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人都上了馬才打馬朝國子監方向而去,然而幾人並未從集賢門走進國子監,而是繞過國子監大門走進了一個馬球場。


    幾人到時,馬球場內已經來了許多換上黛青色和黛綠色騎裝、頭戴青黑色襆頭的學子,人人臉上皆是興奮之色,神采飛揚。


    應天書院與國子監的服裝很好區別:國子監的為黛青色,應天書院的黛綠色,其餘皆是大同小異。


    聽見身後傳來的馬蹄聲,眾人轉頭看去,原本喧鬧的馬球場頓時鴉雀無聲。


    有些則是滿眼驚訝的看著南羽與鳳西遙。


    見慣了二人廣袖長袍,隻覺溫婉與妖豔,不曾想換上騎裝的二人,竟是如此英姿勃發。


    南羽坐在飛踏的背上看了看到場的人員,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不曾強製要求每人都來,但來的人確實不少,看著大家裝扮整齊,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這才下馬朝眾人走去。


    “參見郡主。”


    反應過來的眾人立即彎腰行禮。


    “武博士、彭助教、陳教頭,你們都來啦!”


    南羽看著站在最前麵的幾人笑著打招唿。


    武博士,名為武義,是國子監的武學博士。


    陳教頭,名曹平,是應天書院的武學教頭。


    三人都出自禁軍,後被陛下選中派往國子監與應天書院教授諸學子武學。


    “今日無事,也想來看看,便跟著大家來了。”


    武義憨厚的笑了笑。


    “如此正好,一會兒可還需要幾位幫忙呢!”


    “郡主客氣了,有事吩咐一聲便是。”曹平豪爽的說道。


    幾人簡單寒暄完,便朝馬球場的一處高台走去。


    看著高台下方分列站好的學子,南羽說道:“今日讓諸位來此處的目的,想來大家都猜到了。不錯,就是打馬球,大家都不算陌生吧!”


    “不陌生。”


    底下學子大聲迴道。


    馬球在東漓主要是用於軍隊的訓練和在世家貴族之間比較廣泛,在民間還不甚流行,但每個書院都會有自己的馬球場,騎射、打球也是學子們的一門課。


    “好。你們都是學過騎射之人,今日便讓我看看你們的騎術如何?與隊友之間的配合怎麽樣?有沒有默契?”


    “十五人一隊,你們自由組合,人人參與,比賽時間以一炷香為限,我與你們的幾位武學教頭為你們評判。但是有一點要牢記:不得惡意傷人。”


    “是。”


    眾學子應完,紛紛去尋找各自的隊友了。


    “陸二,我們組一隊啊!”


    上官忠宇走到陸之淩的身邊,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看著他。


    “就是。陸二,有你在,我們肯定贏。”姚北澤也走過來說道。


    正低頭整理著護腕的陸之淩抬頭看著不遠處勾嘴一笑:“可以,正好和他們比一比。”


    對麵正是身著黛綠色的應天書院學子。


    領頭那長得俊俏高挑的學子叫馮學恩,是馮國公府的小公子,今年十七歲,出生於武將世家。


    因姑姑是柳宗澤柳大學士的妻子,所以入了應天書院,跟在柳院長身邊學習。


    姚北澤跟著陸之淩的視線看過去,隨即輕咳一聲:“咳,你還沒忘記呢?”


    “等哪天我將他打趴下後或許就能忘記了。”


    一直盯著馮學恩的陸之淩冷笑一聲。


    正與同窗說笑的馮學恩感覺到側麵有人看自己,原本不想理會的,奈何那目光太過灼熱,想忽視都難。


    含笑微微偏頭看去,正好對上陸之淩的目光。


    大概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挑挑眉,肆無忌憚般朝陸之淩做了個挑釁的動作。


    周圍原本還在聊天的學子突然間覺得氛圍有些不對,左右環顧一圈才順著馮學恩的視線看去。


    一名為梅休的學子有些不解的看著陸之淩問道:“學恩兄,對麵那人誰啊?你們之間是有什麽矛盾嗎?”


    “那是陸國公府的二公子,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咯!”


    另一名叫蘇湛銘的學子見馮學恩沒有說話,便替他迴答了,隨即又輕輕拍了拍馮學恩的肩:“看來這陸二公子是想借這一場馬球賽一雪前恥啊!等下有好戲看咯!”


    一聽這話,周圍人皆湧過來,一臉八卦的看著蘇湛銘。


    “湛銘兄快說說,什麽恩恩怨怨?”


    “對啊!快說說唄!”


    “什麽時候的事啊?我們怎麽都沒聽說過?”


    看著眾人滿臉皆是看大戲的神情,蘇湛銘瞟了一眼含笑與陸之淩對視的馮學恩。


    “咳咳咳,這事兒還得從三年前說起。話說那一年夏天,咱們馮小公子隨家中長輩去陸國公府赴宴,在花園裏閑逛時不小心被人撞了個滿懷。”


    “你們都知道的,咱們馮小公子可是有潔癖的人,而且還不知道什麽叫憐香惜玉,那人剛撞上來就被馮小公子掀翻在地。”


    “不巧的是:撞上來的人剛好是陸國公府的二公子。你說好歹也是堂堂陸國公府的公子,也算是從小習武了,就這樣被人輕而易舉的掀翻在地肯定是不服的。陸二公子嘛!起身便朝馮小公子一拳打來,奈何打不過,過了幾招便被馮小公子扔進了荷塘。”


    這時,站在馮學恩另一邊的一個年輕公子接話道:“都把人扔進荷塘了還不放過人家,非得嘴賤說什麽‘就你這身手還想動手?身手差就算了,長得醜還髒’,硬是把準備從荷塘出來的陸二公子給氣哭了。大家夥說說,你們要是聽到有人這麽說自己,你們氣不氣、恨不恨?”


