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一片,像蕩開的墨液一般,大佑仔細搜尋了客棧周圍,並未發現可疑情況,又迴到客棧房間,卻發現山魁長老已被他人扭斷了脖子。


    “好個調虎離山啊!”大佑說話間,雙目微閉,凝聚神魂,調動精神之力,讓元神離體。不多時,他收迴元神,與大貓一起離開客棧,向夜色深處掠去。行約百來裏地,忽見前方有亮光閃爍,他加快掠行速度,看清前麵是一簇赤紅的火苗,火苗如燭光一般太小,忽明忽暗,跳躍曳動著。


    “靈火,是七彩靈火!這是七彩靈火之一的赤色靈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大佑氣府內的七彩火苗一陣躁動,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一個箭步衝上去。赤色靈火反應敏捷,在大佑動身之時,它便飄向前方。


    靈火一會兒明,一會兒滅,一會兒上下跳躍,一會兒又左右曳動,好像有意識地對大佑挑逗引誘。大佑幾次就要追上甚至抓住它,但都讓它成功逃脫。


    夜色越來越濃,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一般,隻有那熒熒燭光樣的赤紅色火苗才撕碎一片黑暗,也就是鬥大的一片黑暗,而赤紅色火苗明滅不定又不斷跳躍閃爍,讓這暗夜多了幾分詭異和可怕。


    大佑又追趕了幾十裏地,始終沒有抓住赤色靈火,這倒激起了他的鬥誌:“我就不信抓不住你!”大佑抖擻精神,將速度催動到極致,正要伸手抓向靈火時,突然一道身影鬼魅般地掠至跟前,伸手向靈火猛抓過去,靈火一下消失不見。


    “是誰?想找死嗎?”大佑翻掌向對方打去。對方運掌反擊,兩掌相對,激起一聲巨響,看不見的勁氣四處擴散,讓黑暗的虛空一陣顫栗。


    大佑認清來人道:“是你,鬼穀少主!真是陰魂不散啊,隻可惜白天我沒殺了你!”


    “少廢話,識相的就走開點,不然我就殺了你!”鬼穀少主威脅道。


    “嗬嗬,挺厲害的,”大佑戲謔地說,“不過你也隻能殺掉睡夢中的山魁而已!”


    “山魁背叛鬼府,那是該死!”


    “鬼穀惡少,你白天受的傷養好了吧?”


    “你以為我是輸給你,白天那是大爺鬧肚子好不好!”


    大佑哂笑道:“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不過我現在同樣能打得你鬧肚子!”


    “白天任你猖狂,不過夜晚是我的主場,想活命,趁早離開!”鬼穀少主道。


    “我看你真是活膩了,白天我沒整死你,是我沒閑工夫搭理你,真還以為自己命硬,到了晚上膽又壯了,是不是你們鬼府裏的小鬼都喜歡夜生活?”大佑道,“我告訴你,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我是見鬼殺鬼!”


    “你也就是嘴硬,今晚誰死誰活還不知道呢!”鬼穀少主道。


    大佑對黑暗中的惡少道:“天元、地煞、神玄、鬼羽都找他五老爺喝粥去了,知道嘛,都是我送去的,你要想喝粥去,我便送你!”


    “小子,他們都是你殺的?他們可都是長老!”鬼穀少主聽了大佑一席話大為震驚。


    天元、地煞、神玄、鬼羽是鬼府重要分號中的長老,這四大長老惡名在外,武功極高,就連鬼府裏的不少同道都懼怕他們三分,最後竟會折到這小子手裏,這怎麽可能?惡少對大佑殺了四大長老的事表示懷疑。


    “牛皮吹的不小啊!”


    “看來你鬼府的人牛皮吹多了,也以為別人像你們一樣。”


    “現在說大話的人多了。”


    “信不信我把你們鬼府的人都殺了?”大佑氣息陡增,淩厲的殺氣在暗夜裏彌漫開來。


    大佑說到殺死四大長老的事,鬼穀惡少雖然有所懷疑,但是心裏還是相信的,從大佑妖孽的身手和氣息看,任何出格的事情都可能發生。作為少主,鬼穀惡少和大佑一樣都是年少之人,年輕氣盛,心氣本來就高,也就沒把大佑的話真的當成一迴事。


    “說得這麽嚇人,難不成本少還怕你?”


    “那就試試看吧!”


    赤色的靈火又出現在前方,不停地搖曳跳動著,大佑快如閃電般地向靈火掠去,鬼穀少主緊隨其後,就在大佑即將抓住靈火的一瞬間,鬼穀少主一把拽住大佑的右腿,致使靈火再次逃脫。


    “鬼穀惡少,你個王八蛋,去死吧!”大佑怒極,氣息一下暴漲起來,對著鬼穀少主揮手就是一掌,澎湃的掌力衝破沉沉黑暗,直取對方麵門。鬼穀少主早有防備,見大佑剛一動作,便運轉氣息,掄掌就打。兩掌相對,震天撼地,巨大的衝擊波在無邊的黑暗裏擴散,讓虛空不住地顫抖。大佑、鬼穀少主兩人也在巨大的掌力作用下被震退數百丈,方才立住腳跟。


    “佩服,有兩下子!”鬼穀少主道。


    “要不要再來兩下子?”


    “不用!”鬼穀少主說話間,凝聚神魂,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直向大佑席卷而來。大佑也不怠慢,他抖擻精神,一股浩瀚如海的精神之力噴薄而出,直向鬼穀少主打去。兩股力量撞在一起,地動山搖,勁氣四射,讓夜幕籠罩下的所有生命為之膽寒。大佑和鬼穀少主又是各退數百丈,這才立住身子,麵對對手淩厲狠辣的手段,雙方都不禁暗自吃驚。


    “靈武雙修,果然厲害,佩服!”鬼穀少主道。


    “你修得也不賴,”大佑說,“可惜你走錯了路,終歸成不了正果。給你條活路,滾吧!”


