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道:“之前有一次我去山裏打獵,遇到了隻狐狸,遠遠便衝著它喊了一聲‘妖精,哪裏跑?’。”


    然後旁邊的草叢裏突然蹦出隻兔子問道:“妖精在哪裏?妖精在哪裏?”


    這時棲息在樹上的一隻鳥兒也叫道:“妖精,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另一棵樹上的一隻猴子愣了一下說道:“這本來就是我的原形啊!”


    “妖怪,有妖怪。”


    狐狸大叫一聲撒丫子便跑了,兔子也跟在它身後奔跑著,邊跑邊叫:“等等我,別丟下我呀!我害怕!嚇死我了。”


    南羽說得繪聲繪色,聽到最後,鳳西遙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看著笑得開懷的鳳西遙,南羽也笑了,偏頭微微湊上前去問道:“笑了?不難受了?那心情有沒有好點?”


    鳳西遙聞言臉上笑容微微一收,看著南羽感激道:“羽姐姐,謝謝你。”


    “謝我什麽?這麽客氣做什麽?不過就是我突然想到的一個故事,想與你分享分享,便說給你聽了。”


    雖然南羽說得這麽雲淡風輕,但鳳西遙心裏明白:她是怕自己心裏難受才說些故事來開解自己的。


    馬車停下,外麵傳來幽蘭的聲音:“郡主,鳳七公子,柒園到了。”


    “阿瑤,過幾日我要去國子監,你要不要再跟著我去?”


    “去,當然要去了。”


    “記得換騎裝。”


    換騎裝?


    鳳西遙挑挑眉,但沒有多問,隻應道:“知道了。”


    應完後便掀開車簾下了馬車,待他下了馬車後,幽蘭又駕著馬車離開了。


    直到看不見馬車影子後,鳳西遙才轉身走進柒園。


    “公子,您迴來了?”


    走進柒園,正在灑掃的小廝立即向鳳西遙行禮。


    “嗯。”


    鳳西遙微微頷首,看著地上的些微的落葉問道:“怎麽現在還在打掃?”


    “屬下見沒多少了便想趁著天還沒黑先收拾完。”


    “雨聲,這柒園就我們四人住,做不完的就等明日再做便是。”


    劉雨聲憨厚一笑:“屬下掃完便去休息。再說了,這原本便是分內之事,怎能將事情推到明日呢?公子,你剛迴來,先去休息吧!”


    見狀,鳳西遙也不再說什麽,越過他便朝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公子迴來了?可吃過飯了?”


    在迴去的路上,鳳西遙遇到了劉雨聲的娘,一個和藹慈祥的婦人。


    “劉嬸,我已經在外吃過了,不必忙活了。”


    “行,那我晚些時候給您燉點你喜歡喝的雪梨湯。”


    “好,那就麻煩劉嬸了。”


    麵對劉嬸的好意,鳳西遙也不再拒絕。


    柒園一共有四個人:鳳西遙以及劉雨聲的父母,劉嬸、劉伯。


    劉雨聲一家是兩年前鳳西遙救下的。


    那時劉雨聲的父親被人打成重傷,自己也被打傷,劉嬸帶著他們四處求醫,可因為沒有錢被拒之門外。


    原本已經絕望的一家,正好被路過鳳西遙遇見,心一軟便先將人給安頓了下來。


    之後去找了南羽,南羽又找來第五陌。


    將人治好後,見他們無處可去,鳳西遙便收留了他們,留在柒園做工,有吃有住還有月錢拿,幾人自然是願意的。


    隻是劉伯因為受傷過重,腿有些微瘸做不了重力活,而劉嬸與劉雨聲則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在身邊兩年,他們也大致知道了鳳西遙的身份、經曆,也挺心疼他的,照顧他時也更加盡心盡力。


    迴到自己住的柒院後,鳳西遙從房中拿出自己的佩劍在院子中練了起來。


    劍聲錚鳴,銀光閃現,劍法淩厲,墨發與紅衣在空中翻飛。


    月上梢頭,圓月高懸,亮如明鏡,斑駁的影子在婆娑搖曳。


    “公子,大公子差人來了。”


    一走進柒院的劉雨聲便被練劍的鳳西遙吸引住了。


    哪怕看了無數次鳳西遙練劍,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被他練劍時的瀟灑、淩厲、專注所吸引,過了半響才迴過神來。


    正專心致誌練劍的鳳西遙聽到院門出傳來的聲音,練完幾個招式、挽了幾個劍花才慢慢收勢。


    待停下時,額頭已經冒汗,幾滴汗水從額頭劃過臉頰滴落在地,將長劍反手握在身後,這才轉身看著劉雨聲問道:“說什麽了?”


    “說老爺讓您迴家一趟。”


    “我知道了,讓來人先迴去吧!”


