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麽事了?”


    聽到動靜的孫奶娘與品竹立馬跑上樓來。


    看見含梅帕子上的血和臉色蒼白、神情痛苦的南羽,孫奶娘立馬吩咐道:“品竹,快拿濕帕子來。”


    隨即才問道:“含梅,郡主這是怎麽了?莫不是體內之毒在作祟?”


    含梅道:“是郡主剛剛動用內力了。”


    孫奶娘接過品竹遞過來的手帕,邊給南羽擦著嘴角的血邊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楠閣主可是說了,郡主如今內傷未愈不能動用內力的。”


    此時樓下已經傳來了腳步聲,很快,楠閣主幾人便上樓來了。


    隻是他們到時,南羽已經昏迷了。


    楠閣主往她手腕一探,無奈地搖了搖頭,立馬取出銀針在幾處穴位上紮了起來。


    南楚楚看著昏迷不醒的南羽,滿臉焦急地看向楠閣主。


    “師父,姐姐她怎麽樣了?”


    楠閣主道:“郡主剛剛動了內力,體內經脈阻塞不通,如今內力亂竄,我已用針暫時穩住了。”


    隨即又對含梅吩咐道:“你們將郡主放到床上吧!我再為其行針。”


    “是。”


    含梅小心翼翼地將南羽一把抱起來往床邊走去,將人放在床上後立即讓位退到旁邊。


    楠閣主又為她行了一次針,見其氣色逐漸好了起來,把脈無異後才將針收迴。


    見南楚楚還想問,便輕聲道:“等郡主休息吧!我們去外麵說。”


    南楚楚也聽話地給師父收拾著東西。


    二人出去時,聞訊趕來的長公主、南亦楓等人已等在門外。


    見人出來,長公主著急地問道:“楠閣主,小羽她怎麽樣了?”


    楠閣主安撫道:“長公主放心,行針後郡主已無事,已經睡下了。”


    長公主問道:“楠閣主,小羽怎麽會突然昏迷呢?”


    楠閣主解釋道:“應該是郡主在無意間動用了內力導致。”


    “郡主從小喜武,學得一身好武藝,如今卻突然不能使用,換了誰也不好受。隻是郡主不想讓眾人擔憂才沒表現出來,大概是想趁著晚上沒人才想著試上一試。”


    長公主問道:“可有什麽辦法?”


    楠閣主搖了搖頭,道:“除了等她內傷好後能勉強動武外,別無它法。”


    南亦楓問道:“那她還能如以前一樣嗎?”


    楠閣主惋惜道:“不能。尤其是與人打鬥,這樣最容易引起體內內力亂竄、衝擊封印,導致毒性蔓延、危及性命。”


    南亦楓低聲道:“那她以後豈不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了嗎?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了。”


    第五陌道:“原則上是如此。”


    一時之間,眾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在府中休養了好幾日,待身體好些了,南羽立馬就進了宮。


    剛到禦書房外,便蘇玉早已等候在門口。


    南羽裏麵穿著紫衣銀鳳袍,外罩極厚的同色鬥篷,雙手抱著白色暖絨絨的護手套,一步一步踏上台階。


    見她走來,蘇玉立馬笑眯眯地上前請安:“郡主這兩日可好些了?”


    南羽淺笑著微微頷首,迴道:“勞公公掛心,好些了,也有精神了些。”


    “知道郡主來了,陛下在裏麵等著呢!”


    話音一落,蘇玉便側身引著南羽進了禦書房。


    “免禮吧!”


    正當南羽準備行禮時,皇帝便開口了。


    觀察片刻,皇帝說道:“臉色怎麽這麽差?你身邊的人沒照顧好你嗎?”


    南羽低眸迴道:“迴陛下,不關他人之事,是臣內傷還未痊愈,經此一遭身體也不如之前了。”


    平日裏南羽就經常咳嗽,而且咳嗽起來沒完沒了,走路也走不了多久就胸悶、氣喘、無力。


    不僅如此,還畏寒畏冷、手腳冰涼。


    皇帝看著南羽說道:“聽徐太醫說你畏寒怕冷,瓊花別苑裏有溫泉,於你應該有用,朕就賞賜你了。”


    “謝陛下。”


    “你進宮來找朕是為了何事?”


    沉默片刻,南羽才低眸開口道:“迴陛下,臣是為了刺殺一事而來。”


    聞言,皇帝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並未說話。


    須臾,南羽繼續說道:“臣請陛下就此結案吧!”


    此言一出,蘇玉有些震驚地看向南羽,但很快就將情緒藏好,而皇帝陛下則微微眯了眯眼。


    皇帝問道:“何出此言?”


    “迴陛下,刺殺一案已查了兩月有餘,再查下去隻怕是勞心勞力還費時,不如就此結案。”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有誰威脅你了?”


    “是臣自己的意思。”


    “刺殺朝廷大臣此乃死罪,更是對我東漓朝廷的挑釁,豈能這般輕易了事?”