    鬼穀少主道:“想獨吞了靈火,休想!”


    赤色靈火又在前方出現了,兩個在黑暗中爭雄鬥狠的人,像奧運賽道上的運動員一樣,都在第一時間衝向目標,不過和運動員不同的是,他們的目標是赤色靈火。赤色靈火對於大佑和鬼穀惡少兩個超一流武者,都是誌在必得。


    夜色濃重,漆黑一片,打鬥聲持續不斷,卻看不到人的身影。大佑和鬼穀少主邊打邊追,各不相讓,森寒的戾氣讓本就黑暗的夜色變得更加濃重。


    赤色靈火忽明忽暗,飄飛不定,任由兩人怎樣追趕,卻始終領先一步。兩人拿不到靈火,都把怨氣發泄到對方身上,一時打得興起。


    神獸大貓遠遠地站在黑暗之中,引頸長嘯,聲音蒼涼而又悲壯,它雖有武聖修為,但麵對這樣的對決也是無能為力,他插不上手,隻能以這樣的方式給自己的老大加油助威。


    大佑、鬼穀少主在虛空中一邊對打,一邊追逐著靈火,忽然赤色的靈火向下急墜,兩人也跟著向下落去。過了一會兒,靈火消失不見,但兩人仍在虛空之中,雙腳並未觸及地麵,約半頓飯時,兩人才落到了地上。大佑定睛細看,這是一個巨大的天坑,從坑底往上看,高不見頂,滿目黑暗。


    穀底是成片的小樹叢,星星似的螢火蟲在樹叢中穿梭飛舞,似在編織屬於它們自己的美夢。忽然,赤色靈火在樹叢中閃現,兩人疾掠過去,靈火又突然向坑底山洞裏飛去。大佑將速度提升到最快,鬼穀少主也不甘落後,兩人臨近洞口又打在了一起。


    錯過了抓獲靈火的最佳時間,再進洞時,早已不見了靈火的影子。大佑氣憤無比,氣息迅速爆發,一股無法遏製的力量匯聚丹田,隨著一掌拍出,這股力量像大江決口般直向鬼穀少主奔湧而去。鬼穀少主見勢不妙,急忙閃向一邊,閃躲間,也使出全部真元之力,揮掌向大佑打去。


    在一個相對狹小密閉的空間裏,兩股大力撞在一起,可謂震天動地,無法釋放的勁氣在山洞內激蕩,一時間,碎石紛飛,山洞內出現大麵積垮塌,唯一的山洞出口也被牢牢封死。


    兩人被巨大的掌力拍到堅硬的岩壁上,口吐鮮血,身負重傷。此時靈火又在山洞內出現,挑釁似的在兩人麵前搖擺曳動,展示自己撩人的舞姿,考驗著兩個人的耐性。靈火近在咫尺,兩人卻無能為力,隻能把心思放到療傷上。


    大佑有金龍體質,又經過烈火淬煉,同時還有武尊的傳承,肉身本就強橫,所以身體恢複起來自然也就很快,但鬼穀少主也不是等閑之輩,武帝修為不可小視。誰先恢複了身體,誰就可能得到靈火,否則,不僅得不到靈火,還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大佑不再多想,立即從收納袋中取出一枚龜晶蛋,將其煉化吸收,體內瞬間經脈貫通,血流順暢,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整個身子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大佑不再理會鬼穀少主,因為在他眼裏,現在的鬼穀少主就是個活死人,他已身受重傷,不可能再和自己爭奪靈火,盡管他有武帝的修為,麵對堅硬厚重的山石,他也不可能出去,他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困死在這裏。而自己卻不同,自己不僅恢複了身體,還有武尊的傳承,而且還會天鼠遁地術,隨時可以出去。


    大佑看著跳躍曳動的靈火,不再多想,他深吸一口氣,身子平地而起,倏忽間便靠近靈火。靈火在被大佑即將抓住的一刹那,忽然鬼魅般地向裏麵山洞飄去。大佑緊追不舍,跟進洞裏。這山洞是斜坡向下,直通向未知的盡頭,洞內黑黢黢的,有點怕人,但大佑哪管這些,他必須拿到靈火,靈火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山洞內赤紅色的靈火在前麵躥蹦跳躍,忽明忽滅,不管大佑如何追趕,兩者始終保持著距離,也偶有幾次差點抓住,還是讓它掙脫離去。


    在山洞裏下行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到達底部,這何時是個盡頭,大佑邊行進邊思忖,忽然前麵出現了三個洞口,這赤色靈火到底在哪個洞口裏麵,如果走錯了山洞,不僅得不到靈火,還可能有無法預知的風險。


    “怎麽辦?難道就這樣算了?”大佑在問自己,“不,絕對不行!這七彩靈火太重要了,隻要活著就必須拿到!”他的內心給出了答案。


    這三個洞口,該走哪一個,大佑思考著,這時,腦海中靈光一閃,自己在開元師尊那裏傳承的七彩火苗,是從七彩靈火身上剝離出來的,兩者應該靈犀相通,有所感應,讓七彩火苗跟蹤七彩靈火豈不更好?對,就這樣!


    大佑從氣府中祭出七彩火苗中的赤色火苗,赤色火苗通靈般地選擇了右邊的一個洞口,隨後向裏飄去,大佑緊隨其後。在山洞裏摸索行進了一會兒,發現赤色靈火果然就在裏麵,大佑加快了追逐速度,忽然前方出現一束紅色的光影,眨眼間,赤色靈火消失在那束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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