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捂著胸口躺在地上,看著從容不迫地從房間裏走出來的人,眼中皆是不可置信,不僅如此,他們也迅速被人包圍了。


    進入其他房間和留守在房間外的黑衣人大部分已被人無聲無息地解決了,屍體也被拋在他們身旁,他們眼中的神色也從不可置信變為恐懼。


    “主子,人抓到了,這是他們此次行動的領頭人。”


    一身黑衣的夢魘從外麵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三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黑衣人被捆綁著。


    那人被押著走到階下,夢魘一腳踹在他的膝彎讓他雙膝跪地後便走到了南羽身後。


    那黑衣人死死地盯著南羽,仿佛要用眼神殺了她一般,還不停地掙紮著。


    他原本等在院子裏,在知道形勢不妙的時候便立即撤走了,剛出客棧就被等候在外麵的夢魘攔住了。


    兩人皆是殺手出身,一出手便是殺招,鬥得是旗鼓相當,隻是夢魘有幫手,十幾個迴合後夢魘輕輕揮手,四人立即用繩子結成網陣將其擒拿。


    雖然他想過服毒自盡,但還沒來得及實施便被夢魘一拳將他藏在口中的毒藥打了出來。


    “叫什麽名字?”


    身披白色披風的南羽站在廊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人倒也硬氣,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便轉過了頭不去看她。


    押著他的人正準備動手,南羽抬手阻止了,踱步走下來,站在他麵前彎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誰讓你來的?從山南州就跟著了,夠能忍的啊!”


    南羽問話的聲音清且淺,臉上雖無笑意,卻滿是從容之色。


    此言一出,那人震驚地看向南羽。


    見狀,南羽嘴角微勾,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道:“是不是沒想到?是不是也很好奇我們為什麽都沒昏迷?我可是等了你們好久呢!”


    話音剛落,那人眉頭微皺,一絲血色沿著嘴角流了下來。


    南羽站直身體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欣賞著他臉上逐漸變得痛苦起來的神色,他如今是想說話卻不能開口。


    隨即南羽將身上的威壓一收,那人一口鮮血吐出,人也瞬間好受了許多。


    南羽道:“你們一直跟著不敢動手,不就是怕我身邊的人和我嗎?我都將赤衛隊調開這麽多天了你們才敢來,我沒讓你們失望吧!”


    說話間,又伸出兩臂、攤開雙手看了看,問道:“我中了毒、受了傷,甚至不能隨便動武了,不過這一身內力修為可值得你們這一遭了?”


    在五日前,南羽便借了個由頭讓鳳西遙帶著赤衛隊將聞鶴意幾人送去了定州平縣,而她則帶著剩餘人直接來了定安郡。


    當然,也提前將另一撥人調了過來,他們皆是之前天一盟的殺手。


    殺手對殺手,隻有殺手更加了解殺手,他們知道怎麽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方法來對付殺手。


    今日這些黑衣人能進來,無不是專門為他們設計好的。


    “他們都稱我殺手神郎。”


    正當南羽耐心耗盡轉身返迴時,那黑衣人開口了。


    夢魘立即走到南羽身旁低聲說道:“主子,殺手神郎乃吳蜀那邊的一個殺手組織的頂級殺手,與屬下之前所在的天一盟差不多,隻是名聲不顯,且多在他們吳蜀境內做生意。”


    聽完後,南羽才轉身看向他問道:“是你們吳蜀讓你來的還是誰讓你來的?”


    “我接到的生意是吳蜀那邊的人給的,其他的不知道。”殺手神郎迴道。


    見南羽沉默不語,他滿臉焦急地說道:“其餘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做生意,客人出錢我們辦事,不問緣由。”


    須臾南羽又說道:“你不想死。”


    這不是在問他,而是在陳述。


    殺手神郎垂頭低眸看著地麵,片刻後無力地說道:“我不想死了,我還想活著。”


    南羽道:“好啊!想活命很簡單,隻要讓我滿意了,你就可以活。”


    得到南羽示意的夢魘,一揮手便讓人將他帶了下去,其餘人迅速打理現場,很快又各自歸位。


    南羽進屋後咳嗽不止,今日又是動武又是動用內力的,早在外麵問話時,體內氣息就開始紊亂,一直都被她壓著才沒讓人看出來。


    不過今日她露了這麽一手,讓那些蠢蠢欲動、虎視眈眈的人都偃旗息鼓了,最起碼不敢再隨意對她下手了,這也是一種威懾。


    夢魘去處理剩下的事情了,讓南楚楚、品竹她們去休息後,幽蘭、含梅與菘藍便守在房間裏,南羽就坐在床上開始調息。


    經過一夜調息後,南羽體內已經完全穩定,精神也好了些,剛吃過早飯,夢魘便拿著連夜審訊的結果來了。


    “看來想要殺我的人還真不少呢!”


