著坐在那裏悠閑地欣賞著自己手指的南羽和那些對準自己的弓弩,準備溜走的人立馬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


    南羽又道:“若是心中無鬼,跑什麽呢?”


    說話間,含梅將一個盒子打開遞給南羽,南羽從中拿出一張紙展開往林盟主麵前一送。


    看清那張紙後,林盟主目光一冷,正在此時,站在南羽麵前的梁斌突然出手,手如鷹抓般朝她喉嚨抓來。


    在那人動手的同時,朝顏一步上前擋在南羽身前。


    與此同時,站在南羽身後的夢魘將手中未出鞘的長刀往前一送擊退梁斌,瞬間又欺身上前與之近戰。


    電光火石間,夢魘迅速從他臉上抓下一張麵具後撤幾步,露出了他的真容。


    “這......這是怎麽迴事?郡守竟是被人假扮的?”


    “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們沒發現過郡守大人被人中途替換了呀!”


    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已經被今日連連出現的事震驚得不能所以,隻差暈厥了。


    夢魘舉著手中麵具,側眸看了假梁斌一眼,勾唇冷冷一笑將麵具丟在地上後,又走迴南羽身後抱刀而立。


    見事情全部敗露,林盟主側眸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立馬便有人起身準備動手,隻是還不等他有動作,便被一箭射中心口倒地而死。


    射箭之人正是白朗。


    收迴弓箭後,白朗冷冷地掃了人群一眼,是警告,也是震懾。


    即便有想動手之人,此時也全都偃旗息鼓了。


    見狀,南羽憐憫道:“這又是何必呢!我都說了別動別動了,可非有人不聽勸,就這麽不把自己的命當迴事嗎?”


    也在此時,城中四處不斷有赤焰煙花升起,南羽瞥了一眼,數清數量後一揮手,帶刀待命的赤焰軍士兵紛紛朝人群奔去。


    “束手不殺,反抗者死。”


    雖是如此,但還是有個別的人企圖反抗逃走,奈何寡不敵眾,立馬便被赤焰軍砍殺在當場。


    有人瞬間被飛濺的鮮血嚇得驚叫起來,場麵一度混亂,但在赤焰軍強有力的執行下,所有人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跪下。”


    所有人都被押了過來,在南羽麵前的空地上跪著,林盟主、假郡守跪在最前列,而含梅則抱著長長的錦盒站在她身後。


    掃了一圈跪著的人,南羽抬手一指,鳳西遙便走進人群提了一人過來。


    被指之人正是之前派人去後院通風報信的年輕男子。


    “說吧!來了多久了?主要負責什麽?你的主人在哪裏?”南羽問道。


    那年輕男子謙卑道:“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麽,我隻是一個普通商人,什麽主人的不清楚。”


    南羽道:“是嗎?那我是該叫你元清呢還是叫你鮮於清呢?”


    聞言,鮮於清身子一震,抬眸不可置信般看向南羽。


    南羽勾唇一笑,道:“堂堂北越鮮於將軍府的公子竟然來我東漓做這等走私的生意,不知是你們皇帝知人善用還是大材小用。”


    “畢竟你父親曾經也算是征戰沙場的老將,雖然成了我的手下敗將,但對於北越就算沒有功勞,也算是有苦勞吧!他們怎麽舍得讓你來東漓送死呢?”


    聽著南羽的話,鮮於清雖然雙膝跪地,但脊背卻挺得筆直,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青筋暴出,嘴角緊抿,看向南羽的眼中透露著濃濃的恨意。


    須臾,盯著南羽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你,我父親如何會死?我的祖父又怎麽可能被降罪削去兵權?”


    南羽嗤笑一聲,道:“戰場之上,生死有命。你父親技不如人被我斬於馬下,那是他的命;你祖父身為北越大將,先是指揮失誤讓我赤焰軍奪迴多個城池,後是讓北越三皇子被我所擒,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當初東漓與北越、梨頌一戰,若不是他祖父指揮失誤,赤焰軍若想奪迴城池,隻怕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說起來,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祖父呢?”她就如自問自答般點了點頭道:“嗯!確實應該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一家是我東漓的間諜呢!要不你直接來我東漓得了,我們東漓可是求賢若渴呀!”