    說話的人叫柳清梧,是柳清塵之弟,今年十六歲。


    為什麽蘇湛銘、柳清梧這麽清楚呢?


    因為當時他們就跟在馮學恩身邊。


    為什麽跟在他身邊呢?


    因為他們是表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也算是形影不離了。


    蘇湛銘的姑姑是馮學恩的母親,馮學恩的姑姑又是柳清梧的母親。


    “氣,能不氣嗎?這場子一定要找迴來。”


    梅休在一旁煽風點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其餘幾人也在旁邊起哄。


    聽到那邊的聲音,陸之淩臉色微冷,轉頭離開不再去理會。


    見陸之淩離去的背影,馮學恩玩味的笑了笑。


    站在高台上的幾人清楚的看到了台下的暗潮湧動,他們說的話,以南羽的武功自然可以清楚聽到。


    看了看那幾人轉頭問道:“應天書院那幾名學子叫什麽名字?”


    “迴郡主,剛剛與陸二公子對視的學子名叫馮學恩,是馮國公府的小公子;旁邊說話最多的是他表弟蘇湛銘,右邊那位是柳大學士家的公子柳清梧,站在前側的是梅休,乃薊州讀書人家子弟......”


    應天書院的武學教頭曹平一一為南羽介紹道。


    雖然都是從小在京都長大,各家也都有來往,但南羽從小便對這些不感興趣,能避則避,府中長輩也沒有強製要求她跟在身邊在各府走動。


    哪怕是及笄這一兩年來,要麽是跟著父兄上了戰場,要麽就是忙著軍務、政務,也沒有過多去關注京都世家貴族之事。


    聽著曹平的介紹,南羽都有些期待兩隊的表現了。


    “看來今日有精彩的看了。”


    “郡主說得是。”


    武義與彭湃點頭應道,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分好隊,眾人整裝待發。


    第一場


    國子監監生之間的對賽。


    為了便於區分敵友,頭上都戴了寬約半掌、不同顏色的抹額。


    兩隊人馬左右對峙,蓄勢待發。


    隨著一聲令下。


    人馬齊動,彎腰俯身,揮動球杖,爭搶著地上的球。


    一番爭搶後,國子監監生黃意率先一球落入球門,瞬間引得全場歡唿。


    很快,一炷香時間到了,一場比賽也結束了,雙方各有進球。


    第二場是國子監與應天書院對打。


    總體上來說,應天書院略勝於國子監。


    第三場,還是國子監與應天書院對賽。


    雙方領隊分別為陸之淩與馮學恩。


    僅僅隻是分列兩側便已是劍拔弩張,除了陸之淩,其餘人皆是滿臉興奮之色,躍躍欲試。


    一聲令下,陸之淩率先揮動球杖奪得球,剛準備打出去便被馮學恩輕鬆搶走。


    陸之淩緊緊跟隨其側,揮杖搶球,兩人並駕齊驅,爭搶激烈。


    很快揮杖將球又奪了迴來,往後輕輕一揮,緊跟其後的上官忠宇接住球,抓住機會將球又往身後隊友一揮,完美避過搶球的蘇湛銘。


    此時陸之淩已經調轉馬頭朝對方的球門處馳去,被人圍攻的高思鈞將球高高打起,越過幾人朝陸之淩方向飛去。


    見狀,陸之淩鬆開馬韁,一腳站立在馬背上,身體旋轉,手中球杖一揮便將飛過來的球送入球門。


    “國子監陸之淩進球一個,得一籌。”


    場邊頓時歡唿聲一片。


    進了本場第一個球的陸之淩,左手執馬韁,右手握著球杖,將球杖往肩上一放,得意的看著馮學恩。


    馮學恩無所謂般笑了笑:“不過就是第一球,再來。”


    隨即開始了第二球的爭搶角逐。


    經過一番激烈的爭搶與配合,第二球被馮學恩拿到了。


    你爭我搶,進球歡唿,一炷香時間到了,最後應天書院以一球之差輸給了國子監。


    這一場比賽可謂是每持球仗乘勢奔躍,運鞠於空中,連擊數百而馬馳不止,迅若雷電、攻勢淩厲、精彩絕倫,無論是場上球員還是場下觀眾皆是意猶未盡。


    其中陸之淩進球最多,攻伐最猛,此時正被國子監眾學子團團圍住。


    “喔~~~喔~~~”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眾人將陸之淩高高拋起,從空中墜落時被人接住,隨即又朝空中拋去。


    應天書院雖然輸了球,但打得盡興,也沒有人麵露不悅,皆各自說話或含笑看著對麵正在慶祝的人們。


    這一場比賽,時間雖短,卻是精彩不斷,南羽等人也看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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