    看完卷宗的南羽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語氣中卻是滿不在乎。


    根據昨夜的審訊結果得知:來殺她的人不止有吳蜀的殺手,還有原來被滅的幾個南部屬國的人,可謂是一鍋大雜燴。


    夢魘說道:“他們都是通過中間人搭線做的生意,真正的背後之人他們也不甚清楚。主子,咱們是否要擴大範圍?”


    “不必。”南羽放下卷宗繼續說道:“想要殺我的人何其多,但沒必要為了這種事去浪費時間與精力,這事就到此結束吧!不必再查了。”


    幽蘭微微蹙眉、麵露擔憂道:“可若是他們......”


    “若是他們來了,將人留下便是;若是不來,你好我好大家好。”


    說這話時,南羽麵色如雲淡風輕般,但眼中露出絲絲冷意。


    “迴稟郡主,列校尉來了。”門外侍從稟報道。


    南羽道:“讓他進來。”


    在列勝英走進來的時候,夢魘、幽蘭幾人全都站在了南羽身後,並向來人微微頷首示禮。


    “卑職見過將軍。”


    一進門,列勝英便先向南羽行了個軍禮。


    南羽微微頷首,問道:“情況怎麽樣?”


    “昨夜外圍人員已經全部清理,共抓獲二十三人,殲滅五十八人,所有供詞皆已整理好,請將軍過目。”


    列勝英將一封奏報拿出來雙手呈遞給南羽。


    “辛苦了。”南羽接過奏報看了起來,又問道:“弟兄們怎麽樣了?”


    “除了有幾人受了些輕傷外,其餘人皆好。”


    “那就好。”


    頓了頓,列勝英問道:“將軍,是否要讓南鏡軍派兵前去圍剿?都已經滅國一年了,他們竟還不安分。”


    南羽將看完的奏報收起,道:“沒那必要,這些都是少數人,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何必特意出動大軍呢!遇到了剿滅就好,沒必要大動幹戈。”


    “是。”


    “對了。”將桌上所有卷宗收好後,南羽又看向列勝英吩咐道:“懷將軍那邊情況怎麽樣?沒遇到這些事吧!”


    列勝英道:“沒有。隻有最初的時候,定州與安南州部分地方官遇到過刺殺,但很快便被懷將軍手下的人平息了,今年以來都挺安生的。”


    南羽輕輕點頭道:“那就好。若是遇到刺殺,這些文官毫無反抗之力。”


    之後又吩咐了些事後,列勝英才退下。


    京都


    禦書房


    皇帝難得閑暇,處理完政務後便拿著湖筆蘸著桐煙墨在宣紙上練字。


    “......就這樣,郡主在那客棧內擒了此次刺殺的首領,那首領所有供詞皆在此。”


    一人跪在不遠處低頭向皇帝匯報著南羽此次被刺殺的細節,受傷還拿著保存完好的卷宗。


    他說完後沒有聽到皇帝的迴應,便繼續恭敬地跪著。


    皇帝臉色平靜地寫著字,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侍候在桌旁的蘇玉也沒有看他一眼,隻靜靜地幫皇帝研磨。


    龍飛鳳舞地寫完字後,皇帝提著筆看著自己的字問道:“朕今日這字寫得如何?”


    蘇玉立馬迴道:“陛下的字筆走龍蛇、力透紙背、氣勢雄強。”


    聽了此話,皇帝也滿意地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筆欣賞著自己的字畫。


    欣賞了片刻才看著自己寫的那幾個字悠悠說道:“靜意為安靜、平靜之意,可靜中藏了個‘爭’字;穩有安定、平穩之意,可它藏了個‘急’字;忍有忍耐、忍受、克製之意,可它藏了個刃字。”


    說到這裏的時候,皇帝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亭台樓閣、藍天白雲,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繼續說道:“越是想要爭,心就越要靜;越是急的時候,心也越要穩才行;越是能忍,才能看得越清。”


    聽著皇帝說的這些話,蘇玉隻是低頭垂手立在身後一言不發,靜靜地聽著。


    “風謹做得很好,懂得隱忍,做事不急躁,卻又不是一味地任人宰割、讓人擺布。”


    說話時,皇帝的目光看著南方,須臾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如自言自語般呢喃道:“不靜、不穩、不忍,又如何在這人世間立足、如何與人爭天下呢?”


    南羽一行人在定安城沒有住進驛館,更沒有接受知州陳知青準備好的宅院,而是自己租了個院子住下,接下來一段時日都要住在這裏了。


    定安城原為霓陀國國都,被南羽滅國後,東漓皇帝將其改名為定安城,所在郡為定安郡。


    院子名叫棲霞園,原是霓陀國一位親王的園子。


    可自霓陀國滅亡後,還活著的皇室宗親全部被遷移到了京都,他們留下的宅院全部收歸官府掌管,或用於辦公,或分配給地方官員,或用於買賣租賃。


    當然了,那些皇室宗親在城破後已經被南羽殺得所剩無幾,去了京都的人也寥寥無幾,所幸是保住了性命,除了沒有自由外,東漓還是好吃好喝地養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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