    說完似乎真的覺得好笑一般,輕笑了幾聲。


    可這笑聲聽在鮮於清的耳中卻是異常刺耳,垂在身側握緊的拳頭更加用力。


    其餘人則跪在那裏靜靜地聽著二人說話,雖然不少人內心震驚不已,但也沒有過多表現出來,隻是將身體伏得更低、頭也埋得更低了。


    “將軍,這些都是在裏麵搜到的。”


    元白帶著人將從後院收來的東西放在地上,整整齊齊好幾個箱子。


    南羽瞟了一眼問道:“就這些?”


    元白道:“還有很多,末將是看這些東西比較重要,所以先拿了過來,袁天一和魏之欣還在那邊盯著。”


    南羽這才起身走過去,士兵立馬將箱子打開,南羽伸手隨意拿出了一個頭盔。


    仔細看了一遍點評道:“做工不錯,也很實用,可惜還是不如我東漓的做工。”


    說完將頭盔往箱子裏一扔,又拿了套甲出來,反複翻看後轉身看向林盟主道:“林盟主,這些東西都還沒來得及用上吧?”


    不等他迴答,南羽拿著那套甲胄走過去,邊走邊道:“白瞎了你們有這些好的材料,這做工真的是讓我難以恭維,可惜可惜了。”


    話音一落,她手中的甲便掉落在林盟主麵前,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兀自迴到椅子上坐下,拿出帕子捂著唇輕聲咳了起來。


    咳嗽還沒結束,澹台溯便走了進來,同時還押著幾個人。


    “跪下。”


    走到南羽身邊,澹台溯一腳踹在為首的年輕公子膝彎,雙腿重重著地,那年輕公子忍不住吃痛起來,掙紮、憤怒地看著他。


    澹台溯這才對南羽說道:“迴稟將軍,此人想從後山逃跑,被手下兄弟們抓住了,前來請將軍定奪。”


    在看到那年輕公子的瞬間,鮮於清神色閃過一絲焦急,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不再去看他,如同不認識一般。


    過了會兒,南羽收好手帕後,微啞著聲音對澹台溯道:“先將人鬆綁,將他口中的布取了吧!”


    “是,將軍。”


    澹台溯親自抽刀將綁著的繩子砍斷,又將他口中的布取了出來。


    剛得到解脫,那年輕公子便道:“快放了我,無緣無故抓人,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說著還想起身,卻被澹台溯一手狠狠壓住了肩膀動憚不得。


    南羽背靠在椅子上順了口氣看著那年輕公子問道:“聽說北越有兩位世子常年不在都城,不知你是城、墨世子中的哪一位?”


    正活動著手腕的年輕公子一頓,又恢複成原先模樣,道:“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聽說今日商盟盟主莊上有宴會,便想偷偷從後山溜進來看看。誰知我才進來沒多久,就被這些粗魯的武夫給抓了。”


    南羽又悶聲咳了幾下,道:“即便你裝的再像,終究不是我東漓人,說吧!”


    過了半響,沒有絲毫聲音傳來。


    見他油鹽不進,南羽忍著咳嗽又道:“當初北越三皇子在我東漓做客,北越皇帝為表誠意用了三座城池換迴三皇子。如今就是不知道你們幾位,你們的皇帝願意拿多少來換。”


    一瞬間,不管是他本人還是跟著他的北越人都沉默了,低頭看著地麵。


    須臾,南羽又道:“若是北越皇帝不願承認你們的身份、不願為你們贖身,那麽我東漓將對你們用走私罪進行判處死刑,無人敢為你們收屍。如今我收集到的證據,足以讓你們死個十次八次,別懷疑我。”


    “若是你們的皇帝願意承認你們的身份,也願意為諸位贖身,那麽我東漓也會講信用,好吃好喝的待著你們。隻要贖金滿意了,立馬便將你們送迴去。”


    說完不等他們有何反應,南羽側首又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先生,聽小五說,你的畫工還不錯,就請先生為幾人畫幅像,隨著國書一起送去北越。”


    朝顏應道:“是。朝顏必定將幾位貴客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南羽道:“那就有勞先生了。”


    朝顏微微頷首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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