    南羽微微抿唇,頓了片刻說道:“陛下,此案已牽涉到朝中大臣,鴻臚寺少卿卓超已被拿下獄、白伯爵府被抄,再查下去,傷的是朝廷的體麵。”


    禦書房內安靜稍許,皇帝低眸看著禦案上擺放的奏折重重唿吸了一下說道:“此事再容朕想想吧!”


    見狀南羽也不再說,頷首應是。


    隨即,皇帝抬眸看向南羽說道:“小羽啊!趕快把身體養好。以後出門時,身邊萬萬不可再少人了。”


    “臣明白。”


    宮外馬車上


    “姐姐,為何要求陛下就此結案?”


    南楚楚將一杯熱茶放入南羽手中,有些不解的問道。


    握著略微有些燙的茶杯,南羽的手似乎才有了點溫暖,目光透過熱氣看著杯中茶。


    聽到南楚楚的話,南羽語氣平淡地說道:“我或許已經知道了誰是背後主謀。”


    南楚楚連忙問道:“是誰?”


    南羽略微有些疲憊的靠著車壁閉眸說道:“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查到此處已足夠。最主要的是陛下和朝廷已經給了態度,其餘的不重要了。”


    睜眼見南楚楚依舊不解的看著自己,南羽微微一笑,解釋道:“之前在句蘭城殺世孫三人,是赤焰軍的態度、是給受害人家裏的態度,也是我給全軍上下的一個態度;如今陛下讓太子殿下主理此案,這是他的態度;卓超被拿下獄、白伯爵府也被抄家,江湖上與此事有牽連的門派被滅,這是朝廷的態度。”


    “我需要的也僅僅是陛下和朝廷的一個態度而已,結果或許很重要,但於我而言卻沒有那麽重要。有些時候、有些事,不是非得要個結果、有個結果才好,更重要的僅僅是一個態度而已。”


    “更何況,再查下去也不過是費時費力的事,未必真的能把背後之人全部查出來。有這些時間、精力,為何不放在那些更重要的事情上呢!”


    “畢竟不是什麽事情、什麽人都值得我們去浪費時間、耗費心神的,我的時間很寶貴,東漓的時間更寶貴。更何況我現在還活著,不是嗎?”


    南楚楚又問道:“姐姐難道就要這樣忍下這口氣、吃下這個虧嗎?”


    南羽輕輕搖了搖頭,微微勾了勾唇道:“算不算忍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什麽是吃虧。或許在別人看來是吃虧的事,在我看來就未必,因為我自己若覺得吃虧才算吃虧,我若覺得不吃虧那便不算吃虧。”


    如今南羽內傷未愈、咳嗽不止,這會兒更是咳得撕心裂肺,臉上咳得通紅。


    南楚楚趕緊將她手中的茶杯接過來放在小桌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著氣。


    待南羽咳嗽緩和些了,含笑看著南楚楚有氣無力般繼續說道:“常言道:吃虧是福。有些時候吃點虧未必就是壞事,更不必放在心上......”


    還沒說完,南羽又咳了起來,整個人也因為咳嗽顯得更加疲憊乏力,身體無力地靠著車壁閉眸輕輕喘息。


    見狀,南楚楚心疼地勸道:“姐姐,你去小榻上躺一會兒吧!”


    南羽輕輕搖了搖頭,道:“無妨,就這樣坐一會兒吧!”


    見她執意如此,南楚楚也不再說話了,安靜地收拾著東西。


    南府雅竹苑


    “阿瑤,你幫我將這些東西送去那十三位弟兄的家中吧!一定要親自交到他們手上。”


    南羽將一張紙和一個小箱子給了推到鳳西遙麵前,紙張上列了一個清單,盒子裏麵裝的是銀票。


    看著這些東西,鳳西遙便知道了南羽的意思了,這些都是給死去的那十三人家裏的補償。


    雖然官府已經給了他們撫恤金,但這是南羽私人給他們的。


    南羽用帕子捂著唇輕咳了幾下,待氣息平息了些說道:“是我對不起這十三位兄弟。他們都是英勇的戰士,沒有戰死在保家衛國、開疆拓土的沙場之上,卻死在了這些陰謀詭計之中,是我對不起他們。”


    “羽姐姐,你別這樣說。”


    南羽微微一笑,看著鳳西遙說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拿點錢給他們的家人,讓他們的家人過得好些。”


    “好,我去送。”


    鳳西遙收起臉上的難過,眼神中露出一股堅毅,還有一些以前從未在他眼中出現過的情緒。


    他帶著東西出了南府後便親自去辦了,不僅如此,他自己還給每家每戶添了些銀兩,而他把這些全都歸入南羽名下。


    三日後,陛下下旨,南羽刺殺一案就此結案,卓超與白伯爵府之人按律處斬。


    工部左侍郎卓越因被人舉報,之前所負責監造的一項工程賬目有問題,也被罷官流放安南州,永不恩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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