    “是。”


    待劉雨聲退下後,鳳西遙明亮的雙眼朝鳳家的方向看了看,收迴目光將手中長劍放迴劍鞘進了屋子。


    收拾一番後,鳳西遙才走出柒園。


    剛走進鳳家,便看見了鳳家的管家正候在一旁。


    看來是專門在此等自己的了。


    “七公子,老爺正在書房等你。”


    鳳家管家看似有禮、實則略帶傲慢的看著鳳西遙說道。


    “知道了。”


    知曉他是夫人的人,鳳西遙嘴角微勾,不欲與他多說,越過他便朝書房走去。


    叩叩叩


    鳳西遙站在書房門口,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


    裏麵傳來有些低沉的聲音。


    收起折扇,輕輕推開書房的門,鳳西遙抬步走了進去。


    “把門關上。”


    正準備朝一側走去的鳳西遙,又轉身將房門輕輕關上。


    關上房門走到書房左側,向坐在桌後的中年男人彎腰揖手行了一禮。


    “父親。”


    鳳父放下手中的書,麵無表情的打量著鳳西遙。


    過了許久沒聽見說話的聲音,鳳西遙便抬眸看向父親。


    “你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麽?”


    “孩兒在忙自己店鋪裏的一些事情。”


    “你小小年紀能有自己的店鋪,也算是不錯了。”


    聽到父親的肯定,鳳西遙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


    “多謝父親。”


    “清風樓也是你的產業?”


    聽到鳳父的話,鳳西遙臉上剛剛揚起笑意頓住了。


    “父親......這是何意?”


    “聽說你今日在清風樓無故將陳、文、梅三家的公子打傷了?”


    聽到這裏,鳳西遙心裏的那一絲喜悅完全消失。


    雖然來之前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不會無緣無故的找自己,可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期望而來。


    剛開始聽到父親對自己做生意的肯定,內心已是無比激動,想著父親終於看見自己了。


    哪成想還沒等他高興片刻,一盆冷水便狠狠的兜頭澆了下來。


    看著自己的父親,鳳西遙內心冷笑一聲,直起腰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無故?五哥迴來是這樣給父親說的?”


    雖然鳳父沒有提鳳南川一句,但鳳西遙知道,若不是自己那所謂的五哥,自己的父親怕是也想不起來還有自己這麽個兒子。


    聽他提到鳳南川,鳳父瞬間怒了:“不管什麽原因,你都不該對人動手,更不該對你五哥動手,那可是你自己的親哥哥。”


    “親哥哥?嗬......”


    聽到‘親哥哥’那三個字,鳳西遙自嘲般笑了一下。


    “放肆,你這是什麽態度?”


    看著鳳西遙臉上的嘲諷之意,鳳父憤怒的狠狠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指著鳳西遙。


    “我什麽態度?我就是這個態度。父親,你可曾問過我一句為何會出手?”


    “難道你不是仗著有那定安郡主在給你撐腰嗎?若不是有他們南府的人為你撐腰,你以為你能有這麽大一棟酒樓?你能有那些店鋪?”


    “我告訴你鳳西遙,以後少跟在她們身後,別到時候全替他人做了嫁衣。她們什麽身份?你又是什麽身份?她能看上你?還不是為了讓人替她辦事、賣命。”


    “你看著吧!一旦你惹出大亂子,連他們自己都兜不住的時候,你就是那個被他們拋棄、拿來頂禍的人。”


    鳳父指著鳳西遙越說越氣。


    “父親。”


    聽著鳳父的話,鳳西遙雙手緊握,神色冰冷,目光冷冷的看著他,就連喊出口的‘父親’二字,也是咬著牙喊出來的。


    聽到鳳西遙冰冷的聲音,鳳父愣了愣,隨即又是暴怒:“你這是什麽眼神、什麽語氣?翅膀硬了是不是?說你幾句還說不得了是嗎?”


    鳳西遙不肯低頭,即使不說話,目光依舊冷冷的迴視著他。


    “給我滾出去。”


    被鳳西遙的目光盯得心中發毛,不敢在繼續與他對視,隨即又大聲朝書房外喊道:“來人,快來人。”


    “老爺。”


    候在門口的管家立即推開門垂手而立。


    “將這個孽子禁足家中,不許再出去半步。”


    “是,老爺。”


    聞言,鳳西遙淡淡的看了鳳父一眼,彎腰行了一禮,隨即直起腰背,一甩衣袖便走出了書房。


    看著甩袖而去的鳳西遙,鳳父更加憤怒。


    “孽子。”


    走出書房的鳳西遙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腳步微頓,隨即若無其事的朝自己以前所住的院子走去。


    穿過府中花園時,大老遠便看見了鳳南川。


    守在這條自己的必經之路上,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也是想看自己的笑話。


    見來人越來越近,看著麵色難看的鳳西遙,鳳南川得意洋洋的笑了。


    “七弟,惹怒父親是不是又被訓了一頓?”


    “你呀!就是死不悔改,多順著父親不好嗎?”


    “非得惹他老人家生氣,最後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


    看著鳳南川那小人得誌一般的嘴臉,鳳西遙嫌惡的撇過頭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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